第一百四十七章 科爾維亞的憤怒
下來的幾天，世界終於安靜了8
費爾他們卻禁不住提起了心，暗暗打著小算盤，古怪地瞄著科爾維亞。
這公主突然不召喚勇士了，究竟是因為公主心中終於放棄了勇士，還是……
再瞄瞄喜笑顏開、一臉勝利的露西，還是——公主被氣出了個好歹？！
費爾不禁皺起了眉頭，傭兵把僱主給氣死了的話，而且那僱主還有著那樣不凡的身份，那自己等人豈不是捅了馬蜂窩？
「咳咳，」清了清嗓，費爾皺著眉頭轉頭，決定重新告誡一下露西，恐怕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露西，那位小姐怎麼說都是我們的僱主，要是你把她氣個三長兩短，那我們恐怕就要後悔莫及了。」
說完，還未等露西回答，他一思索，轉頭看向科爾維亞，欲言又止。
彷彿知道自哥要說什麼，露西一看他那樣子，立刻收起笑容，眼睛一瞪，「哥，要過去查看，你自己去，不準拉科爾去。」
科爾維亞聞言立刻收回了準備費爾「不用客氣，有話直說」的話，一臉正色地坐在馬上，再也不去看他一眼。
開玩笑，好不容易，煩人蒼蠅被趕走了，自己吃飽了撐的，去把它再招回來？腦殼壞了吧？
「你——」著一句話將自己堵了回來地妹妹。費爾地鼻子都快要氣歪了。這個小妮子。就不為大局考慮考慮？他帶個傭兵團。容易嗎他？一轉頭看向旁邊。「齊娜！」
「啊？」正閑悠看戲地人突然被點到名。神色一怔。滿臉茫然。該不會是讓她去查看吧？「不去。」白眼一番白天地天數星星。
「什麼不去？」費爾氣得吼了出來。他連要她幹什麼都還沒說呢。她就給他來句「不去」？「我要你給我看緊了這個小妮子。不准她再生事！」
吼完費爾地目光順道捎了眼旁邊地特里。
特里一見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了。立刻抓了抓後腦勺。不待團長大人吩咐就自覺地開口幫忙頭看向露西：「露西。你要體諒費爾。他帶個傭兵團實在是不容易啊——」
還沒等費爾感激地目光投過來。一臉憨憨地特里就接著說道：「萬一你把僱主氣死了我們地僱用費不就打了水泡了嗎？」
雇……僱用費？！
費爾感激的目光來沒來得及收起，臉上就已經抽搐了起來。
沒想到——
「那也不能因為那麼一點僱用費，就把科爾賣了呀。」露西頓時替科爾維亞打抱不平起來，「留著他，再怎麼不濟，也好歹是個聖級的打手賣了他，那不是殺雞取卵嗎？」
不濟？打手？殺雞取卵？科爾維亞一頭黑線合著自己的作用原來在這兒啊，之前都不知道呢……
而最讓他鬱悶的是里居然還點了點頭，「嗯露西說的也有道理啊。」
「所以啊，肥水不流外人田，有用的東西得自己留著，這是生財之道！」露西儼然一副生財有道的過來人形象。
嗯嗯，特里繼續點頭……
……
費爾聽著後面滔滔不絕的生財研討會，臉皮已經抽得麻木了。
科爾維亞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把自己當個「東西」任他們去探討了。
「呵。」一聲淡淡的輕笑聲驟然打斷了重要的研討會。
露西一臉喜色地驅馬跑了過來，盯著靈菲，「你笑了，呵呵，終於笑了。」
在靈菲又重新收回笑容時，她上身微微探了過來，眨著眼睛溫柔地商量：「好了，原諒科爾吧，他不是有意的，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對那個什麼第一美女其實真的沒意思的啦。」
靈菲又恢復了那副冷淡平靜的表情，剛才的笑容恍如曇花一現，聽著露西的話，只是把頭輕輕瞥向了另一個方向，「關我什麼事啊。」
露西的小臉兒頓時垮了下來，唉好不容易才把她逗笑啊～
科爾維亞遠遠地看著這邊的情況，溫和的臉龐漸漸地沉了下來，盯著靈菲的目光中射出一道寒芒，不過很快又收了回去。
但他周圍的人卻明顯都察覺到了異常，氣氛頓時詭異凝滯了起來，剛才的悠閑快樂一掃而空。
沉默……
沉默……
沉默……
偶爾有人試圖說上一兩句話調節一下氛圍不是尷尬地收了回去，露西的次數最多。
這種讓人極度鬱悶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午餐露營時分——
「你過來，我們談談。」科爾維亞放下手中的柴火，走到靈菲旁邊，盯著她的眼睛，聲音一貫地溫和。
靈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其他幾人都不約而同地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打量著。
「你過來，我們談談。」科爾維亞又說了一遍，聲音還是那樣溫和。
靈菲卻還是不為所動。
「你沒有聽到嗎？還是你怕了？」這一回，科爾維亞的聲音裡帶了明顯的寒意。
靈菲倏地站了起來，同樣冷冷地盯著他，兩人的目光在半空
出一道道火花。
率先擦過科爾維亞的肩膀，靈菲滿臉的寒霜，朝路旁的樹林中走去。
科爾維亞臉上再也沒有了一絲笑意，沉著的臉讓費爾等人不禁心中發毛，還是第一次看到科爾這個樣子呢，之前就算在殺人的時候，他也是那副微笑的模樣。
從容地跟在後面走進了樹林……
「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連露西都有些擔心了，梗著脖子朝樹林中張望著。
「放心吧，科爾有寸的。」格里斯溫和地笑了笑，徑自繼續準備起午餐。
……
「有什麼好談的？」靈菲那雙黑冷冷的眸子直直地盯著科爾維亞。
科爾維亞卻有看她，輕鬆自如地舒展了一下臂膀，沉得像冰塊一樣的臉上卻有著截然相反的嚴肅。
「安雅帕德，」就在靈菲臉上已經始表現出明顯的不耐時，他突然開口下一擊重石。
「你說什麼？」靈菲倏地眯眼睛危險地盯著他。
「我，」科爾維亞語氣中還是那樣輕鬆淡然，「我說，你的姐姐雅彭帕德失蹤了！這回，你聽明白了嗎？靈菲彭帕德小姐！」
「什麼意？」靈菲緊緊地握起了拳頭，安雅她不是已經——
「什麼意思？」科爾維亞突然語氣怪怪地重複了一句后笑了出來，「沒錯，她死了，所以蹤的是她的屍體。」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靈菲憤怒地吼了出來，這麼多天了，他見到自己這麼多天了，這樣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告訴自己！
「告訴你？」科爾維亞突然諷刺地一笑，全身的輕鬆淡然倏地收起，滿臉寒霜地冷視著她「你在意嗎？嗯？一個連在自己姐姐臨死前都不肯叫一聲『姐姐』的人，還會在意她死後的屍體？」
「你——」靈菲睜大了眼睛恨恨地盯著他，朝前踏出一步。
科爾維亞卻對她的憤怒視而不見自繼續說道：「靈菲帕德，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你活了十幾年了，你干過什麼有意思的事？你除了傷害自己人，除了給關心你的人帶來痛哭和難過，你還有什麼作用？這樣很了不起嗎？能夠讓人傷心、難過，這樣就能顯示你的重要性嗎？能讓你身邊所有的人僅僅因為你一句話、一個表情就就陷入尷尬不安，很有成就感嗎？嗯？」
靈菲臉上的憤怒漸漸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還夾雜著巨大的痛苦，科爾維亞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重達千斤的巨石，狠狠地壓在了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獃獃地一動也動不了，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刻向她的內心深處……
「大陸上就你一個人有心？就你一個人會痛苦？就你一個人被傷害？就你一個人需要關愛？別人都沒有痛苦？別人的心都是鐵做的？別人就天生註定要為了你背負著沉重，在壓抑的氣氛中度過一生？」
「你姐姐為什麼會死？她是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這種別人都欠了你幾輩子帳的死樣子，她會千里迢迢跑到美索米亞去送死嗎？還有，你姨母杜威兒夫人的死你難道就沒有責任嗎？如果不是你這副自私的性子，她會什麼都不告訴你，以至於付出生命的代價嗎？」
靈菲還是獃獃地怔在那裡，絲毫沒有意識到科爾維亞話中所隱約透露出的關於弗瑞拉死亡的一絲絲隱晦的信息。
是的，安雅……安雅……是她害死的！是她害死的！
「是，我看得出，安雅帕德的死對你打擊很大。甚至杜威兒夫人的死你都很難過。你痛苦，你自責，你甚至不想活了！」
科爾維亞驟然放緩了聲音，盯著神情間漸漸轉為灰白死寂的靈菲，語氣卻還是冰冷異常。
「可是，你做了什麼！除了毫無用處的頹廢，你做了什麼有用的事嗎？你改變了嗎？！你還是那麼一副等著別人來救贖還債的死樣子！露西費盡心機地討你歡心，希望你可以快樂起來，你是怎麼回報她的？！安雅帕德是你的姐姐，享受她的關愛，你也許可以認為是天經地義，她欠你的！那麼露西呢？她萍水相逢，她救了你，她欠你什麼了？她憑什麼要為你付出？」
「靈菲帕德，你有沒有站在別人的立場上考慮過？你有沒有想過，那個為你死去的安雅帕德現在在另一個世界看到你還是這麼一副樣子，會是什麼感覺？她會覺得她死得值嗎？你沒想過是吧？那我告訴你，她白死了！她那條命分文不值！」
科爾維亞憤怒的吼聲回蕩在這片小小的空間內，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餘音繞梁，也擊中了靈菲靈魂中最脆弱的部分。
……分文不值……分文不值……她那條命分文不值……
靈菲呆愣的目光終於逐漸找回了一點焦距，緩緩地集中到了科爾維亞的嘴上。
他說什麼？他說：安雅的命分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