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小不點?」殺阡陌遲遲回到緋夜宮,這幾天他落下了太多妖魔兩界的事沒有處理,春秋不敗軟硬皆施非要讓他處理完才能離開。剛踏進門檻便聞得一陣抽泣聲,心中一緊,加快腳步朝里走去,卻見跪在地上雙目空洞的花千骨,酸澀之味湧上心頭。
花千骨心痛至極,再怎麼說東方也是她的好友,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消失在自己懷中,她能不心疼么?豆大的淚水不住流下,手上依舊殘留著東方的餘溫,聽殺阡陌喚起自己的名字,緩緩抬頭,滿懷委屈地望著殺阡陌:「姐姐……」
殺阡陌被這句「姐姐」喚得心疼,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跪下,緊緊的摟住了花千骨,不讓她與他分開一毫:「小不點,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告訴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倚偎在殺阡陌懷中,花千骨傾訴的情緒也多了幾分,淚水如瀑布般涌下,聲音帶著幾分嘶啞,斷斷續續:「姐姐……東方死了……東方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東方在我懷裡消失的……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東方彧卿他……」殺阡陌愣了愣,他對東方彧卿沒有過多的了解,面都沒見過幾次,更別說知道他的死因了。嘆了口氣,輕輕地撫摸著花千骨的頭,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速來愛美的他也毫不介意。「小不點不哭……」
「你們為什麼不去找白子畫?」一聲毫無波瀾的話讓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同時抬起頭來,見得竹染靠著緋夜宮大門,笑意盈盈地望著殺阡陌和花千骨,毀容的臉透著詭異。「他或許知道些什麼。」
此時此刻,殺阡陌多想一緋夜砍死眼前這個丑不拉嘰簡直可惡的人。讓他們去找白子畫?!開什麼玩笑!先不說怕小不點舊情復燃,光是白子畫傷害了小不點那麼多次他就絕對不允許白子畫再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個竹染,唔,活著耗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心裡正盤算著怎麼將他大卸八塊,卻聽得花千骨平平淡淡的聲音:「好,我們即刻出發。」
「小不點你……」殺阡陌微蹙眉頭,十分奇怪地望著花千骨,等待著她的想法。
花千骨轉過頭直視著那流火緋瞳,淡淡地笑了笑,眼眸中卻儘是一片悲涼:「東方之事對我來說事關重要,我一定得弄個明白。而且再怎麼說,師父他終究還是我的師父,我不能不待見他,姐姐你說對么?」
殺阡陌凝視了花千骨許久,突然站直身子,手負於身後,淡淡言:「咳,你們人類不都是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么,小不點,你說你要不要叫白子畫……岳父大人?」
「噗嗤!」花千骨忍俊不禁,一下子笑出聲來,殺阡陌也收起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笑嘻嘻地一把將花千骨摟進懷裡,捏了捏親了親。再抬眸時,竹染早就不知所蹤。哼,那小子還算知趣,要是還敢待下去看他和小骨,看他不把他扔給火鳳塞牙縫!
「唔,小不點,你的身體吃的消么?」
「嘿嘿,姐姐你親親我我就吃得消啦~」
「哦,我的小不點原來也有學壞的一天啊!」
「哈哈!」
……
長留山絕情殿。
殺阡陌緊緊地攥著花千骨的手,傾國傾城的臉上漾著閉月羞花的淺笑。好吧,反正早晚也得講個明白,早一天和晚一天沒什麼區別,乾脆今天把事全部說明白了,他也好回家娶媳婦。
比起自在悠閑暗自樂得慌的殺阡陌,花千骨的心情顯然凝重許多,空閑下來的那隻手攥得微微有些冒汗。她是很緊張,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的緊張,心臟「撲通撲通」得跳個不停。唔唔,不能瞎想,鎮定,鎮定……
現在的殺阡陌可謂是六界無敵,以至外人傾盡法力都破不了的長留結界,他動動手指頭便輕易破解。花千骨不禁感嘆良多,如果這力量還在她身上會怎麼樣……
飛身於絕情殿的上空,終年不敗的桃花樹生機勃勃地生長著,盎然地在風中搖曳著動人的身姿,粉紅柔嫩的桃花瓣漫天飛舞,迎面撲來的微風中儘是花朵的芳香,沁人心脾。絕情殿依舊是花千骨所熟悉的樣子,那麼的宏偉,那麼的清冷,那麼的引人入勝,就是隱隱約約聞到的葯香讓花千骨有些心疼。
蓮步輕踏地面,四處望了望,桃花樹上的桃花精靈似是知曉古人來,親昵地飛上前來親吻花千骨的面頰,搔得花千骨咯咯直笑。殺阡陌一言不發,幸福無比地看著花千骨的笑顏,他發誓要讓小不點這麼快樂一輩子。
「千骨……」
如此熟悉的音色,花千骨緩緩回過頭,正如她預料中的,紫薰淺夏身著一襲淡紫錦繡鏤花百褶裙,如墨的長發有條不紊的披在肩頭,沒有過多的裝飾點綴,如此素雅,如此美麗,猶如一朵婉轉出塵的幽蓮。眉間的墮仙印記明顯淡化許多,深邃的眸子閃爍著亮光。花千骨從沒見過這樣的紫薰上仙,不禁愣了愣。
「紫薰?」在花千骨一旁的殺阡陌蹙了蹙眉,上前一步,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紫薰淺夏手中端著的木盤上放著一葯香濃郁的玉碗,臉上閃現一絲驚愕的神情,隨即愣了愣,微微低了低頭:「參見魔君殿下,殿下安好。」頓了頓,眼神無意中瞟向殺阡陌和花千骨緊緊拉著的手,「仙魔大戰後,子畫傷勢過重,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居住在這絕情殿,便來照顧他。」
花千骨是比較詫異的,師父竟然會同意紫薰淺夏前來照顧他,實在不像師父的性格。不過這樣也好,師父有人照顧,她也不會如從前那般愧疚,那般為難了:「紫薰姐姐,我,想要見師父一面。」
「你要見子畫?!」紫薰淺夏驚訝不已,以至聲音略微提高,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不及自己胸高的嬌小女孩兒。花千骨為什麼要見白子畫,他們倆已經生出了太多的誤會,子畫也因花千骨而常年閉關,如今相見,難道不會起什麼爭執么?說白了,紫薰淺夏還是有一點私心的,生怕子畫一見花千骨便喪失理智了,她好不容易才讓子畫有那麼一丁點注意到自己……
「對,我要見師父。」花千骨斬釘截鐵地回答,粉嫩可愛的面容上是成熟的嚴肅。似是考慮到紫薰淺夏的顧慮,又笑了笑,「紫薰姐姐不必擔憂我和師父會發生什麼,我只是來問師父一個問題,問完就走,絕不停留片刻。」
紫薰淺夏淡然地望著花千骨,平靜如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半晌,紫薰緩緩上前,輕輕地抱了抱花千骨,嘴角明明掛著笑,確實說不出的悲涼:「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啊……你要去見你師父,我怎麼可能會阻攔。再者說來,長留絕情殿也算是你半個家,以後常來才是。」
花千骨愣了片刻,緊接著嘴角便勾起一個絢爛天真的笑容,拍了拍紫薰淺夏的背。兩人敘舊敘得正歡,完全無視了某位六界第007章的紙張,木椅上卻空無一人。走近一些,一張張紙皆是許多年前她一筆一畫畫下的師父。胸口有些堵得慌,剛想整理一番,卻猛然被擁入一個寬廣的胸懷。
「小骨……」
「師,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