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三章 這件閑事我管定了
坐在落地窗前,指尖夾著一個點燃的香煙。
白色煙霧漸漸瀰漫,在空氣中擴散,消失不見。
「少爺。」甘叔將飯菜一言不發端到他面前。
「拿下去,別煩我。」將煙頭放在煙灰缸里掐滅,繞開甘叔走到花園,卻情不自禁走到了那扇大鐵門前,兩側的拳頭緊握,冷峻的面容在寒風中蕭瑟,疾步轉身離開雲宅。
接到甘雅的電話,再看到電視上頭條報道的新聞之後,柏宸毅然來到別墅。下人不自然地將咖啡遞上,然後迅速閃到一邊。
「阿決。」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柏宸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
「這麼晚了,你明天不用上班?」雲決沉下臉,外面已經是黑不見手指的深夜。戚蔓才關多久,柏宸就坐不住了。
「戚蔓不是犯人,她是你妻子,你這麼能把她關著不放。」扶了扶眼鏡,盡量讓自己保持在平靜,減少彼此衝突。
雲決不緊不慢地繞開柏宸坐在沙發上。「你知道她是我妻子,那你怎麼比我還緊張?既然不打算為她付出什麼,那就不要給她希望。」
「為什麼把她關到酒窖裡面,環境會對她心理造成影響,到時候孩——」差一點就多口而出,立即閉上嘴。
「還什麼?你捨不得?這是跟我她之間的私事,別多管閑事。」
「這件閑事我管定了。」
他騰然從沙發上站起,鷹眸布出血色對著他背影怒吼。「阿宸——」
站在門口的保鏢誰也不敢攔著,只能小心低下頭。
柏宸坐上車,看了看時間,掏出手機迅速撥出一組號碼,沉穩的聲音極有禮貌。「雲叔叔,我是阿宸,有件事我想你應該有權利知道。」
「阿宸你說。」
聽著電話那天隱約傳來的咳嗽聲,不禁皺了皺眉,還是緩緩開口。「戚蔓懷孕了,但是被阿決關在雲宅,我想你或許應該回來一趟,儘快,我擔心戚蔓身體吃不消。」
兩人說完之後,然後相互問候了一下,當即掛掉電話。
柏宸單手趴在車窗上,凝望遠處還有亮光的別墅,揉了揉有點發疼的太陽穴。
隨手抓起茶几上的煙灰缸砸在地上,砰的一響嚇壞新來的下人。「她是誰?」凶神惡煞地指著盆栽旁邊的陌生女人,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生吞活剝一樣。
阿贊撇了一眼女人,恭敬地低下頭。「簡藝蘭被夫人調到雲宅,說是太太要是有什麼不方便能幫上忙,這是夫人給你新叫來的人。」
對著沙發重重一擊,渾身散發著毛骨悚然的寒氣。
「少爺,我要是回去了,夫人會不高興。」下人弱弱地上前走了幾步,說話的聲音從心底里打顫。
「我讓你滾。」心情已經壞到極點,一字一頓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是。」下人輕輕點頭,拿著大廳還來不及放下的行李箱重新離開。
走上樓,腳步自然就落在戚蔓門口,敞開地房間將裡面一切簡陋的裝飾一眼看盡。
冷哼一聲,移動腳步想要離開地時候,裡面傳出手機震動的響聲。停下腳步,折回房間,看了眼熒屏上的字母,冷冷劃開電話。
「雲決,為什麼不說話?你也想搞人家美國間諜嗎?」電話那頭,傳來司煬戲謔的聲音。
握著電話的手下意識緊了緊,緊抿地薄唇冷冷開口。「你消息倒是很靈通?還以為司澤把你帶回去了。」竟然在自己未出聲的情況下,清楚判斷接電話的人,毫無疑問司煬對自己家裡發生的事了如指掌。
「我就這兩天,你不用一直惦記我,多惦記惦記小蔓,她很快就會變沒了。」
只要是誰一提到戚蔓,再平靜的心情也能一下子被燃燒。「就憑你?」
「自己做得什麼心裡比誰都清楚,早說你們離婚是遲早的事,你也別再這裡冤枉人,跟小蔓上次分開之後,我跟她可是一面也沒見過,打個電話都被你接到,世界上還有我這麼衰的人嗎?」司煬說得特別無辜,裝無辜本來也是他強項。
啪的一聲,丟掉手機,回房拿了件外套就往夜色中走。
都已經凌晨了,阿贊本能地看了一眼手錶,跟上他腳步把車開過來。
入冬季節,冷風嗖嗖,車在雲宅的花園深處停下。司煬的話在他耳邊來回播放,步伐一步步腳快。「去甘叔那把鑰匙拿過來。」
地底的涼氣一股股順著她身體向上移動侵蝕全身,四周全是銅牆鐵壁,看不到一點點亮光,陰暗的四周總感覺刮著冷風。
門口傳來巨大地開鎖聲,腦袋蜷在雙膝間,已經餓得無力抬頭。
開門地一剎那,柔柔月光照在她瘦弱的背上,提在胸口地心這才稍微放鬆,快速走過去,單膝蹲在她面前,鷹眸閃出一絲寒光。「還活著?」
「讓你失望了。」
「看樣子你呆在這很享受,那就慢慢給這些酒做個伴,別指望誰來救你。」兩根手指忽然伸出,鉗住她下巴,冰冷地注視她蒼白虛弱的小臉。
「外面怎麼說也到了凌晨,沒找你那些女人睡覺跑到我這來,就是為了一直跟我重複這樣無聊的問題?」倔強的小臉冷笑幾聲,臉上的刀疤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猙獰。
揮手閃過去,響亮的巴掌聲在空蕩寂靜地酒窖里格外響。
「說你是賤人一點也不委屈。」手輕輕一丟,戚蔓整個人推到在地上,對於手跟腳都銬住的她來說,重新坐起來也是一件難事。
她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吱吱作響,笨重的鐵門再次被關上。
「少爺,在這休息嗎?」甘叔很慈祥的問,看他不說話,便打著電燈在前面帶路。
天這麼黑,雲決到這時候還沒睡。
*
趁著大家不注意,甘叔偷偷端著飯菜躲進了酒窖,戚蔓一整晚側躺地動作始終不變。「少奶奶,你怎麼了?」甘叔放下飯菜,連忙將她扶起。
「沒事。」
甘叔立即將飯菜放到她面前。「少奶奶,我扶你吃點。」從拉進來到現在已經有兩天沒吃飯,看著長這麼瘦,看著怪讓人心疼。
搖搖頭,如果真的出不去,餓死總比被他折磨死好。「不用了,你出去吧。」
「少奶奶,你身體會吃不消的。」甘叔還想勸一下,但是戚蔓這麼堅決,也就算了。
「夫人,柏宸少爺來了。」一名下人從門口走進來通報。
易煥媛緩緩放下雜誌,細眉一揚。「讓他回去吧,我們不會讓他見戚蔓的。」說完,手一揚,對著旁邊的簡藝蘭招招手。
「怎麼了?」簡藝蘭低著腦袋,微微拱下腰湊到易煥媛耳邊。
易煥媛揮揮手示意她再靠近一點,探著身體對著簡藝蘭一陣耳語。
簡藝蘭點點頭,退出了大廳。
客廳裡面,柏宸來回踱步,一見下人過來,馬上迎上去。「請問,夫人怎麼說?」
「夫人讓你回去。」
早在來之前就沒報希望,現在看來還真猜對了。
「謝謝。」
柏宸道完謝,重新坐回車上,挫敗的嘆了口氣,但願雲台能夠早點回來。
「老闆,吃飯了。」中午,艾倫將準備好的飯菜端到他面前。
單手撐著額頭,一顆心早掛在雲宅沒回來,看到飯菜就頭疼。「拿出去。」
「老闆,你——」艾倫想說卻說不出口,或許雲決自己都沒注意,戚蔓關在雲宅兩天,他也有兩天沒好好休息吃飯了。
「那件事查到沒有?」現在只要一想到那些記者,心裡就一陣火大。
「跟你想的一樣那些記者都是突然接到匿名通知,你跟——」只見雲決眉頭微皺,艾倫屏住呼吸盡量將聲音壓低,現在這時候提安蓓拉就是找死的節奏。「整體來說,這件事是故意人為的。」話剛說完,一聲悶響,雲決一拳重重擊在辦公桌上。
「司煬。」鷹眸迸裂出激烈火花,那天就是司澤安排的飯宴,他故意說戚蔓那件事來刺激自己。
「那天,安蓓拉是收到司煬的好處才去那兒?對安蓓拉混娛樂圈的人來說,不管跟你或者跟司煬扯上關係,對她只有利,所以也是很樂意接受。那件事是司煬一人操辦,司澤完全不再其中參與。媒體記者那邊一直想要你的答覆,老闆你——」不愧是雲決的心腹,凡事心細的讓人咋舌。
點燃一根雪茄,單手插袋從沙發上站起。「不去。」
「可是,公司已經因為這件事股票已經跌了很多,如果不澄清會給公司帶來負面影響,希望老闆能夠理智的處理這個問題。」從前的雲決從不會這麼猶豫,更不會任由公司這樣下去,他變了很多。
凝視雲決高挺的背影,柏宸悄無聲息地退出辦公室。
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細小的腳步傳進來,隨著一股清香瀰漫在周圍。
「戚蔓。」把飯菜放下,手輕輕推了她一下。「戚蔓,吃點吧。」
掀了掀眼皮,她怎麼都想不到簡藝蘭會來。「你來做什麼?」
「我找人救你出去。」
「我沒心情跟你耍嘴皮子。」悠悠閉上眼,幾天沒吃飯,現在連說話她都感覺很費勁。
「我也沒跟你耍嘴皮子,我說的是實話,我可以幫你跟柏宸報信讓他救你出去。」
她當然不相信簡藝蘭會突然這麼好。「你要求是什麼?」
「真聰明,我在這已經待膩了,整天看易煥媛那個臭女人的臉色,我要得很簡單。」說完,才褲兜裡面拿出一張紙跟一支筆,擺在她面前。怕她看不清,特地進來時把電燈也帶進來,繼續道。「這是你爸爸留給你的遺產,現在被雲決管著,這裡是你的一般遺產,我知道你這人很細心,咱們先簽一半,事成之後你再簽另一半。」
看她有點動搖,簡藝蘭繼續煽風點火。「多想想肚裡的孩子,你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一個女人道理有的很簡單,孩子流多了,那以後受孕可就難,就算懷上,那保不準再掉,你現在還能抗幾天?咱們是各取所需,利益比那些親情什麼的,來得更加堅固。」望見戚蔓手放在腹上,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奸笑。
「好。」
「這才是聰明人。」簡藝蘭連忙將協議書遞過去,自己在一邊很熱心的給她打著電燈。拿錢的時候,別說打電燈,就算是殺人也願意。看著戚蔓在紙末端寫上的字,眼眉笑得差點開花。
「好了。」
撿起協議書看了兩下,確定沒問題之後馬上揣回兜里。「那你先把這些飯吃了,別到時候跑路的時候沒力氣。」說著,把熱湯遞到她手上。戚蔓盯著飯菜遲遲不吃,看得簡藝蘭有些著急。「你這人,你聽到雲決那天說的話沒有,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進來的,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懶得搭理你。」
面前的這碗熱湯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喝碗。一股熱流從喉嚨劃過,身體瞬間暖和了許多。
「快點吃,我時間可不多。」看戚蔓吃下去了,簡藝蘭更加熱切地幫她夾菜,恨不得戚蔓能把全部都吃光。
書房裡面,易煥媛正坐在桌上畫著珠寶設計圖。
「夫人,葯已經全部放下去,我親眼看見戚蔓那丫頭把它喝碗,這次的藥劑跟從前的疊加在一起,只要稍微一點點大的動靜,孩子保證掉。」簡藝蘭得意洋洋的站在易煥媛面前,易煥媛付的錢,戚蔓的財產,全部嘩啦啦流進了自己的兜里。
易煥媛目光淡淡從簡藝蘭臉上劃過,輕描淡寫的揮揮手。「辦的不錯,你可以出去了。」
她只關心戚蔓肚裡的孩子,至於簡藝蘭是怎麼讓戚蔓把東西吃下去的,那她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