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浮生半世顛流離

洛司離坐在自己的殿宇內，手中握著茶盞，明明是一派悠閑的樣子，但無形中露出的壓力，令下人們戰戰兢兢。

自己的主子從一回來便將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叫進來，到現在都沒有出聲，做下人的自然知道這種情況很不妙。

「你們先下去吧。」洛司離終於開了口，那些下人們宛如得了赦免令一樣急忙退了出去。

「你覺得我會不會當上太子？」洛司離開口，口中卻是如此野心的話，他是庶出，這個身份讓他從一出生開始就得不到大家的重視，而皇宮中總是爾虞我詐，他使盡渾身解數才讓自己站到今天這個地位。偏偏有個大皇子在自己頭頂上壓著，這種感覺讓他很憋悶。

只見洛司離旁邊的老人，明明已過六旬，卻鶴髮童顏，耳清目明，健步如飛。他穿著一身青袍，眼中透出雪亮的光，似乎可以將世間一切看透。

「二皇子不必擔心，前幾日我開了天眼，近幾日你的本命星突然明亮，光芒甚至可以超過大皇子。」

「可以……」洛司離咀嚼了一下這個詞，道：「我要的是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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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國荊州。

這些年突發旱災，莊稼顆粒無收，荊州百姓叫苦連天，沿路都可以看見餓死的人。健壯的年輕人離家出走，外出另尋他路。年老體弱多病的人便只有餓死的份。

旱災還在延續著。甚至發展到臨近的幾個州城。

地方百姓聯合鬧到官府要糧食，可是這些小地方的官府糧倉早些日子便已經發放地快底朝天，甚至連自己的妻兒都保不住了。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開倉放糧，我們便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了。你只知道百姓飢餓，你都要死了，還管他們幹什麼！」一個官員的妻子惡狠狠地罵著自己的丈夫。

官員搖著頭嘆氣，身為地方父母官，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統治的州城的百姓活活餓死？他已經是很少見的清官了。奏摺不少上，可是都一去便無音訊，一封封奏摺傳了上去，兩年來從來沒有一次下來過。

於是，官員吩咐好了自己的管家照顧自己的妻兒，自己要親自上京奉奏摺！

乾坤殿上鴉雀無聲。

皇帝手中拿著一份奏摺，突然，將那份奏摺狠狠摔下，一聲重重的哼聲從口中迸出，殿宇下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人，這個人便是荊州官員。

洛帝看著殿宇上的眾臣，道：「荊州五年連續旱災，為何無人上報？」

許久，殿內都無人出聲，終於，左相站了出來，道：「陛下仁愛治國，愛護百姓，我朝已有命臣開倉放糧，不過卻是杯水車薪，所以……」

殿宇下已經有了附和聲。洛帝開口：「身為荊州父母官，你可有收到糧食？」

官員早已經被嚇得雙腿顫抖，正要回答，卻聽見自己左方有輕微的咳嗽聲。轉眼看去，是左相，左相眼中的警告很明顯。作為九品芝麻官，他心底叫苦連天，可是既然已經來了，怎能空手而歸，便牙一咬，眼一閉：「微臣並沒有收到任何救濟貨款。」

洛帝重新將身子靠在龍椅上，面色平靜，手指在輕輕敲擊著龍頭。「眾愛卿，可有人知道這是為何？」

眾臣都閉了聲，他們不敢輕易開口，生怕再次激怒聖上。左相開口：「發生旱災的並不止荊州一處，還有好幾個州城都有了或輕或重的旱災，那些糧食很可能走到一個地方便被老百姓搶光，到達不了荊州，也是情有可原。」

洛帝閉了閉眼，朝下眾臣的心理他怎能不知，但，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開倉放糧，至於壓倉的人，眾愛卿可有好的人選？」

意思很明確，這次洛帝是一定要將糧食送到荊州，讓那些臣子貪污不得，否則就是壓倉之人的罪。

最後，一致舉薦大皇子洛司白。

洛帝沉默，最終道：「就這麼辦吧。」便讓太監宣布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