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四十九章成全

哥哥看到弟弟現在的六臂形象，不由想要嘲笑，因為弟弟也是意識到人類的極限，不然也不會以現在這種姿態復活。

而弟弟看著哥哥，卻一如從前覺得可悲，畢竟弟弟對哥哥的追求是嗤之以鼻的，他從來不認為追求力量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可是哥哥卻孜孜不倦，死不悔改地去追求根本沒有任何價值的東西，甚至不惜踏入鬼道，真的是太可悲了。

「你和我時隔三百年的對決終於可以重新開始了，你難道不覺得我們兩人能有這樣的機會是老天有眼么？從一開始你就讓我很生氣，很討厭。」哥哥對弟弟的不滿是積壓許久，不僅僅是對弟弟天賦的嫉妒，還有很多事情都讓他不滿。

「現在你已經有了力量，除了打敗我，你還能想到什麼要去做的事情么？」弟弟發出了靈魂的拷問，他很清楚哥哥就算有了力量，但背叛了一切的人又怎麼可能有目標呢？

「等我先打敗你再說！」哥哥發動了攻擊：「月之呼吸。」

哥哥學習了呼吸之後，卻正是要憑藉太陽才能反射光芒的月之呼吸，就好像他一輩子都必然要承受弟弟的饋贈，一輩子也不可能擺脫弟弟的影響。

轟！

月牙彎彎，無數劍氣切割戰場，在無限城這個空間內宛如張牙舞爪得野獸一般見什麼就破壞什麼。

通透世界，血鬼術，月之呼吸，還有鬼的體魄，戰國的寶劍，哥哥絕對是最為豪華配置的敵人了。他比鬼舞辻無慘更有變強之心，也更懂得如何戰鬥，如果他和鬼舞辻無慘真的在同樣水平上，勝負確實很難料。

鋪天蓋地的攻擊沒有一絲閃躲的間隙，就是要逼迫弟弟正面應戰。

弟弟也確實有這個想法，他的六隻手臂握住了六把寶劍，在摧枯拉朽的月之刃靠近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動了：「日之呼吸！」

在太陽的光芒之前，月亮之光又如何能比？月光不能和日光爭輝，空間中傳出了劍刃切割空氣的尖銳共鳴，六把劍組成了一面無懈可擊的防禦牆壁，六道劍刃的弧光在空中閃爍，每次和月刃接觸，都是月刃崩壞的結局。

哥哥也沒想就這麼簡單地分出勝負，在弟弟防禦之時，他已經欺身上前，一刀揮下。

一刀之威宛如巨鯨的重量施壓下來，周圍空氣都為之戰慄。

轟！

繼國緣一六把劍全部抬起，抵擋哥哥的重壓劍技。但哪怕如此他的雙腿還是陷入了地板。

「感受到了么？這就是我現在的力量。」哥哥現在的力氣大得能搬山倒海。

確實不是人能擁有的蠻力，繼國緣一心想自己如果還是普通人的話肯定不會選擇這種硬碰硬的戰鬥方式，剛才一擊他也不會接，因為凡人根本接不住，反而會被這一擊連刀帶人全砍成兩半。

不過現在繼國緣一也不是人了，他是寄宿在機關人里的靈魂，他的力氣也不小：「我和你都已經變了。」

「是啊，你現在只是被法師召喚到人間的鬼魂罷了，只是我完成心愿的道具。」哥哥大吼一聲：「只是這一次你不可能再壽終正寢了，我會親手葬送你。」

轟隆一聲，哥哥變招，現在他的身體已經是隨心所欲，劍招更是千變萬化，他的手可長可短，甚至可以攻擊到敵人的背後，就算預存得到，也不見得能防禦。

繼國緣一隻能依靠數量的優勢，用六把寶劍不斷防禦，前後左右上下，此時他的空間是不斷被壓縮，明明對手只有一把劍卻能威脅所有的位置。

「一個是空間支配的好手，一個是打時間差的高人，哥哥和弟弟的這場戰鬥還真是驚心動魄。」杜蘭看得很過癮，因為這一戰兩人都賭上了自己的靈魂，都把身體推向了極致。

戰鬥早就已經進入非人的領域了，旁邊的幾個獵鬼者都已經目瞪口呆。

除了霞柱時透無一郎之外，還有風柱和岩柱，本來他們也是準備和上弦壹大戰一番的，沒想到繼國緣一亂入，直接搶走了他們的敵人。此時他們只能看戲。

岩柱雖然眼睛看不見，他難能清晰地感受到敵人的動靜，快得好似站在了寒冬的狂風中，根本不知道風的來向：「這場戰鬥已經不是我們凡人可以插手的了。」

「可惡。」風柱還有點不甘心，明明自己立志要殺光所有的鬼，明明自己這麼努力成為了風柱，可到頭來還是有不能對付的敵人。

「你們可以留點力氣，等會去對鬼舞辻無慘進行正義的圍毆。」杜蘭勸他們看開點，上弦壹就交給繼國緣一好了：「就當這是一場教學，上弦壹會有的技能，鬼舞辻無慘都會有。你們看現在上弦壹為了彌補自己劍數量的不足，開始生出了觸手，鬼祖也有這個技能。」

此時上弦壹的肋下生出了觸手，觸手的末端卻不是吸盤而是堅固的堪比金屬的骨刃。他的身體在自主進化，強大的敵人使得他的身體主動去適應這超凡的戰鬥。

劍不夠，就長觸手，如果速度不夠的話，就不斷調整肌肉的位置，提升肌肉的出力。

「太棒了，太棒了，我能不斷進化，后一秒的我將會比前一秒的我更加強大，愚蠢的弟弟喲，你能打敗這樣的我么？」哥哥現在是感覺好極了，三百年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現在終於找到了最強的道路，那就是進化啊。

叮叮噹噹，現在是六把劍對六把劍，軌跡都快得讓人看不清，但這十二柄劍撞擊形成的強烈力場卻在不斷擴大，一旦被力場籠罩就會化為齏粉。

「退。」岩柱帶著大家後退，他們確實還不能死，因為接下來他們還要去決戰場地圍毆鬼舞辻無慘。

如果鬼祖也這麼厲害，甚至更加厲害的話，那麼他們就只能依靠人命來堆出勝利了。這是他們最後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法師沒有說錯，他們要做的就是觀察然而去執行。

機關人畢竟只是機關人，此時的戰鬥強度已經超出機關人的承受範圍了，齒輪已經過熱，外殼也因為不斷積累的傷害崩壞，六把寶劍也出現了裂痕。不過繼國緣一卻很冷靜，一如他對戰鬼祖的那一夜，在戰場上的他只是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你的軀殼已經不行了。」哥哥笑了起來，他終於要贏了。

是的，上弦壹要贏了。不過杜蘭看來是繼國緣一故意輸的，故意做出了一番苦戰後落敗的樣子，果然是個工具人，最後連生命都化為了救贖哥哥的工具了。杜蘭看出繼國緣一想要完成上弦壹的勝利願望，希望這次勝利能讓哥哥去往更高的高度，能夠了解沒有目標空有力量是多麼無趣。

果然繼國緣一最後還是放不下這段兄弟情，甚至寧願放棄自己的不敗傳說，也要成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