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七十七章三個圈子

劇場版的《清醒的毛利小五郎》項目已經決定了，因為警視廳想要大賺一筆，可是劇本上出現了分歧。

杜蘭認為敵人是島國的華族，但警視廳認為應該設置一個外國敵人。

顯然華族還是想要『尊王攘夷』，通過外敵團結公民，走的是霸道路線。也正常，貴族畢竟不是皇帝，王道是團結國人和自由民攻擊貴族，皇帝如果這麼做了，對皇帝有利，貴族選王道就是腦殘了。

貴族寧願向公民妥協，也不會想著讓百姓團結一致對抗自己的。

西方的貴族是最容易向公民妥協的，從古羅馬開始就一直如此，古羅馬的雙執政官制度，後面做第一公民的皇帝，然後是人種優秀論，還有上下議會，都是貴族對公民的妥協。

貴族團結公民最簡單的方式，還是『尊王攘夷』，甚至連利益都不用出讓，只要找個敵人就行了。

西方有黃禍論，有獵巫行動，有排猶排華，這些其實都是『尊王攘夷』的變形，誇大敵人，團結內部。

島國華族自然也是不想出讓利益，所以一直是『尊皇攘夷』。而在以下克上的時候，小貴族和公民會『尊皇討奸』，這就是島國的肉食者鄙。在擴張的時候就會『還政天皇』，就是借用天皇團結所有人，一起去擴張。

總之華族和公民都會用天皇做文章，華族自然是希望『尊皇攘夷』，公民則是『尊皇討奸』，而自由民最希望的就是『還政天皇』。

都不敢徹底撕破臉皮，畢竟島國就這麼大，大家誰也逃不掉，撕破臉皮之後日子可就難過了。所以大家都通過萬世一系的天皇來表達自己的述求，可三種人有三種聲音，真的是太難了。

杜蘭顯然是支持『尊皇討奸』的，因為現在他扮演的就是一個沒有士格的公民，有能力，但並不是貴族，就和工藤新一差不多。其實他內心的想法自然是『王道』，團結被壓迫者，直接干翻壓迫者。

奈何島國這地方資源太少，也沒有團結被壓迫者的文化，所以很容易就會故態複發。這不是制度的問題，這是文化的問題。

就和前蘇聯一樣，他們本來也是西方的霸道，一直都是貴族和公民的妥協，突然就變成公民和自由民對抗貴族，雖然短時間內成功了，可是長期的話需要文化支持，前蘇聯制度上沒問題，可文化上無法一直團結公民和自由民。時間一長舊文化死灰復燃，公民就又想拋棄自由民了，結果前蘇聯一夜之間坍塌。

其實可以說前蘇聯才是西方歷史的逆行者，做出了偉大的嘗試，奈何沒有新的文化匹配製度，最後舊文化再次復辟。

這點在中原就沒什麼問題，因為從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到存天理滅人慾，如何團結不同階層的百姓一直都是主流的文化方向，最後過渡到被壓迫者對抗壓迫者，完全是一脈相承。說不上新文化，只是舊文化的一個新分支。

島國是沒有霸道和王道文化的，所以就算杜蘭造反了，過個一百年，貴族、公民、自由民的舊文化還得再次回歸。

要改變制度簡單，可要改變文化太難了，文化存在於方方面面，存在於大家都不會留意的地方。

所以杜蘭也沒強行造反，而是表示『尊皇討奸』。劇本的問題上，雙方是僵持不下。

「考慮到票房問題，我認為還是以下克上更有吸引力。尊皇攘夷，是貴族的遊戲。尊皇討奸，卻是公民的遊戲。這個國家還是公民更多，所以我的劇本更能引起大家共鳴，就有更多的人願意買票。」杜蘭表示最後還是得考慮實際的收益。

警視廳和背後的華族也不會和錢過不去，雖然討奸討的就是他們，不過電影罷了，他們可不會害怕。重要的是能多賺錢，討奸就討奸。

最後杜蘭保證了票房，進行了對賭，警視廳終於同意了『尊皇討奸』的大綱。

「毛利先生，這就是電影的劇本了，已經通過了審查，正在準備拍攝。」杜蘭說道。

毛利小五郎一看，看得背後發涼，因為電影里他都快成反派了，因為他要對抗整個腐朽的警務機構，這不是得罪人么？

最後他竟然直接轟掉了一個華族？毛利小五郎表示這是要造反啊，他雖然憨但不傻啊。劇本內容看著就可怕。

「這劇本能通過？」毛利小五郎震驚了。

「尊皇討奸，有什麼不能通過的？」杜蘭理所當然地說道：「這些又不是真的，是電影。」

毛利卻不置可否，雖然說他認識的有錢人都很大度，但華族是不是都如此，可就不一定了。如果華族真的都那麼好，國家經濟為什麼會越來越差？

這還真不能怪華族，只能說國際經濟不好，所以島國經濟也越來越差。當然了經濟越差，華族越是要自保，越是要內鬥，越是要抓住下一次的經濟方向，所以就會越來越雪上加霜。

不過毛利也不好直接說明，只是覺得這劇本要是真的放映了，可能會引發很多的輿論壓力。到時候如果真的用電影做論據去『尊皇討奸』，那他可是會被架在火炭上啊。

「這劇本，我不能演。」毛利拒絕道，他本能地感覺到問題很大。

「可不能不演，因為我們是簽約的。你不用擔心，有什麼問題警視廳會幫你擋著的，這劇本可是他們定下來的。」杜蘭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如果這個國家沒有問題，那麼這電影上映了也無所謂。如果這個國家真的有問題，電影就更應該上映，因為只有這樣大家才能正視問題，解決問題。」「到時候到底是尊皇攘夷，還是尊皇討奸，還是還政天皇，總歸是要走出一條路的。」

毛利蒙圈了，聽起來這個國家已經到了十字路口了，三個方向可以選擇，他不是很懂，問道：「這三者有區別？」

杜蘭表示當然有區別了，於是長篇累牘地給毛利上了一課，讓他知道三個路線就是這個國家三個階層的選擇。

毛利表示這個國家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就有三個選擇？還能不能團結了？還有沒有共識了？

西方的共識就是貴族和公民壓制自由民，東方的共識就是國人和野人一起推翻貴族，這都是三方共識了，西方的自由民知道自己是要被壓制的，東方的貴族知道自己是隨時可能翻車的。島國這邊卻沒有共識，每個階層都有口號，各自為戰，每個口號都能粉墨登場，而且每次都會瘋狂打擊另外的兩個口號。

因為資源太少了，只夠一個和尚吃，不夠三個和尚分，那大家都想做吃獨食的和尚，自然無法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