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兩百二十六章孔乙己和阿Q

明明已經是一個落魄武士，杜蘭卻還希望大家上去給他兩腳，可謂是懷到了極點，真是落井下石。而且他還有一套大道理，那就是武士阻礙了社會發展，所以百姓就應該覺醒對抗武士，打破對武士的恐懼，從欺負落魄武士開始。

武士身份，哪怕武士落魄，也是比平民高貴的，因為武士可能會被藩主再次啟用，而平民一輩子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藩主等於諸侯，是幕府分封的。幕府的最高統治者是將軍，藩國的統治者是大名。藩主在自己的領地內有很高的自治權，當然也需要很多武士來幫忙管理。

現在天人雖然控制了幕府，卻沒有消滅藩主，反而使得藩主做大，本來就是武裝地主，現在有天人入侵，更是名正言順地壯大自己的武裝，其中武士更是重中之重。當然了，表面上武士已經沒有了，但暗中大家都在提升實力，暗中資助倒幕運動。

對老百姓而言，不管是天人也好，幕府也罷，都一樣，反正就是換了一個欺負他們的存在罷了。天人雖然囂張跋扈，但武士也沒好到哪裡去。

只有武士是最積極對抗天人的，因為天人的出現，導致了他們的利益受損，所以武士要反抗。但他們的反抗只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這個國家。當然口頭上肯定會說是為國為民，但其實武士完全沒有發動群眾。

武士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一直到真正的對外擴張期間，武士和平民一起參加侵略戰爭，武士才真正有機會和社會各階層的人接觸，甚至和底層農民接觸，才會對農民產生很複雜的情緒。一方面武士意識到了農民的力量，一方面也對農民的各種陋習看不慣，同時也感受到了農民對武士的衝擊。

所以很多武士電影，比如《七武士》，武士和農民在一起總是會很矛盾，武士一方面幫助農民，一方面又批判農民，就差說農民有劣根性了。

可武士在什麼時候光明偉大過呢？沒有天人，欺負百姓的就是武者。

所謂屠龍的騎士最終會變成惡龍，百姓之所以住在惡龍邊上，也不去搬家和騎士一起住，就是因為騎士和惡龍一比並沒什麼區別，就是苛政勐於虎。大家寧願和老虎住在一起，也不願意離開山裡，為什麼？因為山裡雖然有吃人老虎，但山外有更可怕的苛政，而苛政的源頭就是各地的統治者和統治者手下的暴力集團層層剝削。

「所以天人雖然可惡，但對百姓而言，武士換成天人並沒有本質的變化。」杜蘭說道：「所以還是得發動群眾，首先就要打破群眾對武士的恐懼，如果他們連落魄武士都不敢欺負，又怎麼去和整個武士階級戰鬥？」

日向寧次表示果然自己參加的是『黑化配角和反派培訓班』，果然是很殘暴，自己最多就是想要打敗宗家，杜蘭是要消滅整個忍者階級啊。

而在暗中跟蹤的萬事屋三人組也聽到了，新八大受震撼：「天人和武士一樣？」他出生的時候，攘夷戰爭已經結束二十年，他根本不知道武士最強勢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其實銀時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確實遇到過不少囂張的武士。

「不可能的，武士是這個國家的基石，是國家的守護者，怎麼可能和入侵的天人一樣？」新八很激動，因為他爺爺是武士，他父親是武士，他也是武士，雖然一代不如一代，但武士魂是一樣的。

「不要激動，我們就是我們，不用在意別人怎麼說。」銀時並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就算是甜食，也有喜歡和不喜歡的，更別說武士了，武士里有壞人很正常。」「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做個好人，甜食果然還是口味適中為好。」

「對啊，新八冷靜一點，你這個乳臭未乾、涉世未深的小傢伙根本不知道社會人的險惡，像你這樣小東西，在宇宙里連塵埃都不如，根本沒人在乎你的想法。」神樂雖然年紀不大，但畢竟在宇宙闖蕩過，老氣橫秋地說道。

新八隻是覺得難受，畢竟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武士就是有引導這個國家的責任，可惜現在證明百姓並不需要武士，反而害怕武士，這不就糾結了么？

銀時看著杜蘭的背影，心想這個人果然危險，比自己認識的所有人都危險。雖然他認識很多攘夷戰爭中存活下來的怪物，但這些怪物最多就是想要推翻幕府，絕對沒有一個是想要推翻整個武士階級的。

推翻了整個武士階級，會變成什麼樣？他也不知道，但這絕對不是幾個龜派氣功就能解決的問題。

「好了，這是第一課，認識到百姓對武士的態度，他們畏懼武士，哪怕是落魄武士。」「接下來我們就要思考，如何讓百姓不害怕武士了。」杜蘭說道。

很難，畢竟武士其實並沒有消失，換了一種方式繼續存在，身份依舊是平民獲得力量的最大阻礙。

武士和平民之間並沒有能夠互相信任的文化。

留下思考題，杜蘭就先回去了。

「我們也回去吧。」銀時轉身就走。

新八還是不服，可惜也不知道怎麼反駁，所以就先走了。武士在他心中是神聖的存在，可惜武士的名聲在百姓這裡已經臭了。

戴著墨鏡的廢材大叔並不知道剛才自己做了一個教材，他本來是外交部的官員，可是因為毆打了天人，而被革除了職務。大家閨秀的老婆也回娘家了，一直找不到工作，所以才會變成流浪漢。

但就算變成流浪漢，他也不怕，因為他依舊是個武士，哪怕生活再不濟，身份擺在這裡，只要他願意，還是可以找到工作的，只是那些工作都不夠體面罷了。所以他寧願保留武士的傲骨，反正生活落魄並不會改變他的身份，反而如果放棄了武士魂，就真的會泯然於眾。

這好像孔乙己和阿q，一個是想要通過讀書成為士大夫而不成，一個是士大夫的後代卻一事無成。

魯迅就是要告訴大家別再想著消尖腦袋、想方設法地站在士大夫的陣營里了，士大夫已經不行了，現在他們全是阿q，只會精神勝利法。他不是要批判農民的劣根性，他批判的是士大夫的劣根性。嘲笑那些士大夫在大時代面前無所作為，只會精神勝利法。

百姓應該尋找新的方向，應該拋棄士大夫的體系，否則就會變成孔乙己。對武士也是一樣的，應該拋棄武士的體系，尋找新的出路，否則就會成為阿Q。

很多武士也確實在思考這樣的問題，他們應該怎麼辦？不管是成為浪人，還是倒幕，還是加入幕府，都是選擇，但沒有一個說要徹底推翻武士階級的。

幕府倒是一直在想辦法對武士動手，拉攏一部分，打壓一部分，《廢刀令》就是這麼一個東西，可是沒有深沉地建立人才選拔制度，武士依舊會換一個方式出現。因為武士是藩主的需求，他們需要一個忠於自己的團體。

藩主不消滅，武士會死灰復燃，因為身份資格一直存在，身份認證依舊是百姓無法跨越的鴻溝，還會出現無數個孔乙己和阿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