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七十三章技術
杜蘭認為九課的努力並沒有價值,並不能保護家人,因為犯罪的土壤沒有消失。雖然陀古薩生氣,但無法反駁,九課確實是治標不治本,抓了很多罪犯也沒用,因為新的罪犯又會出現。
但陀古薩只是一個普通人,又能改變什麼呢?
「就像隊長說的那樣,如果無法改變世界,就改變自己。」陀古薩知道九課內的每個隊員都心懷不滿,但他們也知道如果每個人都直抒胸臆是不行的,所以他們選擇壓抑自己去偵破案件。
他知道在暴力的女隊長心中有對自我的懷疑,知道那個大個子巴特看似狂野但內心細膩……每個隊員內心都有自己的故事。但在這個亂世,大家都選擇壓抑內心,專註於眼前的工作。
只有杜蘭這個新人,一來就逼逼賴賴,令人厭惡。
杜蘭也知道自己討嫌,不過有些實話還是應該說的,就是要有人大聲疾呼告訴大家這個社會病了。至於如何解決,杜蘭不管。他就要做只動口不動手的人,告訴大家社會病了,揭開社會的傷疤,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就叫深刻,杜蘭表示自己是要走深刻路線的外星人。
陀古薩只能聽杜蘭揭開傷疤,聽不到任何的解決方案。
九課依舊在破案,媒體對於這些人體實驗的案件有報道,但不多,根本沒人在乎。
用難民少女、無辜孤兒做實驗只是冰山一角,只是那些小企業的手段,他們沒錢只能劍走偏鋒。而大企業直接合法做實驗,花錢雇傭自願者,簽下合法的合同,合理合法地做實驗。
大量貧民窟的居民願意出賣自己的靈魂,哪怕自己的靈魂會永遠被囚禁在賽博數字空間內,再也得不到自由,他們也不在乎。
九課能對付那些違法的行為,但無法對付那些合法的行為。萬物都有價碼,靈魂也一樣。
對於這種情況,大家心知肚明,但也只能如此,誰讓這就是現實呢?
兩個案件關注度都很低,甚至都沒有新款虛擬記憶的發布會受歡迎。
「全新的記憶體,可以在裡面旅遊,足不出戶走遍世界,甚至可以邀請三五好友一起進入記憶,獲得無限真實的體驗。可以在裡面體驗酸甜苦辣咸,體驗高溫和極寒。」這是最新虛擬記憶的廣告,可以讓顧客以低廉的價格體驗全球的風光。
草薙素子直接購買了一份,和自己的好閨蜜們進去玩耍。草薙素子是一個雙性戀,不過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和閨蜜在虛擬世界做一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在現實中,她的義體雖然先進,卻也只是一坨鋼鐵。但在虛擬空間內,她和閨蜜是一樣的,都是柔軟的、溫暖的。
人類不需要出門就能獲得逼真的記憶體驗,這也是賽博朋克的特色,就算住在貧民窟,靈魂也可以上天入地,甚至登上月球。
當然這種體驗也會產生一些副作用,那就是分不清真實和虛擬。容易被人植入記憶,被洗腦成罪犯。
這是真洗腦,直接就把讓普通人相信自己是罪犯。
「這比《盜夢空間》植入記憶更強大。《盜夢空間》是進入潛意識植入觀點,讓對方相信。這裡則是直接植入記憶,讓對方信以為真,深信不疑。對方就會按照記憶的邏輯進行行動,被人利用。」杜蘭知道這種案件已經很多。
一些罪犯在完成犯罪之後,警方調查到的東西和罪犯記憶里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想避免被植入記憶,就要安裝防火牆,甚至有攻擊性防火牆,但這個很貴,很多人沒錢安裝。這樣一來沒有安裝的人,就成為了罪犯的目標。
那麼問題來了,這些主觀上沒有犯罪想法,卻有犯罪行為的人,算罪犯么?他們之所以犯罪,是因為記憶被修改了,算罪犯么?
不知道,九課只負責抓捕,不負責審判,審判是法院的問題。
法院的判決,看破壞程度,如果破壞很大就算犯罪,破壞不大就不算犯罪。如果破壞太大,就算主觀上沒有犯罪,也算罪犯。
這種控制大家大腦的犯罪已經成為了一種相當普遍的犯罪行為,通常罪犯都會從黑客手裡購買一些黑客軟體,去入侵別人腦子,利用別人的身體完成犯罪,得到贓物之後,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當然也有人直接入侵機器人,利用隨處可見的機器人進行犯罪,不過機器人不是依靠記憶來行動的,而是根據程序和演算法行動,所以黑客需要修改機器人的程序。
「犯罪是五花八門,果然是賽博朋克的世界。」杜蘭表示賽博朋克果然有意思,說道:「每天都有新的犯罪行為誕生,舊的規則根本無法解釋,不斷激發人的思考: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而且隨著科技的發展,黑客入侵別人的大腦,可以把別人變成自己的傀儡。如此一來一個人能很容易獲得一批傀儡的支持,容易干大事!老話說這個世界最難的事情是:把別人的錢轉移到自己口袋,把自己的思想放入別人大腦。現在,前面的一件事情依舊很難,但後面的事情卻變得容易。做到這點之後,大家就會想辦法展現自己的思想。」杜蘭很清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之所以不表現出來,主要還是自己能力不夠,如果能力夠了,就會向全世界發出自己的聲音。
當大家有能力的時候,就希望大家都聽自己的。比如六道佩恩的『一袋米扛幾樓』,要讓全世界都感受自己感受過的痛苦。
比如日向寧次想讓大家知道小宗被大宗控制的痛苦。
有了力量,就想用自己的聲音替代主流的聲音,這是每一個人都想要做的事情。
不過杜蘭知道主流之所以成為主流,就是因為經歷過歷史興衰的考驗,想用自己的聲音取代主流的聲音,光有力量不夠,還要經歷興衰。
剛剛有了力量,是一個興起的過程,並不能代表什麼,沒有一種力量可以長盛不衰。當力量衰敗的時候,自己的思想才會受到考驗。
杜蘭知道這些利用新技術犯罪,剛剛獲得力量的人只是剛剛興起,還沒有經歷過考驗。只有在衰落的時候,他們才會意識到主流之所以成為主流,那是有原因的,絕對不是剛剛獲得力量的人想撼動就撼動的。
不過對於罪犯而言,他們就是要試試看,就是要讓世界聽自己的聲音。他們努力就是要發出自己的聲音,不能再讓社會忽視自己。
眼下就有一個案子,就是一個人進行了多次恐怖襲擊,希望能激發大家對戰爭的恐懼,希望大家反思戰爭。
他通過控制沒有防火牆的人對公共設施的破壞,發出自己的聲音,希望大家能意識到戰爭的危害,希望大國的民眾能夠團結起來阻止戰爭。
但他無法回答一個問題,團結起來阻止戰爭對民眾有什麼好處?就是因為有好處,才對外打仗的。你說要停戰,當然可以,那麼有什麼好處?
通過對公共設施的破壞,讓大家理解戰爭的危害,就讓大家停戰?不可能的,這就好像祭祀童男童女換取風調雨順的承諾。大家知不知道祭祀童男童女是不對的?知道,但好處真的太大了,就算有風險也得繼續。
這還算有點正義感的聲音,還有些人犯罪完全是為了私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