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殿內一番詭異的沉寂后，卻是朱奉先開口了：「主子，奴才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說吧。」千暖頷首。

朱奉這才緩緩道：「奴才在打掃內務府時，瞧見芳華姑娘來取熏香，她還特意來問了奴才怎麼在這裡。她走後不到半個時辰，映袖姑娘匆匆而來，還帶著一隻包袱。奴才當時便覺得好奇，現下一想，更是覺得事有蹊蹺。」

「芳華是霞妃的人，我知道。映袖又是誰？」千暖皺眉。

疏桐道：「是安嬪娘娘的人。」

都要開始動手了嗎？沈貴妃、霞妃、安嬪。一個一個，都這麼想除掉她？只因那幾日的得寵？千暖無聲地笑了：「你們起來吧，我方才誤會你們了，你們也別往心裡去。」

「奴才（奴婢）不敢。」兩人磕頭謝恩，方才站了起來。疏桐盯著黑暗中的那幾支蠟燭，有些后怕地問道：「主子，那這些髒東西可怎麼辦呀？」

千暖想了想，道：「收起來吧，說不得以後有用呢。」

見疏桐捏著帕子去取蠟燭，一件恐懼，她不由笑著搖了搖頭：「疏桐，你放心吧，隕玉香只要不點燃，是沒有毒的。」聽她這麼說，疏桐這才羞紅了臉，趕緊收起了那些蠟燭。

「快三更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不必守著我了。」千暖也覺得很累，揮退了兩人，鑽進被窩裡沉沉睡去。

恍惚間像是有一道逼人的目光在灼燒她的皮膚，千暖不適地皺了皺眉，突然警覺地睜開了眼。床邊的人似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醒過來，略略退後了一步。

千暖清楚地抓住了自己心裡一閃而過的情緒，竟然是欣喜的。但是她馬上壓住了這份蠢蠢欲動，翻了個身背對來人：「你怎麼來了？」

「朕……」祁昱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解釋為什麼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冷宮還愣愣地站在床邊看她。他冷下臉：「怎麼，幾天住下來，蘇嬪連最基本的禮數都忘了嗎？」

禮數，又是禮數！

千暖不禁想起昨天沈雪怡給自己的羞辱，心裡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怒火。「是啊，我忘了，你打算怎麼著？把我移交宗人府嗎？還是殺了我以滿足你的虛榮心？」她沒有轉過身，只是冷笑著問。

「若若，朕——」

「若若是誰？」千暖諷刺地打斷他，「你若是真的把我當成若若，今天我就不會在這裡！皇上，記性不好是病，得治。」

祁昱額頭青筋暴跳，勉強壓著怒火質問：「你究竟想怎樣？朕若是不把你當若若，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嗎！」

「蘇梨若已經死了！」千暖轉身，大聲地喊道，「她死了！祁昱，你醒醒吧，她早就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場宮變中了，她甚至被叛軍丟進了護城河，一直飄出了北秦，連屍骨也找不到了！」

「啪——」祁昱想也不想，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朕不許你胡說！」

千暖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臉頰，愣住了。她胡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對這件事更有話語權的人了，他竟然以為她胡說？

這個巴掌，她記住了！

「朕……」祁昱也愣了一下，忙上前扶住她的肩，「對不起，我……」

「滾。」千暖冷冷地看著他，好像從來不認識這個人。

是的，她不認識。她認識的只是十年前的那個會羞澀會靦腆，遇到危險會擋在她前面的男孩，那個說「當我的皇子妃可好」的臭屁五皇子。

而不是他。

祁昱，你永遠也不會明白你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你所執著的，僅僅是十年前的那段回憶，那次心動。這樣的你，註定了什麼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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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昨天有事，所以沒有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