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誰敢質疑?
?「元家存亡,與你們夏家更是息息相關,你如果盼著元家覆滅,那我勸你最好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一旦元家出了什麼問題,『唇』亡齒寒的道理,我相信你不會不明白。」
元布衣似乎因為牟天賜的死,顯得不再那麼淡定,說話的語氣也比起以往生硬了很多。
夏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也讓他慢慢失了耐心。
不過夏月依然是他的未婚妻,元家那些布謀,也需要夏家的財力支持,縱然心中再生出幾多不耐,元布衣的任務就是陪著夏月,或者說,囚禁夏月。
夏月無所謂道:「所謂家族,所謂大計,對我來說都是一場『陰』謀,我盡心儘力為家族著想,最後還是逃不了被做為利益『交』換的籌碼出賣。你們元家和夏家的骯髒『交』易,我不會發表任何的意見,但我也不會阻止有人從中破壞。」
「誰來破壞?白陽嗎?」元布衣目光深沉,看著夏月的眼神有些琢磨不透:「別忘了,白陽看你的眼神是多麼失望,在橫川之時他豁命救你,替你解除婚約,現在你們夏家主動將你送到元家,送到我身邊,無論過程如何,這個結果,都是傷透了他的心,難道不是么?」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刀子,深深扎穿了夏月的心臟。
夏月想起白陽在進入武神塔之前那道漠然甚至無任何感情的眼神,想起當年在玄劍宗時的種種,表情變得頗為複雜,最後平靜道:「事情確實錯在我,夏家就算諸多不對,可我也只能聽之任之,無力反抗。」
「可你答應的時候,並沒有這麼說。」元布衣道:「你當初答應這件事情,並且接受了元家的幫助以及資源,讓你們夏家度過難關,現在如果想翻臉不認人,吃相也未免太過難看了吧。」
夏月道:「答應的事,我不會悔改,但我的態度從來不變。」
她雙眼凝視著元布衣,一字一頓道:「只要有人可以讓元家覆滅,無論這個人是誰,我都會感謝他。」
元布衣無所謂道:「那便隨你了,無論我說的再多,你心裡也是滿懷恨意,那麼我只能說,『唇』亡齒寒這個道理極為淺顯,只要元家覆滅,你們夏家,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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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山宗大殿內,秋平凡嘴角烏青,臉『色』仍然極為難看,只不過比起當時已經好轉了許多,最主要的是,他眉間的愁『色』已經散去,就說明那個困擾在他心間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只不過,那件麻煩解決了,眼前卻還有一件小麻煩在等著他去解決。
攬月閣的那名領隊長老一臉鐵青之『色』,氣勢洶洶的橫在大殿中,不顧那些長老們古怪的眼『色』,就極為憤怒的對秋平凡說道:「牟天賜之死,如果奇山宗今日不能給個『交』代,那等到武神塔之試結束,我們攬月閣絕對要與奇山宗討個說法!」
「討個說法?討個什麼說法?你可不要得寸進尺,武神塔之試本來就避免不了傷亡,那牟天賜技不如人,死了就是死了,難不成我們還得為他的死負責不成?」
一名長老冷笑起來,對其蠻不講理的說法十分不感冒。
最主要的是,在秋平凡面前,這個攬月閣的長老居然還敢如此的猖狂,張口閉口就是討個說法,天下第一宗,以及天下第三強者的雙重稱號,居然還不能讓他安靜下來,那就說明這名攬月閣的長老,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因為最近那件大事,鬧得秋平凡心情也十分不好,處事待人,也欠了三分平和,但面對這名攬月閣長老的咄咄『逼』人,他還是展現出一宗之主應有的氣度與風範,緩緩說道:「牟天賜之死,對我們來說也很遺憾,畢竟是一名地元境強者,有任何的死傷,都是我們整個大陸,以及整個人類世界的損失,不過武神塔的試練確實避免不了傷亡,若閣下因為此事想要我們奇山宗給一個說法,那我只能道一聲抱歉,奇山宗只是負責舉辦這次的三陸會武,卻沒有義務替這次死傷的弟子處理善後。」
「沒有義務?人是在你們的監督之下死的,武神塔之試雖然避免不了死傷,但是,身為天下第一宗,你們難道就沒有責任去避免那些高端戰力的死亡嗎?」
攬月閣的長老眯了眯眼,言語之間雖儘是強詞奪理,可是他說的話偏偏又讓人無法反駁。
因為牟天賜就算再怎麼樣,那也是屬於整個人類的地元境強者,讓他這樣死了,奇山宗也算是難辭其咎。就算規則上沒有任何的漏『洞』可鑽,可是這事情說出去,畢竟還是難聽至極。
秋平凡坐在那裡,目光中『露』出了些許寒光,是耐心到了極限的表現。
但那名攬月閣長老仍然咄咄『逼』人道:「牟天賜不光是我們攬月閣的弟子,而且也是整個人類世界的強大戰力,對於整個太古世界而言,都是一個不可或缺的戰將。如果未來妖獸為患,這樣的強者,自然要越多越好,可是在你們奇山宗舉行的三陸大比中居然死了一名?這件事情,就算你們奇山宗想要逃避責任,也是既定的事實!」
「哦?那不知這位長老,你想如何處理此事?」一名奇山宗長老站起了身,道:「一言一行都是咄咄『逼』人之意,難道這件事情,你還真打算叫我們奇山宗負責不成?」
攬月閣長老冷笑道:「本就是件該你們負責的事情,現在想要賴掉?沒『門』!」
不過,他的話鋒卻是突然一轉,聲音變得更冷了幾分,道:「但是,你們想要將自己摘出去,我給你們一條明路選擇。等到武神塔之試結束以後,我需要攬月閣有一個不低的名次,最主要的是,那名殺了牟天賜的兇手必須要找出來,然後把他『交』給我們攬月閣處置!」
「你這是想要我們奇山宗壞了規矩?」
那名起身的長老目光一凝。
其他眾多長老也都面『露』不忿。
此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奇山宗舉辦三陸會武不知多少年,而他們一直主張的規矩,就是中立,而且也是絕對的中立。絕不偏袒任何一個宗『門』,也絕對不會公然站在任何一個宗『門』的立場上。
攬月閣死了一個牟天賜,就要奇山宗破壞這個千年以來立下的規矩,這已經不能用咄咄『逼』人來形容,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最主要的是,這名攬月閣的長老居然還貪得無厭,獅子大張口,張嘴就想要攬月閣達到一個不弱的名次?
要知道,這場比試已經是整個三陸會武中的最後一場,牟天賜既然已經死了,那就代表攬月閣已經失去了角力前三的資格,這名攬月閣長老想要用牟天賜的死來換取利益,居然還如此坐地叫價,確實是惹到了許多奇山宗的長老。
那名站起身的奇山宗長老大手一揮,斬釘截鐵道:「別的事情或許還可以商量,但你的要求已經是觸碰了我們奇山宗的立宗之根本!我們奇山宗千年以來,作風正派,『門』規嚴謹,一直保持著絕對的公平與中立!你現在想要用一個弟子的死來要挾我們破壞千年建立的規矩?不可能!」
「呵呵。」攬月閣長老笑了笑,目光飄向了秋平凡的臉上,說道:「好,既然你們說規矩,我就來說說這個規矩。」
「要開始了!」
許多一直沒有發表任何言論的長老眼皮一跳,知道此人敢隻身來到奇山宗大殿叫板秋平凡,絕對不可能只是會胡攪蠻纏跟無理取鬧。
他肯定是有備而來,才敢如此囂張的讓奇山宗改變規矩!
但是在場的每個長老都很好奇,他的底牌,或者說,他的仰仗到底是什麼?
攬月閣長老抬起頭看著秋平凡,說道:「第一,奇山宗宗主秋平凡窩藏妖獸,破壞山『門』千年以來的最大規矩!第二,在先前的比試中,秋平凡曾暗示青衣長老,要給予玄劍宗的白陽一定的支持,或者說,是為其徇『私』舞弊!要知道,在比試之前,那白陽不過只是一個定元境的臭小子,怎麼可能在比試的過程里突破境界,成為地元高手?如果這裡面沒有高人幫助,那小子難不成還真是個天才?」
「所以,這就是奇山宗主,秋平凡破壞的規矩!」
「與妖獸勾結?徇『私』舞弊?」一名長老意味深長道:「你這罪名可就大了,不管是真是假,這件事情都關乎於整個奇山宗的威嚴,絕對不能含糊。宗主,不如就請你出來,澄清一下自己如何?」
此人,正是與秋平凡不合的那一派。
他的態度,也是代表了那些盼望著秋平凡能夠早日下台的太上長老。
秋平凡眼眸微闔,片刻后,笑著說道:「與妖獸勾結,在比試中徇『私』舞弊?這兩件事情,不知道閣下從何說起?」
「哼,先前早就有人發現,那隻天狐與你的關係極為密切,你曾與他『私』下見過面,這可是奇山宗內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實!先不說你與那天狐是否有不為人道知的關係,你身為人類世界的第一宗『門』之主,與妖獸勾結,這本身就是一大罪,難不成你還想狡辯?」
秋平凡道:「狡辯倒是說不上,只是,想為自己說幾句話。」
攬月閣長老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有什麼可以說得出口!」
「放肆!」就在這個時候,大殿『門』外,一道青『色』身影忽然席捲而來,雷霆般的一掌將那攬月閣長老給拍得飛向半空,根本沒有半點還手之力,就被打得吐血而退,於半空中催動真氣,方才沒有進一步的丟人。
等到眾人定睛之時,才發現那憤怒至極的身影,正是攬月閣長老先前提到過的青衣!
青衣站在原地,表情冷然,對著那攬月閣長老說道:「我們奇山宗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多作議論?就算宗主有任何的過錯,那也需要所有的太上長老開啟審判,最後革去他的宗主之位,才能處置!你一個外人,在這裡指手畫腳,算什麼東西?」
那攬月閣長老穩住身形以後,眼神怨毒的瞪著青衣,一連說了三聲好,怒極反笑:「好啊,好啊,好啊,現在連從犯都來了?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的殺招,難不成,我們攬月閣死了一名弟子,現在想要討要一個說法都成了錯事?你青衣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青衣眼神冰冷,深知此人能言善辯,再讓他說下去,對誰都是不利,心裡乾脆也是一橫,說道:「滅口?你也配?」
他暗運真氣,身形幻動,幾乎瞬間就來到了攬月閣長老的面前,迎頭一掌便劈了下去,「對宗主不敬,本就該殺,何談滅口?!」
「住手!」
「青衣!你大膽!」
幾名與秋平凡不合的長老巴不得看到秋平凡倒霉,如今青衣居然想殺了那人滅口,他們自然急的不行,一時間,大殿里數道真氣而起,化成極為耀眼的光弧,紛紛襲向青衣,想要阻止他的動作。
看到這些紛『亂』的真氣能量,秋平凡忽然睜開眼,喝道:「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大喝,幾乎如同神雷震岳,定海平『波』,整個大殿中所有的真氣在瞬間便都潰散無縱,無論是怒而出手的青衣,還是那些想要阻攔他殺人的長老,全都一副悻悻的表情,收手以後,青衣頗有不甘地盯著那名攬月閣長老,但卻並沒有繼續出手,忤逆秋平凡的意思。
「果然是從犯,一出手就想要殺人滅口!各位長老,剛才發生的事情,我想你們也都看在眼裡!這青衣欺人太甚,居然還想當著這麼多人的滅毀滅證據,想要殺了我一了百了?」那名攬月閣長老發現自己沒死以後,更是變本加厲,忍著心裡的怒意以及后怕,指著青衣說道:「此人就是秋平凡派去徇『私』舞弊,對玄劍宗多加關照的那名長老!現在被我說穿了事實,根本沒有任何考慮就想要殺人滅口?秋平凡,你可還有什麼話講!」
糟糕!
青衣心頭一緊,自知自己這次算是給秋平凡拖了后『腿』。
而那些本來站在秋平凡一邊的長老們眼神無奈,心裡暗嘆,這一切都是一個局啊!
從說破秋平凡與妖獸關係密切開始,到提及之前他隱秘的吩咐,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天大的局!
而這局的目的,便是為了引來秋平凡上當,或者說,是為了引來青衣按捺不住的出手。
只要青衣出手,那麼這一切,就都成為不必多辯的真正罪名,讓秋平凡跳進黃河都再也洗不清了。
然而面對這種環環相扣,『精』心設計的必殺局,秋平凡只是坐在宗主之位上,目光平靜,表情也是看不出多少的喜怒,沒過多久,他慢慢道:「我承認我與那妖獸關係匪淺。」
「我也承認,白陽是受我多加照拂。」
兩句承認,滿場嘩然!
攬月閣長老更是得意無比,冷笑道:「呵呵,既然秋宗主全都承認,那豈不是承認了你已經破壞了奇山宗的規矩?既然你自己都已經承認了這些,奇山宗的中立和規矩,不過就是一堆笑話,可笑至極啊!」
秋平凡奇怪的瞥了那攬月閣長老一眼,問道:「你在高興什麼?」
那名攬月閣長老被秋平凡如此一嗆,表情僵住,忽然感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那些期待著秋平凡倒台的長老同樣也都表情凝固,似乎遺忘了什麼東西。
「我是與妖獸有所勾結,我也確實有徇『私』舞弊的行為。」秋平凡站起身,寬大的袍子下面,他的身軀就好像忽然之間拔高了無數丈,在場每一個人,都要抬起頭才能夠看得到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琢磨不定,但語氣中卻有著絕對的自信。
一名與其不合的長老心頭猛跳,暗呼:「該死!忘了這一點了!」
那名攬月閣長老茫然道:「既然你都承認,難道你就不是破壞規矩了?」
「破壞了,那又如何?」秋平凡淡淡道:「我是奇山宗宗主。」
「可是……」攬月閣長老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秋平凡平淡的聲音給打斷。「我是宗主,規矩由我說了算,你有什麼問題么?」
「你這是強詞奪理!」攬月閣長老氣的滿面通紅,恨不得與秋平凡廝殺一番,可秋平凡忽然笑了:「沒錯,我就是強詞奪理,但正如你所說的這句話一樣,強詞奪理,強,才能奪理!我是奇山宗宗主,我是武尊之境,我是天下第三的強者,你們誰敢說,我不是理?」
「你們誰敢質疑,我定下的理?」
「你?你?還是……你?」秋平凡的手指慢慢指了幾個剛才聲音最大的長老,最後停在了那攬月閣長老身上,宛如死亡一指,讓後者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