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殺死你的溫柔
男女之間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最初一方想追另一方,結果另一方不樂意,等到另一方樂意的時候,前一方卻又改變了心意。
最初的時候阿依古麗要與謫仙人貼身肉搏,但是謫仙人竭力擺脫了她,現在謫仙人想要同阿依古麗近戰,可是卻沒有那麼容易得手。
為此,謫仙人不得不採用了比較流氓的手段。
在阿依古麗由於身體反應而癱軟的那一剎那,謫仙人的身體象顆炮彈般彈了出去,再次撞進阿依古麗的懷裡。
手指摒成劍狀,飛速地在阿依古麗身上點掠,看上去遠沒有最初揮拳那麼聲勢赫赫。但阿依古麗卻彷彿受到了什麼酷刑,儘管咬緊牙關,卻還是忍不住發出蝕骨銷魂的**。
她已經淚流滿面了,本以為經過地獄般的苦修之後,自己能夠以堅忍不拔的心態,消滅那個殘殺艾爾肯大哥的兇手,可是身體卻在這時背叛了她。她空有一身接近於甲等神裔者的戰鬥力,在這個男人面前卻無法施展出來。
「我比你還要了解你的身體哦。」謫仙人覺得自己這手段這模樣怎麼看都有些猥瑣,他現在做的事情要是被拍下來,絕對會被人認為是在拍小電影,當然,如果把他說的話也錄進去的話,那就更象了。
既然猥瑣,那就猥瑣到底吧。
抱著這種覺悟,謫仙人的手指觸到了阿依古麗少女最隱秘的部位。
「不!」阿依古麗發出絕望地悲呼,她覺得自己就是落入色狼手中卻毫無抵抗之力的羔羊。
「這可由不得你哦。」謫仙人越來越覺得自己邪惡了。
阿依古麗無法抵抗身體上如潮的快感,她地神裔者之力近乎完全崩潰,而失去這種力量。她就與普通少女沒有什麼兩樣。
謫仙人的手,溫柔得就象春風,但這種溫柔,卻可以殺人。
阿依古麗終於崩潰了,她的神智渙散,身體卻綳得緊緊的,呼吸幾乎停滯,在一陣帶著哭腔的呼聲和身體的劇烈抖動之後,她才能喘過氣來。
憤怒、羞惱還有不甘,夾雜著那快感的餘韻之中。讓她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她原本就赤著的身軀剎那間便透明了,至少在謫仙人眼中,看得到她皮膚之下的身體。只不過這身體里沒有血管沒有骨臟,也沒有骨骼,有地就是一片迅速變強並猛烈翻滾的紅。
謫仙人臉色大變,他右手在阿依古麗已經發育成熟的胸部一撐----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他的動作仍然看上去很溫柔。借著這一掌之力。他飛速後退,想要儘快離開阿依古麗。
然而,阿依古麗猛然伸手,再次將他緊緊摟住,兩人貼得如此之緊,以至於肌膚都粘在了一起。
「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阿依古麗的聲音象是喘息,也顯得極其溫柔,如果換一個地方,那是讓男人比無銷魂的聲音。但現在。卻是奪命魔音。
紅色的光芒從阿依古麗身體內噴射出來,她自己地肌體也無法阻擋那種力量,當紅光漲滿這間房子地時候,她「砰」一聲,炸成了肉沫。
血液與肉沫組成的霧氣,傾刻間瀰漫在這間屋子裡,刺鼻的血腥味兒。合著賓館用的低劣的清潔劑的味道。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陳爽端著書,人在書前。眼在書上,心卻不在書里。
空氣象是停止流動了,即使坐在有中央空調的圖書館里,陳爽還是覺得沉悶壓抑,呼吸困難。
「你不適合方正好,至少現在你不適合方正好……」
柳素素的話始終在她腦海中盤旋,讓她困惑、惆悵、痛苦。人總是要成長地,在此之前,陳爽只是一個女孩子,但在這次談話之後,她才真正從一個女人地角度去思考生活。
自己能為正好做什麼呢---陳爽毫不懷疑,如果在某種情形下必須用她的生命來挽救方正好,那麼她會獻出自己的生命----但那不是生活,至少不是生活的全部。在平淡而真實的生活中,自己該如何與正好相處呢?
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響聲讓陳爽的心怦地一跳。
圖書館里很靜,這聲脆響來得很詭異,是陳爽用來喝水地一個玻璃杯,好好地放在那卻自己暴裂了。裡面的水迅速流淌到桌上,陳爽看著這一幕,心裡突然慌慌地,覺得似乎有什麼極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然後她聽到手機在響。
她的手機鈴聲是某位口齒不太清楚的人唱得,她並不喜歡這首歌,用之作為手機鈴聲純粹是惡搞。但是,在這個時候響起這種聲音,總讓人覺得不諧調。
陳爽看了手機好一會兒,她自己覺得足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然後她拿起手機。
電話是方正好打來的,這讓她的心沒來由的一緊,又遲疑了下,她接聽電話。
「爽姐。」
電話那端方正好的聲音很平靜,但陳爽還是從這平靜中聽到一絲異樣,或許是自己心情不佳所以太敏感了吧,她心中如此想。
「正好,你在哪呢?」
「我有點事……」化身為謫仙人的方正好伏在一大堆的垃圾上,這些由塑料袋子分料裝著的垃圾即將被送往郊外的填埋場,與方正好做伴的還有那些嗡嗡嗡嗡的綠頭蒼蠅,他吐了口血,小心翼翼地不讓另一面的陳爽聽到。
但是陳爽還是聽到了異樣的聲音:「你怎麼了,剛才是什麼聲音,你有什麼事?」她一聲比一聲問得急切,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想起柳素素的告誡。彷彿方正好正在離她越來越遠似的。
「我在喝水……」方正好笑了笑,又是一口鮮血。
「你有什麼事?」陳爽心裡還有幾分懷疑,但是她向來信任方正好慣了的。
「最近要出國一趟,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方正好吸著氣,忍住劇痛說道。
「什麼時候回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陳爽追問道。
「沒什麼……我先掛了,有事呢……」方正好搖了搖頭,掛斷了手機。
如果有熟悉地人看到他現在的模樣,一定會大吃一驚,他此刻既不象是方正好自身,也不象是那位謫仙人。
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鼻子是青的,臉也腫的,就連眉毛頭髮,都因為高溫灼熱而全部禿了。
他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一個乙等神裔者自爆所產生的威能,絕不亞於一顆雲爆彈。更何況阿依古麗還特意將所有力量都指向他。他們搏鬥的賓館房間已經被炸爛了。但不算嚴重,比一個煤氣罐炸開情況要慘些,但方正好自己卻受了極重的傷。
事實上,能從這種爆炸中逃得性命,已經算是方正好的幸運了。
摸索著自己地肋骨,方正好嘆了口氣,然後咬牙用力,肋骨發出咯咯的聲音,從錯開的位置上回到了原位。在這個過程中。劇痛讓方正好皮膚繃緊。原本已經止住流血的傷口再度破裂。
手機鈴聲再度響了起來,方正好苦笑著將手機關機,這應該是陳爽反打過來的,只不過他的傷勢已經不允許他再把精力浪費在這上面。身上至少有十七處骨折,還有好幾處骨骼易位,至於皮肉傷更是不計其數,便是內臟也有好幾處暗傷。這種傷勢。換上普通人。不休養個半年,恐怕連生活都難以自理。他完全是憑藉堅強的意志。才支撐到現在。
「不能昏……不能昏……」
咬著牙,方正好在心中告誡自己,如果暈了過去,那麼他便再也不會醒來。
他慢慢從垃圾堆中坐起來,雖然周圍散發著某種惡臭地氣味,但他卻顧不上這個了。
就在這個時候,垃圾車一個急剎,沒有準備地方正好向前一滾,身上好不容易接好的骨折傷又斷了兩處。
「該……該死!」
額頭爬滿了冷汗,方正好拉住一個把手,勉強站了起來。車廂開始傾斜,他知道垃圾車已經到了填埋場,正準備把車上的垃圾傾倒出來,為了避免被發現,他鼓起餘力,翻身從車上跳下。
全身上下都傳來劇痛,他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仍然無法阻擋痛意。方正好強自支撐,借著垃圾堆的掩護,避開了垃圾車司機的視線。當垃圾車上的垃圾全部傾泄出來之後,那戴著口罩的司機似乎也受不了這怪味,沒細細查看便又將車開走了。
本來城市裡運送垃圾的車子,為了避開市民,都會選擇凌晨或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可這輛垃圾車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拖到這個時候來送,目送它遠去地時候,方正好搖了搖頭,或許這就是自己地幸運吧,一輛運垃圾的車子,怎麼也不會引起懷疑,而臭氣熏天的垃圾填埋場,雖然不利於衛生,卻是安靜養傷的最好地方。
在這裡,他不用擔心有人會來打擾。
一隻老鼠大搖大擺地從他面前走過,還回過頭來看著他,抖動著小小的尖鼻子,象是在嗅他的氣味。方正好啞然一笑,現在他竟然虛弱到連只小老鼠都可以來嘲笑他的地步了。*在一堆垃圾之上,他閉上眼,竭力控制自己地呼吸,使之由急促短暫變得舒緩悠長,身體地每一塊肌肉與骨胳里蘊藏的力量都被他調動出來。
「沒想到……神裔者地力量真不能小視……」
覺察到身體的骨骼都沒有錯位,方正好鬆了口氣,這次雖然消滅了阿依古麗這一大隱患,但自己受的傷也是前所未有。他原本有超過常人的自我恢復能力,可在這麼嚴重的傷勢之下,這種自我恢復能力也只能保住他的生命罷了。
最讓他覺得不安的是,在阿依古麗自爆前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神裔者力量飛快地向賓館移動過來。那應該是桔美香的力量,此前她都很收斂,但這一次卻毫無保留。方正好絕對不會傻到以為桔美香是來幫他的,在他受到如此重傷的情形下,與桔美香再發生衝突,恐怕就是死路一條了。
方正好很奇怪,這個桔美香為什麼總能在有大事發生的時候趕到。
不過那個女人向來美麗乾淨,垃圾填埋場這種地方……她應該不會找過來吧?
腳尖傳來痒痒的感覺,方正好猛地彎腰伸手,將那個要把他當作美餐的肥碩老鼠抓住。雖然他拼盡全力,可還是險些被老鼠逃走。這個膽大的傢伙發出吱吱的尖叫,似乎是在抗議自己的食物怎麼會活動過來。方正好轉著脖子四顧,然後嘆了口氣。
這隻老鼠,很有可能就要成為他短時間內唯一能弄到的食物了。
老鼠在他的掌心拚命掙扎,方正好想要用力將之捏死,卻發現力不從心。他苦笑著再次嘆氣,自己這一世都小心謹慎,沒想到唯一一次熱血上頭便成了這副模樣。
這樣子……能不能支撐得到身體復原還真是一個問題。
「老天不幫忙啊……」當雨點打落在他頭上時,他臉上的苦笑就更濃了。
垃圾場這樣的環境之下,傷口感染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加上這場秋雨,雖然天氣還不算冷,可仍然足以耗盡他虛弱的身體里的熱量。不過,這場雨也有一點好處,那就是讓他幾乎乾裂的嘴唇有了些滋潤。
雨越下越大,黃豆大小的雨點砸得他睜不開眼,手裡的那隻老鼠還在吱吱叫著,它倒是很有精力。
「很慘哦。」
當他終於攢足了力氣,想要捏死那隻老鼠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此時他已經是方正好自己的面貌,渾身也幾近赤裸,自少從外表上看不出任何謫仙人的模樣。因此,當他聽到這溫柔的聲音時,便努力仰起臉來,露出一個微笑:「美香老師,又見面了,真巧啊。」
桔美香俯視著他,同樣在微笑著,這是很精緻的那種日本式的笑,連眼睛都彎成月亮的那種,雖然看上去很是溫柔可愛,但卻暗藏著其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