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流，載著紙飛機回到小時候好嗎

【-司淺藍】

我去了爸爸媽媽的店鋪，見到爸爸，我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掛著笑臉叫他。

我怕爸爸和媽媽一樣，用那種期待的眼神看著我，眼睛里閃著的光芒是一把灼熱的火燒了我的心臟。

明明那麼灼熱的痛，卻是像漫天的大雪遺落在心的缺口。帶來心底的一片冰涼。

「淺藍，你考得怎麼樣了？」天花板上的小風扇不知疲倦地扇動著，吹起了爸爸一根髮絲。爸爸微笑著看著我，輕聲問道。

我的身體瞬間緊繃著。那種感覺就像是電視機里的人物明明在活生生地說著話，卻被看電視的小孩子忽然間按下了暫停鍵一樣。

我若無其事地走向飲水機的方向，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溫溫的水。然後遞到唇邊，仰頭，杯子里透明的液體緩緩流入口中。

那些溫熱的水卻溫暖不到我泛著涼意的心。

喝完水，我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塑料杯，手指夾著它無聊地轉動，我小聲地說：「題目有點難。」

店鋪外依舊吵鬧，但在裡面卻安靜了一瞬。

「呵呵……」

少頃，當我以為爸爸已經對我失望透頂的時候，耳邊傳來他努力壓抑著情緒的乾笑聲。

我抬頭望去，爸爸笑彎了眼睛，說，「不會吧，真的很難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看向爸爸那雙充滿笑意卻隱約著失望的眼睛，在貝齒之間輕輕吐出一個淡淡的字眼，「嗯。」

爸爸突然不說話了。他只是從灰色的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打開煙盒，從裡面拿出一根氣味難受的煙。然後含在唇邊，拿出火機點著了火。

店鋪里是一陣難聞的煙味。爸爸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那根煙，含在唇邊吸了一口，又拿開，吐出一團煙霧。那煙霧在四周蕩漾開來，彷彿在嘲笑我的無能為力。

我不敢說話，只是佯裝什麼事都沒有地扭過頭，看向外邊。

眼中濕熱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來，我才發覺鼻子好酸好酸。

我好想哭一場。但那些眼淚硬是在眼眶裡打轉，一直不肯流出來。

那些眼淚總是這樣子，每次我的心裡難過的時候它總是不掉出來，卻總是濕熱著我有些酸澀的眼眶。

我走出去外面，去了爸爸媽媽店鋪外面的一個小公園。

公園不算是那種很美的景色，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有些邋遢的人在那裡袒胸露背地玩撲克牌。

每當看到這些場景，我總會以一種嫌棄的眼神看著他們。

那種嫌棄，就像是有潔癖的人見到了很髒的垃圾一樣。

現在想想，其實他們有的時候比我好得多吧。

起碼他們還能夠在臉上蕩漾著那些愉快的笑容，而我連偽裝出來的微笑都是顯得那麼虛假。

風吹過我的衣角，六月溫暖的陽光把我包裹住，樹上的知了歡快地叫著自創的樂曲。太強烈的陽光讓我不適應地眯起雙眼，不長不短的眼睫撲閃著。

耳邊忽然傳來小孩子的嬉鬧聲，抬頭循聲而望，只見一群可愛的小孩子在公園的兒童建築旁玩耍。他們打成一片，彎著雙眼哈哈笑著。

那樣純真的笑臉，好令人窩心。雖然以前我有點討厭那些傲嬌的小孩子，不過現在我驀然生出一個想法：要是我回到媽媽的肚子里該多好。

我在一塊大石頭上坐著，靠著身後的大樹。陽光透過細碎的葉縫輕輕落下，落在我的額頭上，沒有人打破這一瞬的寂靜。

只有耳邊那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聲，我緩緩閉上雙眼，安靜聆聽著這久違的溫暖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