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是陽光透過葉縫落下的斑駁②

我走進了教室里，只見裡面坐著十幾個面無表情的少年少女。那一張張陌生而又面無表情的臉，不是小學里的那四十幾個「瘋子」……

心裡像被寒風吹過，薄涼淺淺地漫過心海。

剛才遇見的那個男生也在，他垂了垂眸，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四周的位置，隨便地拉開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清冷的臉龐帥氣非凡。

我也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放下小巧的背包，靜靜地和他們一樣等著老師的到來。

一些人陸陸續續地進了教室，十幾分鐘之後，門外進來了一個男教師和一個女教師。

女教師看了看我們，微微一笑，神態里是無盡的溫柔：「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歷史老師。我姓許，你們叫我nancy就好。」

「老師……nancy好。」

我旁邊的那些人都默契地出聲，只有我一個獃獃地坐在那裡。聽見他們出聲說「老師好」，我也張了張嘴，他們卻都停下了，那三個字卡在喉嚨里。

我忽然說不出話，他們好像都彼此認識，只是有些不認識的，就裝作面無表情。

我抿了抿唇，端正坐好的姿勢像一樁雕塑，交疊在桌子上的雙手，下意識地扣緊。

「同學們好，今天你們的班主任有事，所以我先來給大家說說軍訓的要求……」許老師撩了撩耳邊的碎發，和藹地笑了笑。

「噢，對了，」許老師指了指她身旁的男老師，認真地和我們說，「忘記和同學們說了，這是我們的物理老師……」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物理老師，叫ivy。只是你們要初二才能見到我，在初中大家可以叫老師的英文名字。」他像陽光一樣笑了笑，給人一種很清新的感覺。

ivy的中文……是艾維吧。

「艾維老師好！」

大部分的男生一致地出聲，聲音鏗鏘有力，音色間都是年少蓬勃面朝朝陽的韻味，那一雙雙明亮的眼睛里，透出些許興味。

我下意識地往右後方用眼神掃了掃，剛才的那個男生安靜地看著講台，右手悠悠地撐著下顎，卻沒有像他們那樣眼中透出興奮。

「好……相信同學們進入初中都很開心，新的學期即將開始，你們也將要參加軍訓，下面就由nancy老師給大家說說軍訓的要求……」

艾維老師依舊微笑著，陽光的臉上現出高興的神情。

許老師淡笑著，手上拿著一張紙，低頭看著，說道：「嗯。首先說明第一點，儀容要求，女生要把頭髮剪成齊耳短髮，男孩子呢，則要稍微短一點就好了……」

我伸手捏著自己的馬尾辮，反覆地揉搓著，髮絲微微枯燥的手感，不禁讓我回想起以往的回憶。

「誒……蠢貨，你頭髮好枯燥耶。」

「啊，我也不知道我的頭髮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哎，這種感覺揉起來，好像老太太耶！」

「糯米你又作死了！」

要剪成齊耳短髮嗎……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聲聒噪的聲音，我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那些女生們紛紛皺起了眉，抱怨的聲音默契地連成一片：

「啊……要剪頭髮啊，我好不容易才留的。」

「齊耳短髮？那不和蘑菇頭一樣嗎……」

「唉，聽說我同學的姐姐初中就是這樣的。」

……

我有些嘲諷地勾起嘴角，搭在一起的手深深地扣緊，眼睛望向窗外白雲飄浮的藍天，彷彿天幕上印出一段段回憶。

其實剪齊耳短髮也沒什麼不好，就像太多布滿著灰塵的舊時光，橫七豎八地堆積著，長時間我們都不去整理，它會褪色，褪色成無力的蒼白。

長長的黑髮就像那些舊時光的回憶，只有用尖刺的剪刀仔細修理剪掉，我們才能好好地珍藏心裡最永久的那一份灰舊的舊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