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希望我想你時,你也在想我。〞
〝如果再相見,你是不是還會記得我?〞
〝沒有喜歡也沒有不喜歡,所以無論以怎樣的一種方式活著,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我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希望,不相信幸福,但是,我相信你。〞
〝是不是只要我離開了,你就會重新變成原來快樂的自己,過著沒有我的、開開心心的生活。〞
〝你和我就像百合花和葡萄架,葡萄架上怎麼也不可能開出百合花。所以,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不可能在一起。〞
落葉覆蓋了樹下的草地,一片片枯黃的葉子從樹上墜落,還殘留著樹的溫度。一個小女孩坐在鞦韆上,男孩靠著樹,用口琴吹著女孩愛聽的旋律。
一曲終完,男孩說:〝我要走了〞〝去哪兒?〞〝很遠的地方〞〝會回來嗎?〞〝我也不知道〞兩人沉默了。許久,男孩打破了僵局,手裡拿了一串項鏈,〝這個送給你,〞這個項鏈上掛著一塊晶瑩的、似一滴水的石頭〝它叫璃淚〞,女孩看了男孩一眼,伸手接下了。男孩不舍地看著女孩,和女孩在一起玩耍的這些日子,他很快樂,看著女孩天真的笑容,他真的很希望可以留下,但是不可以,為了父母,他不能留下,所以才留下了這顆璃淚。男孩幫女孩戴上了璃淚,對女孩說:〝希望我想你時,你也在想我〞女孩靜靜地看著男孩,從前快樂的場景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浮現於眼前,她與他在花園裡捉蝴蝶,弄壞了奶奶心愛的月季;在草叢裡捉螞蚱,踩壞了管家辛苦修剪的草;在爺爺的大魚缸里釣魚,把爺爺逗的捧腹大笑……但是,她和他終究還是要分開了,雖然捨不得,但又能怎麼辦呢。〝嗯,我會的,再見〞〝再見。〞
就這樣,男孩踩著落葉,一步步地,離女孩越來越遠。女孩看著已遠去的背影,手裡緊緊握著璃淚。
再見,不是再也不見,而是下一次重逢的開始。只是不知道是多久了…
剛下了飛機,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喂?〞〝下了飛機就回來。〞說完就把電話掛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她老爸。於是隨便攔了輛的士回家。
到家后一一
母親一看到許久不見的女兒就很高興,讓保姆先把行李放回房間。還未來得及和母親細聊,父親便把我叫到書房談話。
〝靜兒,馬上要開學了,後天到聖依報到。〞〝為什麼?我已經……〞〝就這樣了,美櫻和凝月也會在那兒。你先去休息吧。〞我看了看父親,從小到大我只能遵從父親的話,從不敢違背。也許是因為父親太嚴厲,也許是因為那件不願意回想的事……
五年前,爺爺的集團遭人陷害,因發現的及時,所以沒有太大的損失,但那人卻懷恨在心,決心要報仇。我和爺爺奶奶在一次外出遊玩時,趁梓靜的爺爺奶奶不注意時,以年僅十二歲的我為人質,把我帶到附近一棟高樓的天台,手中持刀,向急忙追來的爺爺勒索五十萬美金及集團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爺爺不願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集團落入壞人手中,但也不想自己的孫女有任何危險。在僵持不下之際,一群警察湧上天台。原來在我被綁架之時,奶奶已經打電話報了警,持刀的人見有警察來了,一下就慌了,但手中有人質,諒他們也不敢怎麼樣。疼愛孫女的爺爺一時情急之下,跑過去推開我,撲倒在歹徒身上,只聽見一聲槍響,爺爺腹部中了一槍,是歹徒手中的槍走火了。這時警察飛跑過去抓住了歹徒,奪下了他手中的槍。看到爺爺中槍的奶奶一下子就暈了。這時父母急忙趕到,來不及等救護車就開著自己的車送爺爺奶奶到離這兒最近的醫院。而爺爺已年邁,因未得及時搶救,在送往途中已去世。才十二歲的我因為受到了驚嚇,從爺爺中槍到坐車去醫院就一直沉默不語,冰冷的雙手一直緊緊握著,一直皺著眉。
到了醫院,奶奶就送進了搶救室。媽媽坐在椅子上不停掉眼淚,爸爸一直在醫院的走廊上不停地來回踱步,十分焦急。我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好像事不關己,可是心就像被人緊緊的抓著,緊握的雙手已關節泛白。過了許久,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醫生摘下口罩,望了一眼已等待多時的家屬,遺憾地說了聲:〝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病人因心臟病突發,已經……〞醫生還未說完,母親已經開始痛哭不止,父親扶起母親,臉上很平靜,毫無痛苦之色,好像早就知道了這個結局,我一直低著的頭微微抬起,輕輕地走過去,輕輕地扯了扯父親的衣袖,〝爸爸,我……〞不料父親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我倒在地上,母親急忙護住我:〝又不是她的錯,你打她做什麼?〞我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向來相敬如賓的爸爸媽媽吵架,對母親說:〝媽媽,靜兒沒事。〞
在辦完葬禮后好長一段時間父親都沒和我說一句話。就算在祭祀時也不准我去。
也許就是因為這件事,我就一直對父親唯命是從,不敢反抗,那是父親第一次打我。
客廳內,母親看了看女兒,這幾年她一直待在國外,爺爺奶奶去世的陰影一直在心裡揮之不去,小時候的天真無邪現在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表情,笑容也已經定格在了五年前。母親開口:〝你也知道你父親,不過還好,美櫻和凝月也在那所學院,有她們在,你也不會那麼無聊。〞我點了點頭,〝媽,那我先回房間休息了。〞〝嗯,先休息一下吧,等會下來吃飯。〞我轉身上樓,對家裡的氣氛也已經習慣。
房間里,看著從未改變的房間,一切還是那麼熟悉。看了看時間,不過才十點,拿起手機,撥打了那個熟悉的號碼,終於,那邊有了回應〝喂?〞〝凝月,有事找你,叫美櫻一起,十一點聖依門口見。〞
還沒等那邊的人答應一聲,我就掛掉了電話。
我說話向來如此簡單,不願多說廢話。
簡單的洗了個澡,隨便把頭髮紮起來,拿了手機錢包就下了樓,母親看到我還沒回來多久就出去,問了一聲:〝靜兒,你去哪兒,等會兒就吃飯了。〞〝不吃了,我去找凝月她們。〞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開車去了所謂的聖依學院。
還是習慣的速度,不一會兒就到了學院,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幾分鐘才十一點,索性就自己先看看這所學院是怎樣的。
一進大門,路旁是修剪齊的草皮,走了幾步路就有分叉路,一條是去教學樓的,另一條是去宿舍樓的,乾脆先去教學樓看看。
沿路兩旁都是梧桐樹,秋天,落葉的季節,於是,長著梧桐的路旁,漸漸地布滿一層金色,伸出一隻手,從地上揀起一片梧桐葉,但是,只是停留瞬間,便放開了,它只屬於自然,我不能剝奪屬於它的自由。
靜靜站在樹下,清風送爽,散落的葉子應風起舞,偶爾有一兩片落在頭上,時間就這樣慢慢淡去,就像雁過留聲,卻不留痕。看著這一地的落葉,很熟悉……
隱約聽到音樂,心想:還沒開學,怎麼會有人呢?於是,朝音樂聲走去。這是一段搖滾樂,放音樂的人正在跳一段街舞,跳得很嗨,便沒有打擾他。當他轉身時,看到身後有人就停了下來,關掉了音樂,向我走了過來,額前的劉海上沾了些汗珠,笑的很陽光:〝嗨,美女,有事嗎?〞我只抬頭看了他一眼:〝打擾了。〞說完,轉身剛要走,那人用手擋住了去路,〝我叫葉凌,你呢?〞我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趙梓若〞。因為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在外面通常以這個名字與人交談。〝你是新生嗎?我怎麼沒見過你?〞〝先走了。〞丟下一句話,就繞開他,徑自走了。葉凌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帶上耳機跳自己的街舞。
走上教學樓的二樓,聽到有人在彈鋼琴,便走過去,只見鋼琴室的門是虛掩的,彈鋼琴的人很投入。一曲終完,彈琴的人開口說了一句:〝聽夠了嗎?〞〝《allofme》,很熟練嘛。〞那人抬起頭,看向門口的人,一絲驚訝從眼底閃過。我也很驚訝,額前碎碎的劉海,和自己一樣冰冷的眼神,沒有表情的面孔,左耳一顆紫色耳釘,覺得他身上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不自在地別過了頭。〝你懂鋼琴?〞我點了點頭〝一點。〞〝《allofme》少為人知,只懂一點的人又怎麼會知道?〞他還特地把〝一點〞說得很重說完,抬起手又彈起了一首《卡農》,還沒彈完就停了下來,〝會么?〞我走到鋼琴邊,在他身旁坐下來,不太熟悉地彈起那曲調,忽然有個地方記不起來,只見他在她停頓的地方又彈了起來。在他的陪同下,隱隱約約浮現的曲調,不自覺地隨著他的節奏繼續開始那首記不太完整的曲子。終於結束了,站起身,對他說了聲謝謝,剛想轉身離開,只聽見身後的人問:〝你是誰?〞還是習慣性地回答他:〝趙梓若。〞沒等他再說什麼,我已經走出了鋼琴室,下了樓梯,就接到了凝月的電話:〝到了?〞只聽電話那頭回答:〝你在哪兒啊?〞〝教學樓,過來。〞剛說完就掛掉了電話。電話的另一邊是剛剛才到的凝月和美櫻二人,只聽到電話里嘟嘟的聲音,她還是改不掉那個說話吝嗇得連多一個語氣詞也不肯的毛病,只見車旁邊靠著個短髮齊肩,劉海齊眉的大眼女生,嘴裡叼著草莓味的棒棒糖,問看著手機發獃的粟色捲髮美女,〝梓靜怎麼說?〞凝月轉過頭看著她:〝她在教學樓,我們過去吧。〞〝哦。〞癟了癟嘴,和凝月一起朝教學樓走去。
走到教學樓附近的一棵樹下,想等凝月她們,就乾脆坐在樹下的木椅上,不一會兒,就看見凝月氣喘吁吁地拖著嘴裡咬著半塊的棒棒糖的美櫻,〝怎麼了?〞凝月一看到我,準確的說是看到我身後的木椅,就激動地一屁股坐在上面,我狐疑地看著她,她一臉仇恨地看著我身後那個還在啃棒棒糖、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的美櫻,只見她一臉關我什麼事的表情。看她倆這樣子,就知道肯定又是美櫻拖沓懶惰的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