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不得 寒之番外（四）

是的，我自卑，但我是個人，我承認自己也有私心。

我看著她為了他的夫君做了一切她能做的事，甚至為此不惜和父親翻臉，我很心疼。但我能做什麼呢？我什麼也不能做。

在南煬，在南宮躍的身邊，我只是個太監，她甚至不屑看我一眼。

可是，小莎，你還記得嗎？七歲那年，相府門外，有一個哥哥陪你玩到天黑。

小莎，你知道嗎？那個哥哥每日每夜、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

你呢？午夜夢回間，你可有夢見過那個哥哥。

一定沒有吧。

我只能淡淡苦笑一聲，她是愛南宮躍的，她只愛他一個人，我知道。

在他們成婚的三年時間裡，我親眼看著她為了他，用盡手段，除去所有阻礙他道路的人。

她剛嫁於他時，他只是一個庶出的王子，並不得王上的喜愛。自從他娶了她后，他的地位步步高升，甚至踢下了二王子榮登太子之位。可以說，這其中和他的妻子，慕容丞相的千金慕容莎有脫不了的關係。

關於這些，我很明白，塵姨曾經對我說過，她那兒有很多關於這樣的歷史。

而王和我能在短短八年時間裡就創立北朔，也是因為看了塵姨寫的書籍。

我以為我這一輩子不會再和她有任何交集，她是天，我是地，我們不會再回到從前。可是命運真的很愛開玩笑，這點，我不得不責怪老天的不公。

就在南宮躍當上太子的第二年，他就迎娶了歐陽語，把小莎趕到了後花園。小莎雖沒到日夜以淚洗面的地步，但從她逐漸消瘦的身軀可以看出她吃了很多苦。還好，不久之後，王也來了南煬，並且潛伏在了南宮躍的身邊。

兩年後，王突然在東宮布下天羅地網，準備一舉擒獲南宮一家。我記得王說了這樣一句話：他南宮一家欺人太甚，騙走我母親便罷了，為何還不放過我和爹，最後還要踐踏我唯一的寄託？！我不會放過他們！我不要放過他們！

當夜，王毅然不顧勸阻，召集北朔一半以上的死士團團圍住東宮，趁著南宮躍和歐陽語行樂之時，衝進躍語樓。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小莎竟然在這個時候來了。王無奈，只得撤銷命令。

看著小莎走進躍語樓，聽著他們爭吵的聲音，王和我幾乎按耐自己的心情，恨不得立刻衝進樓里看個究竟。

半個時辰后，南宮躍匆匆忙忙地抱著歐陽語出來，只見歐陽語得意地朝王一笑，王徒然眉頭深鎖，撤退了包圍住躍語樓所有的死士，然後急忙跑進了躍語樓。

我心裡徒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小莎是我的親生妹妹，說是迷信也好，當她出事時，我心裡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事實證明，我的預感很准，小莎的確出事了。

當我走進躍語樓時，看到的是王抱著滿頭是血的小莎痛哭。

痛哭！一個連自己父親死時都沒有哭過的男人，抱著我的妹妹，痛哭！

很難說我當時心裡是什麼感覺，總之是很苦、很澀。

我走近，探了探小莎的鼻息，竟然沒有了呼吸！

顯然，王沒有發覺，看著我走近，他把小莎交給了我，並說：「好好照顧你妹妹，我去北朔取葯。」

妹妹？他竟然知道小莎是我妹妹？！

王忽而苦澀一笑，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小莎的頭，「我知道她是你妹妹，我愛她，我要救她。」說完已飛身幾丈之外。

這是在警告我嗎？我淡淡一笑，小莎是我妹妹，我知道得很清楚。

這是在警告我，警告我哥哥不可能和妹妹在一起，況且他愛她，他的身份比我高，只有他才配得上我的妹妹。

現在又何嘗是誰配得上誰的問題？小莎死了，她已經死了啊。就算他是王上又如何？他得到的只是小莎的軀體，一具屍骨而已。

抱著小莎，我的心忽然變得很滿足。小莎是我的，妹妹是哥哥的，妹妹走了，哥哥還留著做什麼？

再次淡笑，我抱起小莎，準備離開躍語樓，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陪著妹妹，了度殘身。

忽然，小莎的手往下一垂，隨之，我放在胸前的三生石竟然掉了出來。

三生石？

我的眼前忽然一亮。

塵姨說人有三生，前世、今生、來世，靠著這塊三生石可以穿越任何一世，但付出的代價就是，用第四世的人灰飛煙滅、萬劫不復。塵姨用了一次，我用了一次，現在剩下了最後一次，為什麼不用來救小莎呢？只要不用第四次，我就不會死。只要我把來世的小莎帶來，我不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嗎？她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是她哥哥，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想畢，我馬上小莎放下，開始回想三生石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