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燕深弦出現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四大捕快鼻青臉腫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阿慶垂頭喪氣的靠在門口不時拿腦袋撞門,柳氏伏在他身上哭哭啼啼。
「生什麼事了?」燕深弦站在門口,有些遲疑的問。
「燕公子剛才怎麼不在?去哪裡了?」大劉冷冷的瞟他一眼,沒好氣的問,「別是看見我們有難,一個人開溜了吧!」
「別瞎說,燕公子不是這種人!」大黃無力的拿腿踢了踢他。
大劉哼哼兩聲,臉別到一邊不說話。
燕深弦垂了垂眼眸,然後又抬頭微笑著問道,「怎麼沒看到小柳和嬌花姑娘?」
「不知道!」大劉翻了個白眼,冷冰冰的回答。
「呃,我知道,」小李不明就裡的搶答,然後在大劉怒視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嬌花姐去抓藥了,老爺一個人去了後堂,說是要一個人呆一會兒……」
「知道了,多謝。」燕深弦朝他點點頭就往後堂走去。
看著他修長的背影仙子一般的隱入門內,大劉冷冷一笑,「虧我還以為他會跟老爺有一腿呢,現在看來果真是我瞎了眼!他哪裡配得上老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呸!」
「劉哥怎麼能這麼說燕公子呢……」小李小聲的嘀咕。
「怎麼不能說?!這小子看著老爺被那些潑婦打,我們又脫不開身去幫老爺,而他不但不過去幫忙,反而還轉身就走,真他媽不是男人!」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大黃不相信的問。
「沒有,大劉沒看錯,當時我也看見了……」一直沒說話的大孫也開了口,眾人突然沉默。
燕深弦此時也重新提起腳步,若無其事的面帶笑容繼續往後堂走。到了門口,腳步卻突然一滯,堂內隱約有壓抑的抽泣聲傳出來,他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推門進去。
正為難的時候,門突然從裡面打開,柳以沫紅紅的眼圈,滿是慌張神色的面龐落在他眼底,他抿唇微微一笑,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被柳以沫搶先。
「你剛才聽見什麼了?!」柳以沫皺緊了眉頭盯著他,渾身緊繃如一隻警惕的貓。
「聽見……一隻貓在哭」,燕深弦揚起嘴角,眉眼間綻放出動人的神采,心底卻隱約有一絲於心不忍。
「是啊是啊,我也聽見了。」柳以沫聞言面色轉變得飛快,她笑嘻嘻的一邊拚命點頭,一邊「喵嗚喵嗚」的學著貓兒的哭聲,「它一定是跟貓媽媽走散了,所以在哭呢……」
「恩,希望它能早些回到家裡才好。」燕深弦輕笑,「這樣不但它好,我們,也好……」
柳以沫不自在的乾咳一聲,開始轉移話題,「燕大哥,找我有事?」
「恩,想問問柳氏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他的眼中不無擔憂,「依我看,還是不要管閑事的好,洛水縣裡王姓的人多,我們根本惹不起。」
「不管?」柳以沫突然冷笑,臉色沉了下來,「燕大哥你也覺得我是在多管閑事?!可是你讓柳氏怎麼辦?讓她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又讓阿慶怎麼辦?!母子分離?!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如果我不管他們,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你讓我現在收手不管?」她越說越激動,「靠!雖然我有時候會有一點點冷血,但我可不會這麼殘忍!」
「……對不起」,燕深弦看著她激奮的樣子,有點尷尬,「我沒想這麼多,只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他們把衙門和百姓的關係鬧僵,而且單靠我們,似乎也管不了……」
柳以沫聞言表情一滯,再次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容易激動,這也不符合她以往的性格。
「我知道燕大哥是好心提醒我,只不過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也是我娘的女兒,我很愛她,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失去她,不管她到底愛不愛我……」就算是為了那種她求之而不得的感情吧,柳以沫不想否認自己的任性。
「這件事我自有辦法,燕大哥不用擔心!」柳以沫整了整官服,將官帽重新戴上,毅然的從他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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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花抓藥怎麼還沒回來?」望著屋外陰暗下來的天色,柳以沫焦急的在門口踱來踱去,「大家還好吧?」
「沒事,都是外傷,又沒傷筋動骨,只要吃飽了飯又是一條好漢,嘿嘿!」大黃握握拳頭,感動得淚眼汪汪,「老爺太為我們別擔心。」
「真的?」柳以沫還是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四大捕快齊聲回答,聲音中氣十足。
「恩,聽這聲音,確實是沒事!」柳以沫滿意的揚起嘴角微笑。
此時若是嬌花在,肯定看出她又在打主意了,可惜四大捕快骨子裡其實都是純潔而又天真的小綿羊,所以只能一步一步的落入柳太狼的陷阱當中。
「大家想不想報仇啊?給王家那些人囂張的人一個下馬威,出這一口惡氣!」柳以沫一點一點的握緊拳頭,手背上青筋凸現,牙齒也咬得咯咯響。
四大捕快齊齊打了個冷顫,相互看了看然後堅定的點頭,「當然想,只是不知道老爺準備怎麼辦?」
「這個大家不用管,我自有辦法,你們只要到時候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柳以沫陰鬱的眯起眼,爺爺的!敢惹你柳大老爺,就先拿你們試刀!
「燕大哥,麻煩你去給大家買些飯菜回來……」柳以沫開始有條有理的布置任務,「大孫大劉大黃小李,你們四個負責好好休息。柳月娥和姦……咳,和你那位跟我來,我有話問你們……」
領著柳氏和阿慶二人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柳以沫開始質問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柳氏和阿慶做的事無論放在哪裡都不光彩,即使他們之間有情,也不代表他們沒一點錯。
阿慶個性木吶寡言,嘴唇蠕動了幾下硬是沒開口,於是在柳氏哭哭啼啼的聲音中,柳以沫逐漸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