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空之上的悶雷已經響了整整一日了。

周邊的天火如火蛇一般吞沒著地面的人，蔓延著鮮血的河水，遍地屍骸，嘶吼聲不絕於耳。

霞紅的天際，一襲襟口處綉著淺碧色蓮花花紋的白衣飄然出塵，腰間束一條黃色長穗絛。兩側的頭髮以白玉蓮瓣形發冠綰起，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微仰著頭，眉如墨畫，一雙墨色重瞳的丹鳳眼，眼角微微上挑。眉宇間還點著藍色的水型圖紋，猶如荊桃般的薄唇噙著一絲魅惑的弧度。那人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絕色的容顏猶如精雕細琢的美玉般完美無瑕，舉手投足便透露出傾到眾生的風雅像一尊高貴神坻神聖不可侵犯。

就是這樣絕世的容顏上卻笑意分明。

「九陽仙君，你這是何必呢。雙手沾滿血腥，只為了與一個凡界女子相守……」那人輕笑，聲音如能勾魂一般蠱惑人心。

九陽仙君緊緊握住兵器，渾身已然是遍體鱗傷，皮開肉綻。轉身，對著身後的女子吼道，「夕顏，帶著孩子快逃！」

女子微微害怕而顫抖著，「不……那你怎麼辦……」

「沒事的，我還能擋一陣子，記著……好好照顧孩子，我會回來的。」

「雲溪……你，你一定要回來……我等你。」女子抽泣一聲，攜著懷中的襁褓就開始奔跑。

轉身，又是千萬個天兵天將，和天界之中號稱至高無上的雲笈上仙。

「雲笈，今日……看來你我生死一戰難免。」

「是啊。你命不該絕，可……」帶著藍邊的衣袖一甩，一把長劍祭出，劍身冒著寒光，旋轉的分化出三十六把飛劍。漫天皆是霞光萬丈，暈在長劍四周。風吹，乘著呼嘯的聲音而過，三十六把飛劍盡數的刺向九陽仙君。

九陽仙君奮力的靠著兵器抵擋著，奈何已是殘破之身，根本抵不住那仙氣龐大的飛劍……手臂漸漸垂下，手指也漸漸鬆弛了，雙手開始不停地顫抖，他卻在笑，笑的痴狂。「雲笈，好一個雲笈上仙。縱使你是天界之尊，可我不信你能一直清心寡欲的過下去，終有一日，你也會愛上她人！！！」

左水清驀地垂眸，眼睫下淡淡的黑影。「也許會吧……」

九陽仙君冷哼一聲，雙目充血，目呲盡裂，「我定會等到那日，親手將你覆滅！」

「隨你，不過……」

十六年後。

桃花村中的小草屋前。

一個七八歲的女娃仰著頭，清澈的大眼睛里寫滿了疑惑，「娘，為什麼我沒有爹啊？」

「胡說，你有爹！你爹是個大神仙……他啊，一定會回來接我們的，那個時候小碧就可以吃很多很多的糖葫蘆，和穿很多很多的新衣服啦。」

「是嗎……」嗤之以鼻的庄小碧從娘的懷裡跑開，趴到田地里無聊的拔小草。

娘一定是騙人的吧，自己根本沒有爹，她也不想有爹。反正，只要呆在娘的身邊她就很開心了。可是有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想爹是什麼樣子的……直到後來，她徹底懂了世事的時候，娘非常傷心的在草屋后挖了一座新墳，庄小碧問這是誰的，娘說，她也不知道。

她猜是爹的，只是娘不願意承認。很多次會看見娘偷偷的跑出來對著那個墳頭哭，一哭就是好久好久，每次回來都是眼睛紅紅的。娘哭，庄小碧就躲在樹後跟著一塊哭，總覺得讓娘一個人哭始終不太好。實在沒有眼淚了，就想想死去的小田鼠和小雲雀，眼淚瞬間就可以流了出來。

以至於後來，庄小碧可以自然而然、隨時隨地的哭下來。

再而，走街串巷、無憂無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諸如故意把王嬸的蘿蔔拔掉，和村東頭李丫地里的紅薯換一下。雖然總是會被拆穿，事後兩家人會拿著蘿蔔和紅薯前來向她討債，每每在她們還沒有接近房子之前，庄小碧就半路攔下，稀里嘩啦的一通亂罵，罵完就跑，跑不了就挨揍，挨完揍還是硬氣的罵，直到她們臉色大變，氣的連事情都不追究離去。

其實也不是她故意要這樣的，誰叫她們都是摳門的鐵母雞呢！鐵母雞鐵母雞，快夾著你的尾巴跑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