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是吧……師父這麼美的一隻手居然被……

大腦少根弦似得又把左水清聚著仙氣的手拉了下來，「師父，讓我檢查一下你這隻手是否完好。」

……

「呲……」那掌中的仙氣瞬間覆滅，左水清默然的皺起眉頭，「小碧……」

庄小碧上下打量，翻來覆去的把那隻骨骼修長，手足細膩的左手看了個仔細，「恩恩，還好，還可以彈琴，還可以做飯。」偷偷的又摸了幾下，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到她又想哭。

凌波仙子趁著機會，潛逃的淡了身影，不過這天界，已然容不下她了。

「哎呀，人怎麼就跑了呢，她剛才讓我進池子，還打我屁……的事情我沒跟她算賬呢！」才反應過來的庄小碧使著御風術要去追，左水清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傷著哪裡了？」

「……師父你確認要知道？」這件事情告訴師父不太好吧，師父這麼仙風道骨的，在他面前提起這麼齷蹉的兩個字，實在是太侮辱他了。

「這有什麼好確認的。」

庄小碧面色緋紅的戳著手指頭，聲音嬌嗔，還偷偷的斜睨著師父的表情，「其實人家傷著屁股了……」

「……」左水清木然的怔住了，見庄小碧一副害羞到極點的樣子，作為師父，他也不得不開口維和氣氛，「這，沒事，師父幫你治。」

像是撿了黃金一樣，庄小碧又亮起自己的眼睛，「師父你怎麼幫我治啊？」

「先回去再說。」

被拎著回了重華殿，還非常幸運的進了師父的房間，趴在師父的床上。

左水清坐在一旁，猶豫的看著背著他的庄小碧，心亂如麻。伸出手要替她褪下長褲，卻又收回，這怎麼能行，有背師徒之德吧……何況，何況，做了這種事情，小碧一定會嫌他的吧。臨摹兩可之間，左水清輕抬著右手，那手上的傷口也才剛剛凝固，被化仙池傷過的便再也無法復原了。

哎呀，等了這麼久，師父怎麼還沒反應？

遲疑的轉過身去，只見左水清左手捂著臉，右手輕抖著快要接近她的身體。這樣一定太難為師父了，她倒是不在意，不過像師父這樣的人，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屬不易了，怎麼還可以奢望他真的幫自己那樣治療啊。算了，還是算了吧。庄小碧猛的一聲叫喊，「師父！」

左水清赫然的睜開眸子，不自然的抽回手，「怎麼了。」

「師父，我不想治了，就這樣吧。」庄小碧飛快的跳下床，忍著痛跑向自己的屋裡。

「小碧……」顯然充滿了迷茫和無奈的眸子，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嘩啦一下子，正在睡覺的銀鯉被奔跑的庄小碧抖的掉了下來，「發生什麼事情了？」銀鯉迷迷糊糊的從地上醒過來，看見正要關門的庄小碧，小小的身體化作一縷白煙飄了進去，「小碧？你的傷都好了？」

「好什麼好啊，能好就怪了。」在銀鯉面前，她倒是不用鎮定，趴在床上開始呲牙咧嘴，「我只是……只是怕師父太為難，他不樂意，我怎麼可以強迫他為我治療。所以我自己跑回來了。」

恍然大悟的銀鯉跳到她眼前，雀躍的翻著白白的身體，「小碧，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有良心，哈哈哈……」

盛怒之下，庄小碧一巴掌拍開它，斥道，「笑什麼笑，我為師父著想，我有良心，管你什麼事，哼哼。」

「好，是不管我的事行了吧。」銀鯉往她頭髮上一趴，「這裡不錯，挺軟的。」

本來想把它趕下來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吧，她也很累了，想睡覺了。天界好像永遠都沒有黑夜啊，可是潛藏在神仙內心的黑暗卻是一大堆。「zzz……」一大一小都以「大」字形趴的好好的。

清風吹著，綠草飄動著，小河似面鏡子一樣清澈透明。

草屋外是一個婦人織著麻布衣，那和藹的神情看誰都是親切不已。

庄小碧就站在草地之中，身旁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低頭一看，是一個十歲大的清秀女孩童，她趴在地上正在仔細的用手扣著土，然後猛地一個撲地，站起來瘋狂的跳著，「娘，娘！你看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婦人抬起頭，略顯蒼老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碧，當心別被蠍子蟄傷了手！」

「不會不會，我捉的很多了。這些葯蠍一定能賣很多錢吧！娘，等有了錢，小碧先給娘買一件衣服！」女孩童欣喜的跑過去，把剛捉來的蠍子裝進竹筒里，然後坐到了門檻前。

婦人笑著摸了摸女孩童的腦袋，「娘有衣服，不需要買。咱們啊，先去買幾個新鮮的肉饃饃，給你爹的墳上送幾個，你爹都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女孩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嗯，那我再去抓幾個好了！」越跑越遠，越跑越快，那身影逐漸的消失在視線中，庄小碧一步一停的走到那草屋前，蹲下身，燙熱的淚水不斷滾落，「娘……小碧好想你，小碧好想你啊……」

婦人恍若未聞的垂著頭，輕輕咳著，那針頭一不小心就刺進了自己的食指，婦人趕緊把織上一半的麻布衣放在一旁，緊緊的按著指頭。

「娘……」伸出手去碰那個虛幻的身影，出乎意料的沒有了接觸，一碰而過。「小碧還沒有成仙，還沒有成仙怎麼辦……娘，你等等小碧好不好……」

啪——景象破碎了，繼而所有的人，景物都不見了。

庄小碧茫然的看著四周，漆黑一片。

「娘？娘？！師父……你，你們在哪裡啊？」瘋狂的吶喊著，彷徨的穿梭在這裡，卻尋不到任何的東西。

「小碧！小碧！醒醒，快醒一醒！！！」

「娘……」隨著最後念著聲音，四周一切漆黑逐漸清晰起來，熟悉的人。熟悉的輪廓，熟悉的丹鳳眸和出塵不染的一襲白衣。

「小碧……」面前的人輕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再也抑制不住想要宣洩的庄小碧，哭喊著抱著他，「師父……我想娘，我想她……我要，我要成仙……我要救她，師父……」

終於反應過來小碧在抽泣的左水清，慌亂了手腳。「小碧，人死不能復生。即便是我，也只能順應天道而為。」

「不要，我要救娘……我不要她死！！！」庄小碧的聲音在他的心底激起了千層的水浪，還是如此的脆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傷心的要死。左水清垂下眼帘，刷下重重的陰影，千絲萬縷的疼痛瀰漫著。「小碧，我帶你去見你娘，好嗎？」

「見了娘，就永遠也找不到娘了吧……是不是……」

左水清不自覺的停住了呼吸，覆在小碧背上的手也僵硬不已。

「師父只能幫你到這了。」

「那我要去……」就算救不了娘，也要見娘最後一面。

「好，師父帶你去。」

左水清拉著她的手，十指相扣。

兩人的座下皆是青光撩冒，只見兩人的魂魄從體內飄出，緩緩的浮現離開身體的飄到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