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

蘭霽安安靜靜地坐在下面，看著安桐煦和其他的部門主管討論。

每一個站起來回答問題的人，蘭霽都認識，也都聽父親介紹過他們的能力和作風。可以說，公司里所有的管理層人員，蘭霽都認識，因為父親的孫秘書曾經將管理層人員的治療整理出來，交給她。

父親說，要了解一個公司的運作，就要先了解公司內部的人員。熟悉他們，就要像你對自己身體認知程度一樣。

蘭霽看著安桐煦，忽然覺得他好像非常疲憊一樣，雖然從神色上看不出什麼，但是蘭霽始終覺得他很累。

一絲不苟的臉上神情鎮定，一言一語之間泰然自若，應對自如。可是蘭霽注意到，他的雙眼血絲微微浮現，手也不自覺地將無邊框眼鏡扶上去，似乎在提醒自己要醒神。

只是出差幾天而已，怎麼會這麼累？這次的工作很難嗎？

坐在對面的溫子翔有些詫異，因為他注意到蘭霽每一次開會都會盯著安桐煦看。他在心中腹誹道，總裁有什麼好看？不就是一個長得有點帥的大叔嗎？

楚馨老是盯著他看，不會是看上他了吧？那……那也太詭異了吧？雖然總裁事業有成，人又穩重。保養得當，看上去還是很年輕的樣子，但是，他的年紀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不知道比你大了多少耶！

溫子翔被腦子裡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不由得在心底里罵自己。神經病！想太多了。

蘭霽直覺一直很准，第六感告訴她。有人在盯著自己，她一偏頭，就注意到這目光來自溫子翔，掃了他一眼，用眼神問道，幹嘛？

沒幹嘛。溫子翔偏過頭去。蘭霽皺眉，又扭回頭，專心致志地聽在場的人的發言。

成靈是主管，位子離蘭霽不遠，她把蘭霽和溫子翔目光的對視看在眼底卻不予理睬，她早就聽說溫子翔在追蘭霽，只是沒有想到在開會的時候，溫子翔也會這麼大膽。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不知分寸。

整整一上午蘭霽都在會議室度過，聽著安氏最近的情況、未來的發展與規劃。她不喜歡，但是，她的未來早已註定要在這些枯燥的語言之中度過。她應該學著習慣。

會議在安桐煦的發言后落幕，還有半個鐘的時間就到午餐時間了。

「總裁，一起到餐廳去吧。快要到午餐時間了。」財務部的總監問道。成靈和旁邊的幾個主管也紛紛附議。

安桐煦隨意瞟了正在慢吞吞地起身的蘭霽一眼，裹著石膏的腳吸引了他的目光。

她的腳……受傷了嗎？孫琪怎麼沒有說？

「不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孫琪會把我的午餐拿上來的。」安桐煦站了起來。從幾個人中間穿過，走向電梯。

然後蘭霽的手機響起來了。她被顯示的三個字嚇了一跳：安桐煦。

蘭霽覺得心臟停頓了一下，顫抖地看著手機屏幕，然後深呼吸，按下接通，每一次和父親通話都對她的一次巨大挑戰。

「您好！我是楚馨。」說話風格相當符合蘭霽，有禮卻疏離。以至於電話那一頭一陣沉默。

「請問有什麼事嗎？爸爸。」

安桐煦聲色清冷道，「到我辦公室來。」

電話瞬間被掛斷。蘭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就呆在那裡。

到總裁辦公室去？我做錯什麼了嗎？蘭霽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在電梯里，與安桐煦同乘的只有他的秘書孫琪，他問孫秘書，「我記得你有一個十幾歲的女兒，她會害怕你丈夫嗎？」

孫秘書腦袋一愣，什麼意思？

「不會，她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很喜歡膩著他。她比較怕我。」最稱職的秘書是為老闆解決一切困擾，據她對老闆家庭的了解，現在顯然是老闆不知道怎樣關心女兒了。要盡職地為老闆處理才對。

「為什麼？」

「可能是我平時沒有多少時間關心她，所以她和我丈夫比較親近吧。再說了，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父女倆比較親近，是正常的。」孫秘書笑道。「總裁，你和蘭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她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很拘謹，好像我會吃了她似的。」安桐煦相信孫秘書的職業操守，所以不介意讓孫琪知道一些關於他們父女倆的事情。「我有時候想要好好地關心她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你覺得我的問題出現在哪裡？」

孫秘書想了一下安桐煦的行事風格，又結合她對安桐煦的認知，問道。「總裁，是不是你對她非常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