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別怕，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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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從蔚藍的天空中慷慨地揮灑，柔軟而溫暖的操場上，散發著淡淡的橡膠味。有人穿著鮮艷的跑鞋，繞著跑道不停奔跑，留下一圈圈躍動的線條，以及陣陣均勻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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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抱著籃球，懶懶地盤腿坐在懿思晨的身旁，團團的雲朵在操場中央投下遊走的雲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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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思晨……」
「叫姐。」
「……，你那天在梁晨那兒為什麼哭啊？」
懿思晨仰起頭，蔚藍的天空，就像用新開封的顏料塗出的底色，飽滿均勻。
「林寶，以後不要總是拒絕別人走近你，知道嗎？那不是好習慣。」
「唔，那你為什麼哭啊？」
「還有，以後不許再逃課了，為什麼總是要表現地和大家不一樣，那樣不好。」
「唔，那你為什麼哭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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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思晨無奈地看向林寧，後者則是一臉耍賴的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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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離開這兒去了很遠的地方做生意。我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一年只能見到爸爸媽媽一兩次。小的時候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覺得很羨慕，到了晚上就蒙在被子里偷偷地哭。每年過年的時候我都盼著他們回來，過了年，又哭著要他們別走……不知不覺就這樣慢慢長大。初二的時候突然有一天，家裡人告訴我說他們離婚了，雖然生活和以前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可是心裡還是覺得空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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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思晨平緩地敘述著，陽光下的側影乾淨而平和，而那些平緩而出的字句卻像一劑滾燙的鹽水，生硬地注進林寧的心臟，一瞬間蟄得四處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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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包括家裡人都對我很好，可有時候心裡還是會莫名地害怕。高一的時候，姥姥沒了，那段時間裡，每一天都很難過……後來，遇到了趙索偉，他陪我走過了那段最難受的日子，就這樣覺得自己，一點一點地活過來，心裡也終於有了什麼東西，讓我不再害怕離開這種事總是讓我疼的措手不及，不用總是覺得那麼不安。可是沒想到後來他和……」
「好了！」
懿思晨有些驚愕地回頭看向林寧。
「后……後來的我知道了……我是說……那些傷心的東西就不要再想它了……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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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垂著腦袋，緊緊抱著懷裡的籃球，手臂上的血管突兀地隆起，不停抿起的嘴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小小的臉上卻滿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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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說……以後無論怎麼樣都有林寶陪著你呢……我……我是說，就像你說的，以後懿思晨就是林寧的姐姐，林寧就是你的家人，決對不會離開你，也不會去遠的地方，所以……所以不用害怕。有人傷你心的時候，也不用哭……哭的那麼傷心……因……因為至少還有個叫你姐姐的小孩，永遠陪著你呢，不會離開，所……所以以後真的不用再害怕，因……因為真的可以……可以過的比現在更安心。姐……姐姐別怕，我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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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飛鳥在陽光下變成輕柔的鉛灰色，披著滿身的霞光，在天空盤旋。它們為身下這片喧嚷的世界里，那些星羅棋布的純良的心，翩翩旋舞。齊聲地，唱起最恬美的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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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思晨看著蹲坐在自己身邊的孩子，低著腦袋，一字一句地沖著自己笨拙又吃力地表達著心聲。陽光靜靜灑在她低垂的睫毛上，那麼濃密，倔強，而溫暖……懿思晨伸手把林寧攔進臂彎，真的沒有想要哭的衝動，眼淚卻無聲地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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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壯的古樹成排的站在陽光下面，層層疊疊地藏著無數呼之欲出的新綠，在風中順下無數低垂的絲絛，緩慢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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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陪林寶玩籃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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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突然坐起來，捧著籃球興緻滿滿地看向懿思晨，細碎的發梢在稚氣的眉宇間散亂地鋪撒，在陽光的直視下，泛出暗紅的顏色。懿思晨地細細打量著這個曾經大部分時間都藏在硬殼裡的孩子，在退掉甲胄的時候，竟然這般簡單而強烈地透明著，率真得像一張薄脆的白紙……自己緊繃許久的心，也隨著眼前這個孩子的出現，變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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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不會啊，打羽毛球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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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像中槍一樣誇張地歡呼，彎起眼睛率真地笑，尖利的虎牙隨著笑聲，在唇角探頭探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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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也要答應姐不要再自閉，不要再抵觸別人的好意，好不好？」
「唔……」小孩明顯支支吾吾地敷衍。
「那過兩天姐初中的閨蜜要來看姐，你不許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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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傍晚，風從地平線上輕輕襲起，把耀眼的太陽變得溫和。夕陽映紅了窗欞，忙碌一天的老師們終於得以機會，細細品味那份教師節獻給他們獨一無二的禮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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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成堆的禮物中，一條鮮艷的糖果，稚氣又醒目地躺在最前面，身下壓著一張折起的白紙，紙上是林寧洋撒卻有力的字跡。
文老師輕輕笑著，挽起散落在耳邊的柔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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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餘暉，輕柔地擁抱著這座平和的校園，球場在一片燦爛的金色里拉長身影，默默地披上夕陽贈予的華麗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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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思晨靠在球場的白色圍欄上，和身旁兩個女孩，一同注視著漸漸走進的林寧。左邊的女孩扎著乖巧的馬尾，整齊的校服上別著精緻的領針。右邊的女孩略顯豐盈，白皙的面容隱在蓬鬆的短髮里，同懿思晨一樣，渾身透著善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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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晁汐和碧陽，都是姐初中最好的朋友。」
「哦……嗨……」恐懼交際的林寧使出吃奶地力氣賣力地打過招呼，不知不覺地漲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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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兒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朝著窘態百出的林寧輕快地招手。懿思晨無奈地笑著看向林寧，好像一隻欣喜地抱給朋友們看的小狗，還沒來得及驚呼可愛就出師不利地嚇吐了奶……懿思晨伸手輕輕摸了摸林寧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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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汐現在和我們是一個學校的，在高一。碧陽現在十一中，分班前和毛毛在一起，分班以後和高躍在一個班。」
「哦……真……真的呀……」林寧彎起眼睛笑，依然害羞的一塌糊塗。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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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懿思晨是個善良的女孩兒，要幫我們照顧好她。」
「嗯，好。」林寧望著碧陽的眼睛，認真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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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真的笑聲，把今晚最後的餘暉變成一片燦爛的流蘇，在她們最美好的年華里，溫暖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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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晁汐？可不可以幫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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