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夏琳歸來
聽到東方皓的聲音,夏候琳的雙眸動了動,下意的看向東方皓,當東方皓的臉進入她的瞳孔里時,她下意識的便開口道:「對,你是我的未婚夫東方……」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她便覺腦中一道白光閃過,下一刻頭痛欲裂,她下意識的抱住頭,可那疼痛撕扯著她,好似要將她撕裂開來,最終在這種突來的疼痛折磨下,她眼前一黑,人軟軟的往地上栽去。
東方皓離夏候琳最近,他動作迅敏的抱住夏候琳,將其打橫抱起,快步的往自己的卧房而去。而謝承陽擔心夏候琳的安危,緊隨其後的追去,最後反應過來的是春曲和夏歌,兩人互望了一眼,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更是萬分不解,怎麼謝大將軍也成了她們小姐的未婚夫,這是要鬧那樣。
不過兩人不解雖不解,卻頗有默契的彼此點了點頭,春曲轉身追隨東方皓而去,而夏歌則是去找冬吟。
將夏候琳安置在自己卧房的那張大床上,東方皓細心的為她蓋好被子,轉身便見謝承陽神情擔憂的立在身後。
「王爺,夏歌已經去找冬吟,她們應該很快就會過來,您不用擔心,小姐不會有事的。」春曲隨後跟進來,見兩個氣質截然不同,但同樣優秀出色的男子這樣相對而立,而且隱隱有敵意流露,擔心他們會一時失控,大打出手,便急切的上前道,試圖轉移兩人的注意力。
「嗯。」將目光從謝承陽的臉上移開,東方皓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便在床榻旁坐下,大手緊緊的握住夏候琳放在被子外的小手。
謝承陽看著那緊緊相握在一起的手,劍眉皺起,心中更不是滋味,隨後眸光一轉,定在夏候琳蒼白的小臉上,最終他目光不忍的轉開頭,不再去看那相握的手。
夏歌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便帶著冬吟來到東方皓所居的卧房,東方皓忙起身讓出位置來,讓冬吟為夏候琳診脈,他則對謝承陽道:「冬呤的醫術很好,一定能醫好靜兒,你不用擔心,咱們先去外室等結果。」
雖然東方皓是這樣說,不過謝承陽依舊不放心,躊躇著看向床榻上的夏候琳,最後是被東方皓推著出了內室。春曲早已有眼力勁的跟到外室,為兩人奉了茶,又靜待了片刻,見兩人沒有什麼吩咐,便又回到內室照看夏候琳去了。
內室,冬吟先是為夏候琳診了脈,確實脈息無恙后,便鬆了口氣,將夏候琳的手放進被子中,她抬頭看著春曲和夏歌,壓低聲音道:「出了什麼事,小姐怎麼突然昏厥了?」
春曲與夏歌互望了一眼,最後兩人齊齊向外室看去,冬吟通過這一動作,大至猜到自家小姐的昏厥與外面兩個男子脫不了干係,這時便聽春曲壓低聲音道:「我與夏歌也是今天才知道謝大將軍與咱家小姐以前還有一段舊情,不過看小姐的樣子,好像已經遺忘了那段舊情,可能是再見謝大將軍,想起那段舊情,或許是這段記憶的衝擊,令小姐突然昏厥過去的吧!」
冬吟聞言,放心的點了點頭,隨後側首看著床榻上昏睡的夏候琳輕聲道:「小姐的脈息很正常,想來應該如春曲你所說,是那段記憶的衝擊令她突然昏厥過去,先讓小姐好好休息吧,她睡一覺就會醒來。」
聽了冬吟的話,春曲和夏歌皆鬆了口氣,兩人留在內室照顧夏候琳,而冬吟則去了外室。東方皓和謝承陽見冬吟出來,便急急的起身迎上,不等冬吟行禮,便齊聲問道:「靜兒\琳兒,怎麼樣了?」
「王爺和謝將軍請放心,小姐沒有大礙,只是承受不了某段記憶的衝擊,所以才昏厥,讓小姐好好睡一覺,醒來便沒事了。」冬吟看著兩個男子同樣的露出急色,心中為自家小姐擔憂的同時,面上平靜的回了話。
「姑娘,你家小姐的頭部以前是不是受過傷?」謝承陽不相信夏琳會忘了他,所以他能想到的理由那便是夏琳以前頭受過傷,所以才會忘了他。
「對不起謝將軍,奴婢跟隨小姐也只有一年,而且奴婢是被小姐分派去伺候小郡主的,對小姐的事情並不知情。」冬吟神色不變的開口道,其實她以前聽小郡主提過,小姐從樹上摔下來,確實摔傷了頭,只是眼下當著東方皓的面,她並不想多言。
謝承陽聽了冬吟的話,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來,東方皓在一旁看著,心頭隱隱的發顫,面上卻是不顯,只對冬吟道:「這裡沒事了,你回玥兒身邊去。」
冬吟如蒙大赦,忙屈身向東方皓和謝承陽施了一禮,然後匆匆的退下。待冬吟退下,東方皓坐回原來的位子,看著謝承陽,語氣強硬的開口道:「承陽,我不在意你與靜兒曾經的過往,我愛她,對她我不會放手。」
因這一句霸道的話,謝承陽回過神來,他並沒有與東方皓爭峰相對,而是垂眸沉思,腦海里響起的皆是以前與夏琳相處的往事,及今此再見到夏候琳時的那種陌生。許久,謝承陽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東方皓道:「阿皓,我想我們現在要計較的不是琳兒應該與誰在一起,而是要計較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東方皓是何等聰明的人,一瞬間想到之前在涼亭,夏候琳所表現的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及神態,他心中猛的一跳,蹭的起身,雙眸不安的看著謝承陽,驚疑不定的開口道:「承陽,你是說……」
謝承陽不等東方皓說完,便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道:「人還是那個人,可在面對你我時,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氣,那感覺是很鮮明的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謝承陽說到這裡,便頓了頓,看著東方皓的雙眸變的更加凝重,復又道:「我曾經聽聞過一件事,是說的一對雙生兄弟,那對雙生兄弟六歲那年,在山中玩耍,後來弟弟不小心,失手將哥哥推進了池塘,導至哥哥溺死,自那以後,弟弟生了一場重病,再醒來時,性情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像哥哥一樣活潑開朗,懂事孝順,甚至有時候連說話的語氣都與哥哥一模一樣,而那弟弟原本調皮頑劣,總愛惹禍,他的父母原以為他經過哥哥一事後,終於長大懂事了,誰知幾天之後,他又恢複本性,自此他便在這兩種性格之間遊走,起初他的父母以為他是被哥哥的魂魄附體,找來道士做法,也不見有用,最後遇上一神醫,那神醫給出的結論是,弟弟患的是雙重性格之症,這是一種心病。」
心中所想之事被謝承陽言明,東方皓雙腿一軟,跌坐回椅子里,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她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患有雙重性格之症!」
謝承陽神色凝重,他動作緩慢的坐下,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道:「我能想到的可能只有這一個,否則如何解釋她這種雙重性格出現的原因?」
「她一時半會也醒不了,咱們也別在這裡影響她休息,有什麼事,等她醒來,再問吧!」東方皓本是心慌意亂,聽了謝承陽的話,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與夏候琳相處了這麼久,她根本不像患有雙重性格之症的人,所以不能因謝承陽的一兩句話便信以為真,如此一想,他算是徹底的冷靜下來,便開口下逐客令。
謝承陽原是不想就這樣離開的,不過他見東方皓也起了身,嘴張了張,最終什麼也沒說,便大跨步離開,在院中與多福遇上,多福向他行了一禮,便匆匆進入屋裡,只聽屋裡東方皓對多福道:「福伯,麻煩你安排個人,再整理出一個院子給我暫住。」
謝承陽聽到這句話,頓時安下心來,出了那院子,就有別院的人上前,引他前往暫居的院子。
再說昏厥過去的夏候琳,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待恢復意識時,睜開眼卻發現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而且身體也感覺輕飄飄的,沒有落在實處,雖然她的意識很清楚,但不知道為什麼,眼皮卻很重,止不住的想閉眼。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感覺並不像生病,就在夏候琳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耳邊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姐姐,你醒了。」
夏候琳一個激靈,努力的睜著眼,想要看清楚說話的人在哪裡,長什麼樣子,可周圍依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略有不安且警惕的開口道:「你是誰,我這是在那裡,為什麼我看不見你,也看不見周圍的環境?」
「姐姐,我是夏琳,你之所以看不見,是因為你在我的意識里,這裡除了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章女主用夏候琳稱呼,女主這個身體的原主用夏琳稱呼,以便於區分。)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夏候琳狠狠的震驚了一把,好一會兒后,才不可置通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借用你的身體重生。」
「我的魂魄不全,若沒有姐姐的藉助我的身體重生,我或許已經死了,如今這為情而沉醒的殘缺魂魄因承哥哥的深情呼喚而蘇醒,我已時日無多,我想求姐姐一件事情。」夏琳輕柔的聲音中,帶著悲苦,若是能活,誰願意離開最心愛的人!
夏候琳隱隱猜到夏琳的心思,畢竟當初是自己用了她的身體才重生,她做不到冷心冷肺,猶豫了下才問道:「你想求我什麼事情?」
「姐姐,我想再支配自己的身體,在餘下的日子裡,與承哥哥在一起。」夏琳聲音有些急切的開口道,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答應承哥哥的諸多事情都沒有做,她不能就這樣離開,她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如果讓你支配這個身體,那我會如何?」夏候琳本想拒絕的,可聽夏琳的語氣悲切,她又不忍心,便這樣問道。
「你不會有任何的事情,因為我也是需要依靠你來維持這個身體氣血正常運行。姐姐,請你相信我,我只是想完成當初答應承哥哥的事情,讓他無憾,也算是做個了斷,讓他不必因我而耽擱了終身,我求求你幫幫我。」夏琳的聲音帶著憐弱的企求,她就是這樣一個性子柔軟而善良的人,與夏候琳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性子完全不同。
夏候琳嘗過情滋味,知道夏琳心中的苦,也能明白謝承陽心中的苦,這本不是什麼過份的事情,最終她答應道:「好,我答應你,這幾日會安安靜靜的呆在小黑屋裡,不會壞你的事。」
「姐姐,你人真好,謝謝你。」願望得償所願,夏琳喜悅的開口道,畢竟共用一個身體,夏候琳能深刻的體會夏琳的心情,最終也只是安慰的一笑,人這一生,她始終堅信做任何事對得自己的良心,問心無愧。
夏候琳這一昏厥沉醒,便是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於次日清晨醒來,春曲和夏歌守了她一夜,夏歌累的在一旁打盹,春曲見她醒來,便驚喜的輕聲道:「小姐,您可算是醒了。」見夏候琳掙扎著想坐起來,春曲忙伸手,動作輕柔的扶起她。
看著眼前美貌的女子,已經能自如支配這個身體的夏琳輕聲道:「將王爺叫來,我有事情跟他說。」
夏琳這話才說完,一早過來的的東方皓和謝承陽聽到聲音,不顧男女大防的先後闖了進來,夏琳艱難的將眸光自謝承陽的臉上移開,對春曲輕聲道:「請謝將軍出去,你與夏歌也不必留在此伺候,我有話單獨與王爺說。」
謝承陽殷切的目光一黯,在春曲的請求下,步伐沉重的轉身去了外室,春曲狐疑的看了眼夏琳,最終上前叫醒夏歌,兩人一起退了出去。待內屋沒了旁人,東方皓一臉歡喜的上前,一屁股坐在床榻上,伸手便要拉夏琳入懷,卻發現夏琳動作微微掙扎的掙開了他的手,並臉色微微羞窘的起身下床跪地道:「王爺,求你暫時對我放手,讓我了斷與謝將軍之間的一段舊情。」
這句話一出,引來的不是東方皓失控的質問她是否變心了,他眸光一冷,冰冷的聲音響起,「你究竟是誰,我的靜兒被你弄到那裡去了。」
夏琳聞言,欣慰的一笑,道:「我是與謝承陽有過婚盟的夏琳,而非與你兩情相悅的夏候琳。」
東方皓昨晚冷靜下來后,仔細的分析過,其實心中隱隱已猜到,他所認識的夏候琳,與以前的那個夏琳可能不是同一個人,只是夏候琳有著那個夏琳的所有記憶,這一點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不甚確定,而今夏琳的一句話,已證實他的猜疑,此刻震驚、惶恐佔據了他的心,他很怕他的靜兒就此會離他而去,永遠不再回來。
夏琳將東方皓的神情盡收眼中,卻是輕聲的徑自解釋道:「我已時日不多,想在剩下的日子裡,與承哥哥做個了斷,夏候姐姐是性情中人,才答應了我的這個請求。我知道王爺對姐姐用情至深,擔心她的安危,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姐姐很好,不會有事。現在我的這部分,我已經向你做了解釋,關於姐姐的那一部分,等我去了,姐姐自會與你說清楚,所以還請王爺再耐心等待幾日。」
東方皓能從夏琳的言語中感受到真實的善意,眼前的人並非自己所愛的那個人,他也不想多做糾纏,確定夏候琳是安全的,他也就放下心來,想到謝承陽為情所苦這麼多年,便點頭道:「我相信你所說的話,既然靜兒願意成全你,我自然尊重她的意思,你去找承陽吧!」
「謝謝,你和姐姐都是好人,謝謝你們的成全。」夏琳淚盈滿眶,卻是笑的極燦爛。只是這種燦爛在東方皓看來,就像曇花,時日無多。
當天用罷早飯,東方皓便安排了馬車,讓謝承陽與夏琳離去,當然春曲與夏歌也跟隨一起,東方皓對外稱兩人是出門辦一件重要的事情,再加上有夏候琳的兩個貼身丫頭一起,眾人也沒多想。
謝承陽與夏琳就近去了天星城,以前謝承陽到天星城打探情報,為方便行事,在天星城買了一個小四合院,是他的私人產業,正適合他們兩人獨居。
來到小四合院,春曲和夏歌將兩人要住的屋子都收拾好,眼看已近午時,便去了廚房,謝承陽來到夏琳的屋子裡,扶著夏琳在桌前坐下,俊眸里滿是欣喜,就這樣痴痴的看著她。
夏琳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便微微垂了眸,羞怯的開口道:「承哥哥,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謝承陽緊緊的拉住她的手,俊眸中的情意更深,「我想了你五年,念了你五年,如今終於相見,可不得好好看一看。」
夏琳與夏候琳不同,她是思想非常傳統的女子,謝承陽只是幾句話,便令她小臉漲紅,羞澀不已,甚至不敢與他對視,看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夏琳,謝陌陽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輕聲道:「琳兒,當初我們說好,待你十五歲生辰之時,我便到織坊為你贖身,聘你為我的妻子,為何你突然失去了蹤跡,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承陽提及這舊事,夏琳便是臉色一白,垂眸輕聲道:「大師姐污陷我偷竊,我百口莫辯,被逐出織坊,離開織坊時,我身無分文,只能流浪街頭,後來便染上風寒,病倒在街旁,是芷晴姐姐路過遇見,用了僅有的盤纏為我治病,芷晴姐姐於我有恩,當時她又身懷六甲,我怎可棄她而去,便留在了她的身邊,為防芷睛姐姐的仇人找到我們,我們便都易容改名,躲在小村莊里,後來芷晴姐姐生玥兒時難產,將孩子託付給我,我那時只有十五歲,養一個孩子已極困難,每日里想的是如何賺錢,讓孩子不至於挨餓,原以為今生與你再無緣相見,沒想到老天如此憐惜我,事隔五年,你我終於再聚。」
將她的小手包覆在手心裡,這雙小手如記憶中修長白皙,卻不再細嫩,指腹、關節還有手心,都有薄薄的一層繭,他知道這是她這些年來,生活清苦留下的印記。輕輕的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謝承陽溫柔的吻了又吻,像是在親吻極珍愛的寶貝,那樣的小心翼翼,充滿憐惜。
夏琳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雙眸頓時濕了,她與他在一起的日子已不多,雖然捨不得他,卻爭不過老天爺去,她與他註定沒有夫妻的緣份。
之後夏琳又跟謝承陽說了這些年的生活,清苦卻平凡而充實,因為夏琳對謝承陽而言是失而復得的寶貝,所以他待她更是體貼憐惜,不忍讓她再受一丁點的委屈和苦難。
在天星城的三天,謝承陽給夏琳添置了不少衣服和首飾,帶她玩遍了天星城好玩的地方,而夏琳則利用空閑的時間,親手為謝承陽縫製了一套衣服,親手為謝承陽準備一天三頓的吃食。
兩人在天星城度過了愉快的三日,這天傍晚,兩人用罷晚飯,待春曲和夏歌將碗盤都收走,退出飯廳后,謝承陽握住夏琳的手,神情略微有些激動的開口道:「琳兒,我們如今都已經不小了,我想儘快將咱們的婚事給辦了,我準備向皇上請旨回皇都,我希望你與我父母見一面。」
此刻夏琳坐在謝承陽身邊,雖然面上帶著笑,可她卻覺得心緒不寧,她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她緩緩的抽出自己手,目光悲切的看著謝承陽道:「承哥哥,你我今生註定無夫妻緣份,我大限將至,有些事情已無需瞞你。」
謝承陽聽了夏琳的話,頓時一驚,伸手再次握住夏琳的手時,才發現,她的手冰涼異常,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剛剛還沉浸在喜悅當中的謝承陽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頓時慌了神,語無論次道:「怎麼會,剛才你還好好的,怎麼又說自己大限將至?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去給你請大夫來!」
即便手上力氣漸消,夏琳還是伸手將謝承陽拉住,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承哥哥,沒用的,我當初從樹上摔下來,魂魄離體,若非夏候姐姐的魂魄附身於我的身體上,我只怕也等不到今日與你一見。我本魂魄殘缺,如今大限已到,即便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我還有話與你說,你坐下聽我說。」
聽聞此話,東方皓將夏琳擁入懷中,從不流淚的他,這次卻濕了眼眶,因為心愛之人即將離他而去,而他卻無力挽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這叫他如何能忍住不落淚!
夏琳將頭靠在謝承陽的肩上,雙手緊緊的與他的大手相握,幸福的笑道:「今生能遇上承哥哥,是我這一生覺得最幸福的事情。承哥哥,待我去了以後,我希望你與夏候姐姐為善,畢竟她曾經救過謝小姐,而且夏候姐姐性子堅韌,有勇又有謀,她才是真正的夏候家後人,而我只是你的夏琳,父母的仇我是無力替他們報了,這個希望我只能寄託於夏候姐姐的身上,請你一定要成全。」
感覺到夏琳的氣息越來越弱,謝承陽的淚終於湧出眼眶,他沒有哭出聲,只是任由淚湧出,順著臉頰沾落前襟,濕了前襟,卻用平時的語氣道:「夏候琳對謝家有恩,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以後若她有需要,我自會助她,你放心就是。」
夏琳聞言,露出安心的笑容,同時冰冷的手更是緊緊的抓住謝承陽的手,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也知道你會相助於夏想姐姐,只是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我希望你答應我。」
謝承陽雖與夏琳有五年沒有見面,卻清楚她的心思,因此在聽到這句話時,他的身體莫名的一疆,艱難道:「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儘管告訴我,若我能做到的,自然會答應你。」
「我走後,希望你能忘了我,再找一個好女子,快快樂樂的過完餘生,我知道這個要求你會拒絕,但我仍要求你答應,我不希望你孤苦無依過完餘生,所以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如謝承陽懂她的心思一般,夏琳也知道謝承陽的心思,所以連堵他的話也一併說了出來。
「我的快樂都給了你,再也不會有了,不過我答應你,好好的過完這一生。」謝承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為了讓她走的安心,他只能給予這樣的答覆。
「這是我最後的心愿,請你一定要幫我達成。」夏琳說著,又向謝承陽靠了靠,氣若遊絲道:「承哥哥,我累了,抱我進去休息好嗎?」
「好,你安心的睡吧,我會守在你身邊的。」這句話,如同冰錐,刺的他的心又痛又冷,他卻語氣如常的回了話,並輕輕的抱起她,起身去了夏琳的卧室。
將夏琳安頓在床榻上,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握著她的手,坐在床榻旁,當感覺她的小手越來越涼,他的心也越來越沉,淚肆意的湧出眼眶,他拚命的仰頭,拚命的想將淚逼回眼眶裡,臉上的神情悲痛萬分。
就在謝承陽陷入失去夏琳的悲痛中時,他緊握手中的小手又漸漸恢復一個正常人該有的體溫,這個溫度對謝承陽而言是灼燙的,他知道,他的琳兒已經離開他了,現在躺在床上的是夏候琳。抹去臉上的淚,將悲傷永埋於心底,他緩緩的鬆開她的手,然後起身,沒有半分留戀的轉身離去。
次日,夏候琳醒來時,只覺精力充沛,她知道這是得益於這幾天做米蟲養來的精力,喚來春曲收拾好自己,在飯廳遇上謝承陽時,她熱情的跟謝承陽打了個招呼,便徑自先在餐桌前坐下。
謝承陽看著一模一樣的臉孔,卻是截然不同性格的女子,怔了怔,隨後若無其事的在餐桌前坐下,兩人沉默的用罷早飯,謝承陽率先開口道:「今天回天山別院嗎?」
「現在就回,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可沒時間再耽擱。」夏候琳也不跟他客氣。
「好,我吩咐人準備馬車。」謝承陽一時有些不習慣夏候琳這種爽快的性格,怔了怔,便勉強笑著應了。
「不了,咱們騎馬回去,這樣會更快些。」夏候琳阻止謝承陽的同時,已然起身,雪山的事情,須儘快的敲定,拖的久了,只怕再出現什麼變數。
春曲在一旁聽著夏候琳的話,她知道自家的小姐回來了,便鬆了口氣,並對夏歌使了使眼色,夏歌會意,忙退出飯廳,準備馬匹去了。而春曲則是回到卧室收拾夏想琳的衣服,其實行裝也沒什麼,就是兩件夏候琳自己的衣服及幾樣式樣簡單的首飾,謝承陽給夏琳買的衣服和首飾,她是一樣都沒碰。
等一切準備妥當,他們一行人上了馬,揚鞭往馬屁股上狠狠一抽,幾匹馬兒箭似的沖了出去,奔著天星城外而去,一行幾人快馬加鞭,半個時辰后,便到達天山別院,守在別院外的天山別院忠僕見是夏候琳回來了,忙上前牽了馬,夏歌下了馬,便拎著夏候琳的行裝回夏候琳暫居的院子。
進了別院,便見多福迎面匆匆而來,夏候琳不動聲色的對春曲道:「帶謝將軍去花廳用茶,別外去跟王爺說一聲,就說我與謝將軍回來了。」
春曲知道多福是有事要跟夏候琳說,不敢遲疑,忙對謝承陽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謝將軍,請隨奴婢來。」
謝承陽對夏候琳的事情並不感興趣,聞言也沒遲疑,只客氣的跟多福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與春曲一起往花廳去了。
「莊主,你可算回來了,這幾日可讓屬下擔心不已。」多福不知道夏候琳這一趟出去是幹什麼,只是她不讓朱雀跟著,著實令他擔憂了好幾天,如今見她平安歸來,老先生這才放下心來。
「福伯,我身邊的春曲和夏歌身手都不錯,加上又有謝將軍隨行,自然不會出什麼事。你跟我去書房,我有事情吩咐。」夏候琳拉了拉身上的披風,不以為然的笑道。
如今人已經安然回來,多福也不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跟在夏候琳身後往前院的書房去了。進了書房,夏候琳將改造雪山之事,口頭交待給多福,這些本是她這幾天被關在小黑屋,無事的時候琢磨的,因為趕著回來,也沒來得及記錄在紙上,不過多福記憶力好,她相信自己這樣講述一遍,他必不會忘。
多福認真的將夏候琳說的話記在心裡,然後才問道:「莊主還有旁的事情吩咐嗎?」
夏候琳想了想,別的事情緩緩沒多大影響,便開口道:「眼下改造雪山之事為重中之重,福伯儘快的安排下去吧,至於其他的事情,不急在這一刻。」
多福明白夏候琳的用意,也不耽擱,行了禮便退出書房,下去安排夏候琳吩咐的事情去了。而夏候琳則提筆又寫了一張單子,壓在鎮紙下,便離開書房往花廳去了。
東方皓得知夏候琳與謝承陽已經回天山別院,便高興的來到花廳,見只有謝承陽一人,不禁納悶道:「靜兒呢,不是說她也回來了嗎?」
「她和福伯去了書房,好像有什麼緊要事情吩咐福伯去辦,就叫春曲先帶我來花廳。」謝承陽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態看不出悲喜的開口道。
這樣的謝承陽在東方皓看來,頗有些陌生,東方皓想起他痛失心愛之人,便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安的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謝承陽苦澀的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道:「我沒事,雖然痛失琳兒,不過她能安然轉世投胎,這也是福報。只是可笑的是,活了二十多年,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的我,現在相信了,還有重生,若非親身經歷,任旁人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會相信。」
之前夏琳雖然沒跟東方皓說個清楚明白,不過東方皓自己稍加想一想,便將事情與鬼神之說聯繫在了一起,如今再聽謝承陽這樣一說,原本的那點懷疑變成了篤定,現在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夏候琳究竟來自何方?
正當兩人各懷著心事各自沉默時,夏候琳步伐輕快的進入花廳,春曲忙給夏候琳奉了茶,然後識趣的退至花廳外。夏候琳端起茶杯,悠然的抿了口茶,然後放下茶杯,看向東方皓神態自若道:「你想知道什麼便問吧!」她現在能說的這樣爽快,其實也經過激勵的思想鬥爭才做出的決定,雖然魂穿加重生這事挺狗血的,可就真真實實在她身上發生了,而且還很不幸的被人發現,如今瞞是不能再瞞了,這個疙瘩如果不給東方皓解開,定會成為影響她與東方皓之間感情的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那一天爆了,將她與東方皓炸的面目全非。
至於沒有避諱謝承陽,那是因為她佔用了夏琳的身體,無論如何,也該讓謝承陽明白前因後果,讓他徹底的放下,她可沒忘夏琳離世前的那句請託。哎,不過是借屍還個魂,這還弄的攬下這一大幫子事,做媒這事都落她頭上了,有她魂穿穿的這麼多事的嗎?
夏候琳這邊自顧自的瞎想著,另一邊東方皓卻是躊躇著該怎樣開口,最淡漠的當屬謝承陽了,端著一杯茶,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裡,垂著眸一臉森森憂傷的神情,若放在現代,只怕會引的一群花痴眼冒粉心,口流哈達子。
「靜兒,你是哪裡人,原名叫什麼?」許久,東方皓才開口,其實他原是想問,夏候琳來自那裡,想想又覺得這樣問不好,便換了個委婉的問法。
「我原本就叫夏琳,來自另外一個空間,一個比你們這裡要發達數百倍的空間。」夏候琳猜測東方皓應該知道她不屬於這裡,才會這樣問她,對東方皓,她不想說謊,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那你是怎麼來到我們這裡的?」這才是東方皓最關心的問題,並非他自私,而是對夏候琳用情太深,怕她有朝一日會突然回到原本的那個時空。
雖然不想說謊,可到了這會,還真不得不說謊,嘆了口氣,夏候琳道:「我在原本的時空出了事,身體被毀,卻陽壽未盡,無法還生,所以掌管人類生死大權的冥王便讓我借陽壽已盡的夏琳還生,可能是還生的時候出了點小錯誤,留下了夏琳的一部分魂魄在體內。」說到這裡,夏候琳下意識的看向謝承陽,「也是如此,我才擁有夏琳的記憶,因為與你的那段情是她最珍貴的回憶,所以被她給珍藏封存起來,我自重生后,記憶中沒有關於你的半點記憶。」
「夏候小姐,我要感謝你,若非有你的重生,留住了琳兒的一縷魂魄,讓我在有生之年得以再見她一面,雖然與琳兒有緣無份,但我已經無憾,我想你們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說,我先告辭。」謝承陽說出這番話時,已經徹底釋然,若非有夏候琳的重生,他連再見琳兒的機會都不會有,雖然最終的終局仍舊悲痛的,不過他已不再感到遺憾。
謝承陽離開花廳后,並沒有回自己暫居的院子,而是獨自一人去了花園,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偏僻處,遠遠的似乎聽到有琴音,便尋著琴音來到一座雅緻的院子外,琴音也越發的清晰,只是謝承陽還未在此將一首曲子聽完,守在院外的護衛便禮貌的上前道:「謝將軍,這院子里關押著莊主的重要犯人,謝將軍莫要靠近才是。」
謝承陽聞言心中一驚,那首曲子他再熟悉不過,普天之下沒有人會彈,她怎麼會成了夏候琳的犯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題外話------
終於把今天的更新趕出來了,另外為昨天的斷更道歉,親們不要拍我。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