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交易
永毅伯夫人攜女上前請了安,東太后親和的讓其免禮,又賜了座,那母女三人才入座,其中一個在看見夏候琳時,露出震驚的神情,正是昨日強闖雅間的杜若冰。
「杜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夏候琳主動開口打招呼,神情自若,昨天還想著打聽這女子的身份,今兒就自個露面了,現在好了,什麼都不用打聽了。
杜若冰看著夏候琳,雖然極力的表現出一副端方大度的模樣,只是掩在衣袖下的手卻是攥緊再攥緊,並淺笑接話道:「若冰與小姐真是有緣,昨天才在茶樓相遇,今兒又在宮中相遇,想必小姐便是夏候小姐吧!」
杜若冰回皇都以後,也聽自己的父母兄妹說了夏候琳的事情,雖未見過那個在鄉野長大,卻能勇奪天機山莊莊主之位的女子,但內心深處也是極為佩服她的,畢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有掌握自己命運的運氣,而夏候琳卻是有這樣的好運氣,只是偏偏撞破了她的秘密,如何能留!
不過更令杜若冰心驚的是坐於夏候琳身旁身著親王服的東方皓,這才幡然醒悟,他二人得皇帝賜婚,必然是在一起的,不過片刻,杜若冰已是一身的冷汗。
「杜小姐真是惠質蘭心,我正是夏候琳。」夏候琳清淺笑道,語氣和善,並未表現出其他的什麼異樣。
永毅伯夫人見長女與夏候琳認識,再瞧夏候琳言談中並無敵意,想到對方的本事,生了親近之意,便笑道:「若冰離開皇都城多年,一回來便有幸認識夏候小姐,真是她的榮幸。」
夏候琳笑了笑,並未多言,昨天見到這個杜若冰時,夏候琳有注意到她頭髮上的發簪卸掉了長長的流蘇,她曾在書上看過,姑娘訂親而未出嫁,未婚夫先逝,即便居於家中,也要為先夫守節,這種女子稱作望門寡,即是望門中的守寡女子。而杜若冰與未婚夫原訂的是娃娃親,她十歲那年未婚夫病死後,便被家人送去了雲城的叔父家中家廟寄住,自此深居簡出,卻沒想到這杜大小姐不甘寂寞,與文景天勾搭上,她的膽子倒是不小,也不怕萬一哪一日東窗事發,這可是沉塘的結局。
杜若冰身邊立著的是與她有七分像的少女,她的同母妹妹杜若雪,看年紀約摸十三四歲的樣子,此刻難掩激動的挽著杜若冰的胳膊道:「長姐,你才回皇都城就能認識夏候小姐,真是好運氣,夏候小姐可厲害了,不僅僅會伊比利亞與亞平寧這兩國的語言,還會拉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琴,那琴叫做大提琴。」
杜若冰一心記掛著與文景天的事情,怕被夏候琳抖了出來,心中一直不安,對於杜若雪的話,則是敷衍的笑了笑。
「說到大提琴,本妃還有事求夏候小姐呢。本妃的清樂郡主那日在殿上聽夏候小姐用大提琴拉了一首曲子,喜歡的不得了,這幾日吵鬧著要學習大提琴,不知夏候小姐可願意收一個天資不算聰穎的徒兒。」本被打斷話的義王妃,尋到契機,再次的開口道。
堂堂一品王妃開了口,若是斷然拒絕,勢必要得罪人,雖然夏候琳本也無所畏懼,不過畢竟這是在皇都,她多少要顧忌著東方皓的面子,因此便笑道:「承蒙王妃高看,能教導清樂郡主大提琴,也是我的榮幸,只是我東漢沒有會造大提琴的師博,這可難辦了。」
清樂郡主今年也有十二歲,知書懂禮,聽了夏候琳的話,眸中便閃過一抹失落之色。
一旁的西太后將清樂郡主的神情看在眼中,便淺笑道:「這有何難辦,請艾莉絲公主再贈一把大提琴給清樂便是,又不是什麼珍貴之物,想必公主也是捨得的。」
東方皓坐在一旁,聽了西太后這句話,劍眉微微不悅的皺起,卻聽夏候琳笑吟吟的接話道:「我與艾莉絲公主親厚,卻也不能向艾莉絲公主討要她心愛的大提琴,若是清樂郡主不嫌棄,便將艾莉絲公主贈送給玥兒的大提琴轉贈給清樂郡主可好。」
清樂郡主聞言,欣喜的抬頭看向夏候琳,原本是想張口答應,只是嘴才張開,似想到什麼,便徵詢的看向義王妃,彼時義王妃的臉色已是變了變,人家大度願意轉贈大提琴,可她卻不是不識好歹之人,因此嘆息的搖了搖頭:「夏候小姐的盛情本妃代清樂心領了,本妃知道明玥也喜歡大提琴,而且聽說艾莉絲公主每日親往定國公府教授,清樂怎能奪人所好!」
「看清樂郡主確實喜歡大提琴,若不嫌棄,明日可前往定國公府,與明玥一起學習大提琴,不知王妃意下如何。」義王妃知進退,已經退讓一步,夏候琳自然也退讓一步,提出折中的辦法。
「這自然是好的,就怕艾莉絲公主不願意教。」義王妃沒料到夏候琳會有此提議,微微驚訝之餘,依舊不放心道。
「艾莉絲公主人很隨和,她不會計較的。」夏候琳卻是安撫性的搖了搖頭道,徹底的打消了義王的顧忌。
在場眾人看著這一來二去的,夏候琳輕易令義王妃欠了她一個人情,不禁在心中對夏候琳生出別的看法來,就在這時,殿外又響起通傳聲,是文定候夫人母女三人,因為夏候琳與文馨兒結怨在前,東方皓不想看見文家姐妹的嘴臉,便拉了夏候琳起身道:「母后、母妃,兒臣與靜兒先一步去迎接特洛伊和艾莉絲,這便告退。」
西太后原本是想挽留的,東太后已經搶先道:「靜好精通兩國語言,由你們接待最為合適,去吧!」
夏候琳離開前叮囑小明玥好好陪在西太后的身邊,便與東方皓退出壽寧殿,與翊王妃、文馨兒擦身而過時,東方皓看都沒看她們一眼。
杜若冰伸長了脖子,等來文家人,卻沒等來文景天,心中不禁失落,有些失魂落魄的。
步出壽寧殿,東方皓放慢腳步,側首看著夏候琳,擰眉輕聲道:「靜兒,你有沒有覺得杜若冰看著有些面熟,總覺得像在那裡見過似的。」
「當然面熟了,那日山野中,與男子苟且的便是她。」這件事情,夏候琳也沒打算隱瞞東方皓,有些事情是要暫時瞞著他,但有些事情目前是不用的,例如杜若冰的事情,至於與她苟且的男子,她相信東方皓一時半會猜到文景天的身上。
「她好大的膽子,永毅伯將她送去雲城叔父家中寄居,就是希望她為亡去的未婚夫守節,可她倒好,居然如此不守婦道,與野男人苟合,這件事情我定要告訴皇兄,對她予以懲治。」東方皓驚悉真相,憤然開口道。
「阿皓,這是醜事,今日這大好的日子,還是暫且不要告訴皇上,待將伊比利亞和亞平寧的使臣送走,再論這件醜事吧!」夏候琳倒是沒料到東方皓會這麼生氣,急急的勸住,她今天還另有計劃,可沒時間去管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經夏候琳如此一勸,東方皓倒是冷靜下來,幽幽嘆了口氣道:「還是你考慮的周到,你也別怪我激動,杜若冰原本訂親的夫家是靖郡王的嫡次子,她也算是皇室未過門的媳婦,若是不願守節,找個出身低些的低嫁了也就罷了,竟然如此不知羞恥的與人苟且,真是令我皇室蒙羞啊!」
「阿皓,你也別想這事了,不管如何,到時候秘密處置了她也就罷了,不讓消息外傳,損毀了皇室名譽便是。」輕輕拽住他的手,夏候琳柔聲細語的勸道。
「本王出現的不時候,憂了二位敘情。」冷嘲熱諷的話自不遠處響起,東方皓與夏候琳應聲望去,只見北堂塵與文景天並肩而來。
北堂塵的雙眸掃過那兩人相握的手上,微微閃了閃,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文景天則沒什麼異樣表情,只是規矩的上前向東方皓和夏候琳行了禮。
「文公子是陪塵親王來給兩宮太后請安的吧!快去吧,壽寧殿這會正熱鬧著。」夏候琳也是直接忽視北堂塵,只語氣客氣疏離的對文景天道。
「皓王爺、夏候小姐,在下先去給兩宮太后請安,失陪。」文景天沒有從夏候琳的話中聽出什麼異樣來,向東方皓和夏候琳又見了一禮,便引著北堂塵往壽寧殿而去。
待北堂塵與文景天行遠,夏候琳便對身旁的朱雀道:「跟柳宿說一聲,盯緊他們兩人,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秘密來報。」
朱雀應了一聲,退至一旁用秘語傳遞消息去了,東方皓則是不自覺的擰緊眉頭道:「今天宮裡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還是東太后他們準備向你出手了。」
「你別緊張,目前什麼消息都沒有,只是自上次馬場一事,北堂塵出手救下文馨兒,我想他們應該已經秘密結盟,我就是想知道他們之間會有什麼交易,或許還能從中得到一些東太后的罪證也說不定。」夏候琳氣定神閑的笑道。
東方皓那日去馬場去的晚,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並不知道,如今聽夏候琳提及,神色不禁凝重了幾分道:「北堂塵主動出手救下文馨兒,文家便欠了他一份人情,之後再結盟,北堂塵自然處於優勢,看來東太后急需北堂塵手中的錢財支援,只是不知道她會許下什麼樣的條件,令北堂塵自願送上金銀。」
「這個我們在此瞎猜也猜不到,還是等柳宿那邊的消息吧!」夏候琳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便鬆開東方皓的手,徑自往前行去。這宮中人多眼雜,即便她與東方皓已然訂親,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太過親密。
夏候琳和東方皓原本打算去宮門處等候特洛伊和艾莉絲,只是兩人才到御花園,便看見被內侍引路而來的特洛伊和艾莉絲。艾莉絲活潑,看見夏候琳和東方皓,身姿輕盈如蝴蝶般極快的飄了過來,先是笑盈盈的對東方皓喚了聲『四哥』,隨後便親昵的挽住夏候琳的胳膊問道:「靜好,你與四哥是不是準備去宮門那裡等我和特洛伊。」
「真是什麼事也瞞不過你,我與阿皓猜測著時辰差不多了,確實是準備去宮門那裡迎你們,不想在這裡就遇上了。」夏候琳伸出食指點了點艾莉絲的額頭,淺笑道。
「那我們是不是要先去壽寧殿和養寧殿給兩宮太后請安。」艾莉絲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輕聲問道。
「這倒不用,咱們直接去合歡殿吧,相信這會眾人應該都往合歡殿去了。」東方皓搖頭道。
特洛伊和艾莉絲也沒多想,一行四人便往合歡殿而去,到合歡殿時,殿中已有不少大臣及命婦三五聚在一起聊天,見到東方皓他們,紛紛行禮。
因為知曉夏候琳、東方皓與特洛伊、艾莉絲親近,所以這次,德妃特意將四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處,夏候琳與艾莉絲共一席,東方皓與特洛伊共一席,兩席位是在一起的。
他們在各自的席位落坐后,便暢聊起來,不過片刻晁帝攜德妃也來到合歡殿,眾人又是起身行禮,然後陸續的是後宮嬪妃,兩宮太后及事先去養寧殿請安的命婦小姐們,還有北堂塵也都陸續來到合歡殿。
這次的宴會是德妃一手操辦,開宴后,眾大臣先敬晁帝及兩宮太后,然後才各自暢飲。有好幾波人向夏候琳敬酒,夏候琳不好推辭,一一都喝了,正醉眼朦朧間,無意瞧見文景天起身離開合歡殿,大概又過了片刻,杜若冰也悄悄的退出了合歡殿。
殿中時有人退出殿外透氣,並不是什麼怪事,夏候琳借口出去醒酒,讓朱雀和春曲扶著退到了合歡殿的偏殿。
確定四下無人,夏候琳一改適才的醉態,對朱雀道:「吩咐鬼宿一聲,讓他去盯著文景天和杜若冰兩人。」
朱雀沉默點頭退至一旁以秘語再發命令,而春曲則端了一杯茶水遞給夏候琳道:「小姐,那文景天與杜若冰能有什麼事情,何苦浪費人力去盯他們?」
「我派人盯著他們自然是有我的用意,說不定還能借用兩人利用一把,所以先盯著吧!」夏候琳神秘莫測的一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再說杜若冰獨自一人悄悄退出合歡殿,便有一個小廝等在偏僻處,見她出來,忙上前行禮道:「杜小姐,我家少爺讓我帶小姐前去一見。」
杜若冰偷偷溜出來,就是為見文景天,因此忙隨那小廝去了,七彎八拐,那小廝將杜若冰引至一偏靜的宮室,將杜若冰請進殿里,自個則守在殿外,為他們把風。
殿中,文景天負手立在窗前,聽見極輕的腳步聲,這才轉身回首,看著不遠處的杜若冰,神情冷漠道:「什麼時候回的皇都城?」
「回來也有兩三日了。」杜若冰也是神情冷淡道,她並非毫無傲氣之人,那日文景天將話說的那樣難聽,她是真的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她無法忍受堂堂千金小姐,被人拋棄這一羞辱。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文景天冷漠依舊道,這張臉現在看著就覺反感,若非怕她壞了自己的事,他才懶得見她,與她周旋。
「我找你自然是為了舊情,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可不止只做了一夜的夫妻,當初若非你花言巧語哄騙於我,我又豈會將清白身子交給你,怎麼如今你玩膩了,就想一腳將我踹開嗎?」杜若冰岔岔的開口,語罷略停頓了片刻,她便露出狠毒的笑容威脅道:「今天入宮,我才知道那日撞破你我之事的竟然是皓親王與夏候琳,如今再遇上他們,或許他們一時沒想起來我和你,不過若我主動告訴他們,情況又當如何,不管當初咱們是怎麼勾搭上的,我乃靖郡王次子未婚妻是事實,咱倆的一段往事對皇室而言就是醜事一樁,你說若皓親王和皇上知道了此事,會如何處置你我!」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我的事情一旦抖出來,你我皆是死罪!」文景天聽了杜若冰的話,只覺頭皮一麻,心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恐。當初在雲城杜家遇上她,只覺她神情憂鬱,為亡逝的未婚夫守節,一時生了調戲之意,望門寡呀,若是能弄到手,那該是件多有意思的事情,也怪那時年少輕狂,如今想來後悔卻是已經遲了。
「我已經這樣了,這一輩子烙上望門寡的印記,也沒什麼指望了,那日你那般羞辱於我,叫我如何甘心,就是死,我也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獄。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繼承文定候爵位,我偏叫你文家在你這一代斷子絕孫。」杜若冰說完,便露出近乎瘋狂的笑容。原本她只是擔心事情敗露,難逃一死,後來在壽寧殿中,見這人一眼都不曾看她,她心中便瘋狂的滋生恨意,后從東太后與文定候夫人的話語中隱約得知他是文定候唯一的繼承人,便生出這個瘋狂的念頭。
文景天是個心機深沉之人,又流連煙花之地久之,對於女人的心思摸的奇准,雖然杜若冰的言談近乎瘋魔,不過他相信這女人對他還是未能忘情的,因此不再冷漠相對,而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杜若冰被他突然的舉動弄的一怔,不過一怔之後,便開始奮力的掙扎,只是她一個女子,那裡掙得過一個成年的男子,況且對方還有一身武藝,要制住她更是易如反掌。
「冰兒,我這段日子心中其實很後悔,那日被人撞破咱倆的事情,我心中又驚又怕,你又句句指責我,我一時氣憤,才說出那等傷你的話。剛才之所以對你冷漠,全是我那該死的自尊心在作崇,離開你的這段日子,我無時無刻不想著你,念著你。」文景天輕易制住杜若冰,薄唇緊貼她的耳旁,深情的訴說著那些惑人心智的話語。
杜若冰聽了文景天的話,有一瞬間的恍神,不過想到那天他句句如刀插在她的心口,那種疼痛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掙不過他,她索性也不掙了,只冷然道:「收起你的甜言蜜語,在你撕破臉后,你以為現在再對我說好聽的,我還會相信你不成。」
「冰兒,我說的全是真的,我愛你。」文景天繼續盅惑道,語畢便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在一起一年多,他清楚的知道那裡是她最為敏感的地方,她這個身子經他調教了那麼久,難以再逃出他的手掌心。
文景天確實有這樣的自信,他只是含住了杜若冰的耳垂,杜若冰便是腿腳一軟,並輕呤出聲,再後面的事情自然是順其自然。匆匆辦完事,文景天看著眉眼含媚的杜若冰,一邊心細的幫她整理衣服,一邊誘哄道:「冰兒,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待辦完了,我會認真考慮我們的事情,我要娶你為妻,以後就不用再這樣偷偷摸摸的了。」
杜若冰其實所求的,也只是文景天的負責,雖然她最終在他的身下投降,不過手中捏著文景天的死穴,她已不在乎這個男人對她是真情還是假意,她要的只是拿捏住這個男人的把柄而已,所以並未被他的話感動,只淡漠道:「你想娶我為妻,只怕也沒那麼容易,我的身份太敏感了。」
文景天眼珠子轉了轉,狀似情深意切道:「冰兒,不管有多難,我都會娶你為妻。只要今天我幫塵親王將事情辦成了,姑母一高興,我的任何要求她都會答應的。況且你與靖郡王的二公子只是訂了親,並未真正的成親,若我上門提親,這門婚事必然是會被允許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娶你為妻。」
杜若冰對他的這些承諾已經不會輕易相信,不過卻對他口中的大事感興趣,便好奇的問道:「你要幫塵親王做什麼事,這事情的影響竟大到能左右東太后的決定?」
文景天要的就是她的好奇,自己如今有把柄捏在這女人的手中,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女人除掉,讓她永遠的閉口,眼下他正愁沒有替死鬼,如今有個現成的,何不利用一把,思及此他神情不變,深情依舊的開口道:「姑母與北越的塵親王暗中結盟,塵親王答應以金銀助姑母培養自己的勢力,但塵親王卻提出一個為難的要求。」
杜若冰被文景天的話挑起興趣,忙急切的問道:「塵親王提了什麼要求,竟讓你們如此為難?」
見她上了鉤,文景天為難的嘆了口氣,「那夏候琳你今天應該是見過的吧,她手中掌握的天機山莊里有驚天財富,況且她自己又美貌無比,塵親王看上了夏候琳,跟姑母要的就是夏候琳。但是礙於皇上已將她指婚給皓親王,姑母就算是有心,也無法達成塵親王的要求,所以我與姑母商議,決定利用今天宴會之機,設計夏候琳與塵親王春風一度,一旦她失了名節,與皓親王的婚事自然做罷,同時又讓塵親王如願抱得美人歸,姑母再得到塵親王的金銀支持,自然能將一部分權力牢牢的抓在手中,介時文家一門顯貴,你嫁給我也能享尊榮。」
杜若冰也不笨,聽了文景天的話,沉默的將事情從頭想了一遍,便意味不明的看著文景天道:「天機山莊既然有驚天財富,東太后如何捨得將那麼一大筆財富推給外人,讓自己人毀了夏候琳的清譽,也有控制住夏候琳的效果,以東太后的精明,不會沒有想到這點上吧!」
文景天聞言,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姑母不是沒想過,只是皓親王對夏候琳用情至深,她不願感情甚好的兄弟為了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況且那夏候琳是個烈性子的,想把她拿捏在手中,只怕是痴心妄想,姑母這樣做,不過是為一時安撫住塵親王,待塵親王得到美人,將約定的金我銀交到姑母的手中,以後他與夏候琳如何,那就要看北堂塵的本事了,不過就那日親眼所見夏候琳身邊護衛的身手,北堂塵這次勢必要做虧本買賣。」
杜若冰聽了此話,心中頓時有了主意,一個即能自保,又能牢牢拿捏住文景天把柄的主意,因此故做關切開口道:「景天,這是大事,不知我能幫你什麼?」
文景天等的就是杜若冰的這句話,不過為免讓杜若冰起疑,文景天故意回絕道:「這事我一人去辦足矣,你不能涉險。」
「景天,就讓我幫你吧,你剛才也說了,她身邊的人都厲害,你若是一小心被看出端倪,定會招來殺身之禍的,而我不同,我只是弱女一名,接近她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你將你的計劃告訴我,我來幫你完成,我也希望你這次能成事,然後儘快去我家中提親。」杜若冰急切的開口道,兩人都了這步,裝深情反而會令對方懷疑,以文景天的聰明,定然也知道她所求的是什麼。
文景天心中竊喜杜若冰已然進入圈套,面上卻裝做猶豫不決,遲遲不答應杜若冰。杜若冰急了,再三要求,文景天才點了點頭,鬆口道:「你幫我可以,但你一定要小心,切莫引起她的懷疑,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我知道,你放心吧!快將你的計劃告訴我。」杜若冰迫不及待道。
兩人在殿中密謀了許久,才一前一後的悄悄潛出那宮室。杜若冰經過御花園,正準備回合歡殿時,遠遠的在御花園的涼亭中看見夏候琳,當下心中一喜,四下無人,正適合她行事,便改了道往那涼亭而去。
夏候琳在偏殿中坐了會,喝了一杯茶后,頭腦清明不少,便帶著春曲和朱雀離開偏殿,來到御花園透氣,她實在不喜歡這種虛偽的應酬。
「夏候小姐怎麼一個人坐在此處,沒在殿中飲酒看歌舞嗎?」杜若冰笑吟吟的進入涼亭見了一禮道,因為她父親的官位沒有定國公高,出於禮貌,她這見一禮,也是應該的。
「杜小姐請坐。」看著眼前的女子,夏候琳清淺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杜若冰依言在夏候琳的對面坐下,然後抬眼細細的打量起夏候琳來,不得不承認,塵親王傾心此女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京中美人無數,夏候琳當不得天下第一美人,其身上獨特的美,足以令男子傾心。別看她總是面帶淺笑,一幅和氣模樣,但細瞧她那雙丹鳳眼,便會發現,那盈盈水波,柔和笑意之下,暗藏睿智,絕非等閑女子可比,這種人即便做不成朋友,也斷不能做敵人。
「夏候小姐的眉眼生的真是瑰麗,想我也見過美人無數,夏候小姐卻有叫人見之難忘的魅力。」杜若冰是真心的稱讚,她其實也算有點自知之明,容貌是天生的,若嫉妒比自己美的,只怕她也嫉妒不過來。
「謝謝杜小姐的讚美,杜小姐生的杏眼桃腮,也是甜美可人的緊。」夏候琳禮尚往來,在沒摸清對方的心思前,這種應對少不了。
杜若冰聽了這等讚美之詞,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隨後看了看守在一旁的春曲和朱雀,神情肯切道:「夏候小姐,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與你說,請你屏退左右。」
夏候琳聞言,挑了挑眉,料想她一弱女子也不能將自己如何,便對春曲和朱雀道:「你們回合歡殿再取些茶點過來,我與杜小姐有話要說。」
朱雀對於夏候琳的命令只有服從,從不會有半分的猶豫,可春曲卻是不同,她擔心夏候琳的安危,急急行了一禮道:「公主,朱雀一人去取點心便可,奴婢守在涼亭外,小姐若有吩咐,喚奴婢一聲便可。」
「你與朱雀一起去合歡殿,我意已決,我不想再說第三遍。」夏候琳卻是眉目一沉,聲音冷了幾分道。
「莊主有吩咐你聽著便是,這麼多話幹什麼,莊主行事素來心中有數,無須你擔心。」朱雀見春曲還猶豫著不動,便上前扯了她一把,冷聲道。
畢竟一起相處的時間不算短,春曲一聽朱雀這話,便似反應過來,忙行了禮,隨著朱雀一起退出涼亭。
杜若冰待春曲和朱雀行遠后,才回頭神情凝重的看著夏候琳道:「夏候小姐,如今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我便直言不諱,那日的事情,你和皓親王打算如何處理?」
「哪日的事情?」夏候琳直視著杜若冰的事情,神情平靜的反問道。
杜若冰因夏候琳這一句話,心中有一瞬間已然升起喜悅,只是這種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她心中猛然一驚,怔怔的看著夏候琳,貝齒下意識的咬住下唇,好一會兒后才閉眼神情頹廢道:「小林村,夏候氏歡樂谷,我與文景天山野中苟且之事,夏候小姐與皓親王打算如何處置?」
「文景天回皇都也有多日,我若想告發他,你認為他還能平平穩穩的出入宮中嗎?還有你,若我想告發你,你認為你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我對面與我說話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夏候琳神色淡漠的開口道。
杜若冰臉色慘白的搖了搖頭,好一會後才輕聲道:「夏候小姐,你沒有告發我們,必然是有原因,我如何做,才能換你永遠保持這個秘密。」
「靖郡王是東方皓的皇叔,自己堂弟的未來妻子做出這等有辱門風的事情,你覺得他會袖手旁觀嗎?即便他的那位堂弟已經早早離世,皇家威嚴不可觸犯,如今事發才後悔,是不是太晚了點?」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石桌上一放,發出一聲脆響,卻掩蓋不了夏候琳的質問。
被那一聲輕微的聲響敲的心頭猛然一縮,杜若冰使勁的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道:「夏候小姐,如今事已至此,我說什麼都顯多餘,我們談交易吧!」
「交易?你有什麼本錢與我談交易?」冷笑一聲,夏候琳倨傲的開口道。
杜若冰卻是什麼也不說,只是眼神幽幽的伸出手,待素白手指伸開,只見她的掌心躺著一個精緻小巧的荷包,「即然你如此的看不起我,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誰讓你不肯幫我的。」
夏候琳看著她掌心的荷包,面上露出恥笑道:「想用這個東西威脅我,你……」只是話說到一半,夏候琳突然覺得頭暈的厲害,意識到是杜若冰下的手,頓時一驚,伸手指著杜若冰,怒聲道:「你竟敢對我下藥,你……」這次她話還沒有說完,便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仰去,杜若冰已經快迅起身上前扶住了夏候琳。
這時躲在假山後的兩名宮女見涼亭中事已成,四下瞧了瞧,確定沒有人,便動作迅速的閃身進了涼亭,一左一右將夏候琳駕起,而杜若冰在前帶路,一行快速的消失在了御花園中。
春曲和朱雀悄悄的回到合歡殿,正打算娶了茶點就離開,不想東方皓眼尖,已然看見她們,並起身往這邊而來,兩人想走,又怕引起東方皓的懷疑,便是硬著頭皮站在原地,待東方皓到了近前,兩人才屈膝行禮道:「給王爺請安。」
「免了吧!」東方皓往殿外看了看,隨後視線定在春曲和朱雀身上道:「靜兒呢,她出去有好一會兒了,怎麼還不回來。」
「王爺,您是知道小姐的,最是不喜這種虛偽的應酬,這一出了殿,就不大想回來,便命了奴婢兩人回來取些茶水點心,她在御花園坐會消磨下時間再回殿中。」春曲看了看四周,故意壓低聲音道。
立在春曲身邊的朱雀顯然並沒有把心思放在應對東方皓這裡,只見她的目光越過眾人,最後定在北堂塵的身上,席上的北堂塵,正與一東漢的官員交談,聊到高興處就是爽朗的一笑,然後仰頭飲盡杯中的酒,或許是朱雀的目光太過銳利,隔了這麼遠,他還是感覺到了,側首往朱雀這邊看來,見東方皓在她二人身旁,便是眯了眯眼,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了下來。
東方皓似乎感覺到朱雀的所注目的地方,便順著朱雀的目光看了去,當視線定在北堂塵的臉上時,便是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不過這會兒東方皓根本無心去管北堂塵,將視線收回,他看了看春曲和朱雀手中的托盤,便道:「在這裡甚是無趣,我與你們一起去找她。」
春曲聞言,眼神一跳,卻極力的保持鎮定,她並不急著回話,而裝做若無其事的往特洛伊和艾莉絲那邊看了看,然後才問道:「王爺,那特洛伊王子和艾莉絲公主怎麼辦,將他們獨留在殿中,似乎不太好。」
「那就把他們叫上一起,我想他們應該也不想呆在這殿中,與一群戴著面具的人周旋吧!」東方皓也未多想,只對春曲吩咐道。
不得已,春曲只好放下手中的托盤,硬著頭皮去請特洛伊和艾莉絲,她已經儘可能放慢腳步,只是再如何的慢,這有限的距離始終能到達終點,根本拖不了多長時間。
春曲沒敢在特洛伊和艾莉絲面前耍花樣,只將東方皓的意思轉達,兩人也不想在殿中呆,便爽快的答應了,春曲回到朱雀身邊,端起之前的托盤,一直注意著北堂塵那邊動靜的朱雀眼見一小廝進入殿,行至北堂塵身邊,耳語了幾句,因為她內力高深,所以內容聽的清楚明白,臉上神情依舊冷冷的,只眸底閃過一抹急色,她頭也不回,對春曲道:「你先帶王爺他們去找莊主,我另外有事,片刻就回。」她話說完,便見北堂塵已起身與那小廝離開,便悄無聲音的從另一邊退出合歡殿,瞬間隱沒了身影。
「朱雀這是怎麼了?」東方皓看著朱雀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問道。
春曲也不知道朱雀怎麼了,嘴張了張,什麼也沒說。而東方皓在一下刻似乎是想到什麼,狹眸往北堂塵的座席看去,已經空空如也,他立刻意識到不對,丟下特洛伊、艾莉絲和春曲,便旋風似的衝出合歡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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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八點黨,愧對各位親親們,捂臉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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