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窗前,黑衣男子嘴角有一絲弧度,卻眉頭緊鎖。
幾盅酒飲進,還是無法壓下他心中的煩躁,腦海里那女子清冷的面容還是在回蕩。
怎麼,江湖上威名遠揚的幾夜也會為情所困?
這,太可笑。」
他江曲夜,從不相信感情,卻偏偏對這冷漠的女子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難道當初滅水閣,只是為他倆的相識找一個美麗的借口?
既然是這樣,那他江曲夜怎能辜負上天這一番好意呢?
可這女子似乎對他有太大的敵意了。難道當初滅水閣真的給她造成了傷害?
若是如此,他就勉為其難的屈尊,用自己的後半生去賠償他吧。
但這女子身邊的人實在是太礙眼了,甚至還鼓動這小玩物,讓她不要喜歡自己。
他江曲夜從不是君子,看見絆腳石怎會有不剷除的道理?
為了留住這可愛的小玩物,江曲夜一定是要做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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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可想好了?」一隻黑袖拂上允玳的肩,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挑釁的看著執離。
允玳不言語,看著江曲夜,劍鋒一挑,毫不掩飾的刺向江曲夜的手臂。
江曲夜並不急躲閃,讓允玳的劍堪堪刺破他的袖子,顧全了允玳的顏面。
這點,執離也看出來了,默默牽住允玳的手。果然,自己擔心的還是來了——江曲夜也喜歡上了允玳。
而允玳卻不知這是江曲夜對她的顏面保護,只是當做羞辱的另一種方式,冷眼看向江曲夜。
江曲夜大笑,摸了摸殘破的袖子:「兩件衣服了,顧,你可是要為我縫製新的?」
「休想。」
江曲夜邪魅的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那顧只有以身相許了。」
「若你缺衣裳,慎某大可送幾十件到府上。不過——」執離溫和的笑笑,如此翩翩公子的模樣,話語中卻針鋒相對,「許你手下姬妾成群,可還缺?」
「哦?那慎公子認為我不缺?」
「前方左轉,怡紅樓。」執離輕笑,「好意」介紹道。
江曲夜自是知道執離口中的諷刺意味,也不惱,反而笑道:「慎公子如此熟悉,可是經常去?」
「我?」執離眼角一轉,溫柔的看向允玳,「慎某有允兒一人足矣。」
「江某也有此意。」江曲夜毫不掩飾,「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夠了。」這兩人直白的對話,讓允玳心中慌亂,不禁冷言打斷。
「顧,你太天真。」
執離拉住允玳的手,「玳兒,你是我的。」
一句話,宣告了執離的主權。
「呵。」江曲夜哼笑,也拉住了允玳的另一隻手,「你會選我。」
這兩個男人都輕蔑的笑,看著對方,拉著允玳的那隻手卻都不由得握緊。
故事到這裡,早就不是一場遊戲。是一場爭奪?也不像。
倒像是自我救贖——只有得到她的選擇,那個人的靈魂才能得到超度。
可這樣的感覺讓允玳心慌,連允玳自己都不由覺得可笑。她可是一向冷漠疏離的顧允玳,如今怎會手足無措?
「夠了。」允玳用力掙脫開這兩人的手,悲哀的用冷麵孔去面對二人,也面對自己。
「你,仇人。」允玳手指江曲夜,冷言道。
江曲夜反笑,在瑟瑟的風中而立,依舊溫情的看著允玳。
「你,」允玳手指慎執離,卻是一頓,「過客。」
過客么?執離也笑,並不生氣,因為他注意到了允玳方才微微的停頓。那是猶豫。
猶豫,就說明自己在她心中還是有地位的吧。
雖不生氣,但他在乎。她多希望允玳說出的是「伴侶」,甚至是「摯友」他也滿足。
但偏偏是「過客」,偏偏是好似過眼雲煙的過客。
雖如此,執離還是溫柔的看向允玳,也許那眼光並不是最深情的,但是卻晃了允玳的眼。
——玳兒,我不會放棄。我會一直等到你不在對我保持距離,心甘情願的說出「伴侶」的那一刻。
但是,我也會慌亂,別讓我害怕,好嗎?
「雪地里,那白衣女子說的話還在三人耳邊迴繞。
女子的話,是為了解脫自己。殊不知卻又為這三人套上了新的枷鎖。
這世界太混亂,卻也美麗的讓我們無法拋棄。
他和他,青衫和黑衣,到底誰才是她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