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秦風從尼歐家裡出來后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其實她心裡早就清楚了現在的狀況,不過她始終還對宜美抱有幻想,期待著會有奇迹。
「小風,你來了。」
「嗯,最近情況怎麼樣了?」
「情況很糟,微醺農園已經出現了虧損,再這樣下去我們之前賺的錢恐怕都得倒貼進去了。」
「我知道了。」
秦風聽到這樣的話心中僅存的期待便消耗殆盡了,現在的情況她還敢有真么期待呢,尼歐自身難保,再說自己也不想再麻煩他什麼了,層峰終究是自己的死對頭,即使是自己買進了層峰,但是掌權的是湯家豪湯倩,他們怎麼可能會幫自己呢,現在唯一的路就是聽天由命了。
她有些疲憊的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步伐中帶滿了傷痕,但是臉上卻又有絲絲笑意,那笑只是因為她幫自己所愛的人保住了他父親的心血,她完全不知道,把自己逼進這樣的絕境的人就是那個自己愛了很久的人呢。
於赬不知何時站在秦風身後的,他看著秦風,再看了看手上的股份書,那份股份書就是當初於中威逼他和湯倩結婚時簽下的,看來他要開始行動的了,拿回自己該有的東西。
「對不起。」他輕聲道。
對不起,雖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是最不負責的字,但是對於現在的於赬來說他們卻是他唯一可以說的字。
快了,讓一切結束的日。
第二天,孫陽和秦風在去公司的時候碰到了尤端,他懷裡抱著一個白色的不透明瓶子,失魂落魄的徘徊在離宜美不遠的地方徘徊著。
「喲,尤總,你有什麼事嗎?」
「我…」
尤端面容有些憔悴,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你面色不是很好,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我帶小絡來給你道個別。」
「你說什麼?」
「小絡死了,他死了。」
「到底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死啊?為什麼?」
「是啊,好好的,為什麼會死?」
「湯家豪要殺我,拿小絡威脅我自殺,小絡為了救我,所以……」尤端的話語中略帶哭腔,畢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說起來總有些隱隱的痛。
「又是湯家豪。」
秦風和孫陽齊聲道。
「我今天來就是來到別的,我要帶著尤絡去一個遠離商場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我的後半生了。」
「那你的公司?」
「賣了,錢我留了一些后全部以小絡的名義捐給了貧困地區的孩子們。反正小絡不喜歡我那些東西,忙活了大半輩子本來是想給小絡最好的生活的,可是沒想到我給他的竟是這樣的生活。」
秦風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尤端手上的白色不透明瓶子,裡面就是小絡啊,她顫抖著伸出雙手去摸了摸那個瓶子,心中如有萬條蟲叮咬般的疼痛,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沒有任何徵兆的沒了,原本對他的希望,想給他的祝福如今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願你一路走好。」
孫陽看著秦風的樣子,心中也有著道不盡的情緒,但是最後他還是說出了自己對他的祝福。
「上路吧,去過你想要的生活。」秦風將雙手慢慢的從那個裝著尤絡骨灰的白色不透明瓶子上拿下來,然後用略帶哭腔的聲帶對著尤端說著,其實那是她心裡對尤絡說的話,臨別時候,無語凝噎,能說的便只是心中對已故之人最真的期待了。
尤端抱著尤絡的骨灰轉身離去,他離開了商場,離開了自己的家,離開了蘇州,離開了所有人的生活,就像杜琳當初離開蘇州一樣,什麼也沒有留下,若說是留下了什麼,那恐怕只有那些他存在過的痕迹,他在蘇州的回憶和那些沾染了他的氣息的空氣吧,因為回憶是帶不走的,痕迹是擦不掉的,沾染了他氣息的空氣他是帶不走的。
秦風和孫陽一直站在剛開始停下來的地方,望著尤端的車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離開。
「什麼事?
「什麼,他可能最近要有大動作?」
「電話上說不方便,我們見面說吧,你過來,還是去原來那家咖啡廳,我去找你。」
「好,我會儘快的。」
當天下午,秦風原本打算找於赬來談一談宜美現在的盈虧情況的,可是卻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這些話讓她心中百般不解,所以她決定要一探究竟。
秦風一路跟著於赬,不久後於赬便到了宜美邊上一家並不是很起眼的咖啡廳,秦風戴上了帽子和大大的墨鏡,打扮得像個有些洋氣的富太太一樣,所以於赬並沒有太過在意,她跟著於赬一同坐到了離窗口較遠的位置,那家咖啡廳的沙發是連坐的那種,兩邊坐人,中間用有靠墊的架子隔開,因為這是隔著一個架子的位置,所以她可以清晰的聽見於赬和另一個人的談話。
「顧伯伯,你剛剛說湯家豪近期可能會有行動?」
「是啊,最近他在慢慢的拉攏董事會的人了,還好我們這邊的人跟你見過面,也知道你的實力,所以他們都是表面上奉承他,答應他,讓他放鬆警惕。」
「那就好,就這樣,到時候才好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反擊呢,不然多沒意思啊。」
「哈哈哈,是啊,不過小赬啊,顧伯伯真是佩服你啊,那麼短的時間內居然能讓宜美總裁跟個傻子似的買進層峰來解決我們的大難題,那人還真是蠢呢。」
「她只是不知道我們有那個方案而已,因為不知道我的方案,所以她料定買進了層峰也只是花點閑錢而已,要是當初她知道她自己買進后後面還有計劃,那估計她不會那麼傻的。」
「也許吧,不過看她一心幫你的樣子,好像你對她很重要呢,你們是?」
「自從我出事之後便開始琢磨怎麼重回層峰,所以去好好了解了一下她,原來她就是我當年拍攝變形計時的農村主人公,於是我就故意編了個美麗的故事送給她。」
「噢,什麼故事啊?」
「這個,我就說不說了吧。」
於赬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後放下,拿起桌上的抽紙擦了一下嘴,露出了有些苦澀的笑,笑聲很小,但是清晰可聞。
此刻的於赬雖然臉上笑著,但是心中卻是有些不平靜,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可恥吧,又或許是秦風現在在他的心中早已不再是個簡單的被他利用的人,還是他愛著的人。那個他自己編出來的美麗的故事,在他看來,入戲最深的只有他自己,至於秦風,他似乎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