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
時間猶如凝固了一般,夕陽的光暈只能勉強找到小巷的前面一小部分,沉睡多時的灰塵開始驚慌的騷雲力起來,橫飛亂撞的在狹小的空間里驚慌失措。卻生生在這幾道詭異的目光中安靜,頓下慌亂的步伐,莫名寂靜。
「走!」洛景涼皺著眉,耐心被來人看著看著也慢慢被消耗掉了,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不耐煩的抓起雨萱的手臂扯著出了小巷裡面。
「景涼哥哥?」雨萱被洛景涼的這一舉動弄的有些迷糊,「景涼哥哥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大的反應?那個可是……」
「你夠了沒有!」洛景涼突然甩開了雨萱的手,那片淺藍色的眸子里終於有了些波瀾,一絲絲的煩躁涌動在表面的水痕上。
「景涼哥哥……」雨萱看著洛景涼莫名的煩躁,眉間深深的皺成了一個「川」字,下意識的,如青蔥般的指尖已經探出,附在那眉上。
微涼的指尖覆蓋在不平的眉頭上,混合著一股清新的馨香絲絲鑽進洛景涼的腦里。很奇怪,洛景涼的頭腦一下子有了一段轉瞬即逝的空白,像是突如其來的一種空白。但是這空白卻像一顆微小的石頭墜入那片淺藍,只消一瞬的波浪,馬上就化作不可覺察的細微波浪翻滾著到每個角落。
但這些畢竟只是微小而不可覺察的。
「景涼哥哥——」雨萱動作輕柔,語氣也慢慢的放柔和了,「景涼哥哥,你為什麼總是會皺眉呢?為什麼呢?你到底是背負了多少,才會這樣?」
洛景涼回過神,一把抓住那隻小手,狠狠的瞪著雨萱:「伊雨萱,你別以為我這樣就可以得寸進尺了!」
原來在那場對峙中,時間早已一點一滴的流散,天空早已步入黑暗,一輪圓月圍繞著絲絲若有若無的黑色煙雲繚繞,彷彿是這場黑暗中的最神秘的,唯一的指路明燈的存在。但是,這又是最神秘的一種存在,冷冽而迷離。
雨萱失神的看著那張絕美的連月亮都要黯然失色的清冷如常的臉龐,淺藍色的眸子里散發著逼人的冷芒,然而視線隨意一掃,裡面竟然翻滾著涌動的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以前不管她雨萱怎麼樣,都是無法觸動到那淺藍中的波瀾,是什麼,能把死水一樣的湖面引起這樣的躁動?
雨萱跟隨著洛景涼的視線看去,卻只是看到一片銀光閃過,那個突然出現的人輕輕的將一條銀鏈一圈圈仔仔細細的纏繞在「天使」的纖細手腕上。似乎是極力遮蓋著什麼,那手腕下隱藏的秘密卻在雨萱要探究的時候被小心的隱匿在銀鏈之下。
對了——銀鏈!
她有一條幾乎也是一模一樣的銀鏈,是用來……難道「天使」也有什麼隱瞞著嗎?在那銀鏈之下……
那洛景涼剛剛是看到了銀鏈下的秘密嗎?所以才會……
雨萱不敢往下想,也逼迫著自己壓制住心底千萬般的情緒涌動。
「景……景涼哥哥,你看什麼呢?」雨萱使勁的勾起嘴角,努力讓自己的笑不那麼苦澀和蒼白無力,不停的灌注著自己的生命力來維持著,這堪比陽光的燦爛。
洛景涼剛剛被雨萱撫平的眉又重新皺起來,眼底的騰升出一股厭惡:「關你什麼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乳臭未乾的丫頭。」
眉間鎖的更緊了,拉拉肩膀上的書包帶,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雨萱愣了愣,回過神的時候,只是看到洛景涼月光下的背影被拉的很長很長,如同她所看到的深不見底的傷悲,一點點的擴大,拉長。
但是這卻是屬於洛景涼的悲傷,屬於她的悲傷本來就應該不存在的嘛。
所以,那些無關陽光下燦爛的心事就放在角落,慢慢消失才對。
想通了這些的雨萱嘴角上揚的幅度更燦爛,微笑著向著洛景涼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