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撥雲見日(2)
就像宋律偉說的一樣,腦子裡有種暈陶陶的感覺,仿若做夢。很難說得清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心境,但最後的結果毋庸置疑是感性佔了壓倒性優勢。拒絕的話,終究未能說得出口。此時此刻,他的懷抱就是她樂於偏安的避風港。
望著縮在懷中呈乖巧小鵪鶉狀的延年,宋律偉擁著她的雙臂就更捨不得放開了。他們依偎的是如此近,以至於彼此的心跳都能清楚感應得到。忽然,他察覺到延年的身子不自覺地弓了弓。於是緊張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剛剛肚子里好像動了一下。」
「是孩子在踢你?」
「不知道,或許吧。現在又沒動靜了。也有可能是錯覺。」
「要不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嗯,也好。」
「那就別想太多了,還是早點休息吧。不管怎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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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律偉依約帶延年去了醫院,一路小心自是不必說。延年在裡面做檢查的時候,他就和許多准爸爸一樣守在外面。林蔭翳抽空出來了一趟,見他坐在那裡於是簡單聊了兩句。不出意外,得出的結論是——「一對痴人」。
好在檢查結果沒什麼異象,這讓磕在宋律偉心上的石頭不覺鬆了松。
不過延年收到了一張令她.啼笑皆非的黃牌,警告她別光吃大魚大肉,要注意營養均衡,只好能補充點維生素和葉酸。
「好丟人……」說的她跟純種的肉食動物一樣。
宋律偉知道后不以為意地安慰.說「沒關係」。前天巫捷婕送了一堆書和光碟來,裡面應該有孕產婦健康食譜,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研究。看樣子是有的琢磨了。
中午的時候,宋律偉把車直接.開到了一家有名的清真齋菜館。延年開始以為他不過是臨時起意帶自己來換換口味,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早已與人有約。
「抱歉,開會耽擱了。」當西裝革履的宋祁振在服務生.的引導下推開包廂門走進來的時候,延年已經忘了表達吃驚之情。
這是她回到北京之後,除宋律偉外,見到的第一個.宋家人。宋律偉推了推延年的手背,示意她打招呼。她才怯怯叫了聲「二哥」。
聽到這一聲「二哥」,宋祁振心中已是十分清澄。他.曾說堂弟比自己幸運,現在看來確實沒有走眼。
「這兩本是結婚.證,你們收好。准生證還要過幾天才能辦下來,只要你們人在北京,到時再給也不遲。」說著,宋祁振果然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掏出兩個大紅本本遞了過來。
「謝謝二哥!」這顆定心丸對於宋律偉來說無疑是一場及時雨。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二哥難道不留下一起吃頓飯么?」
「不了,年底事兒多。下午要去丰台。秘書還在樓下候著,不好意思讓他等太久。」
「那……」
「等過年有的是機會再聚。你沒忘記爺爺是怎麼交代的吧?」
延年看宋律偉喜滋滋地將復得的結婚證書揣在懷裡,心裡想的卻是宋祁振最後丟下的那句話。
「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爺爺他老人家早早打好招呼說要一個不落地回來過年。」宋律偉說得輕巧,卻把延年嚇了一跳。「這幾天該到的人陸陸續續到得差不多了,再過兩天我們也一起lou個臉吧。爺爺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的。」
「不,不要。我不想……」宋律偉的母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模樣至今仍讓她感到懼怕,每每想到,就連骨頭縫都能生出涼意來。「你自己去就行了,讓我一個人呆著好不好?」
「事到如今怎麼還說這樣的傻話?」宋律偉順勢將她的左手牽到自己面前,在那無名指上有著誓言的戒指。「爺爺的意思很明確啊,只要是宋家人,就一個都不能少。你想想,若是你不去,一下不就缺席兩人了么?待到爺爺火氣上來,我還指望有你和孩子替我求情呢!」
「什麼求情,好沒正經。」延年嬌嗔著啐了一口,推開宋律偉擱在自己小腹上的另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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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還沒想好究竟要不要跟宋律偉去參加家族聚會就有人尋上門來給他們拜早年了。
「你好,我是余媺酈。」氣質甚佳的無齡美女上來就是一段簡明扼要的自我介紹。如果不是她後來補充說明,延年都不知道原來她竟是余湘莞的親姑姑,這次來北京的主要目的就是接嫂子和侄女回香港過年。
趁著宋律偉去準備茶水的工夫,她將延年上下打量了個遍。方才笑道:「百聞不如一見,他真的是很心疼你呢!」
雖說誤會解開了,不過延年還是不習慣對初次見面的人表現出熱情熟稔的樣子來。對此,余媺酈也不甚在意,只將幾副適合孕婦調理補身的方子交給宋律偉。那都是她受宋律偉之託請香港某老中醫開的,延年之前吃的葯也是出自他手。
「還有,傑斯聽說北京冷得不像話非要跟我去香港過年。你沒意見吧?」
何止沒意見,宋律偉對余媺酈這時的慷慨支援簡直是感謝非常。先前一直麻煩傑斯幫他料理公司的雜事,照理說他現在更應該抽空陪他遊山玩水盡地主之誼才是。可他整顆心都懸在延年身上了,哪能做的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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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這一天,勞碌了一整年的人們都在想著與家人團聚盡享天倫之樂。
延年卻坐在西京名都的公寓里與宋律偉僵持不下,直到鄭惠善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奇怪的平衡。與之同來的還有宋律偉的父親——宋明文。
婆媳二人在主卧談話,剩下兩位人夫在客廳大眼瞪小眼。比起老神在在的父親,宋律偉顯得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將頭探向主卧的方向……
「別擔心,你媽她不是什麼張著血盆大口的狼外婆。不會將你老婆生吞活剝吃下肚的。」
「爸!」
宋明文很久沒見兒子像熱鍋上的螞蟻了,不免要多說兩句。「你啊,到底是年輕。你媽要不了解情況,能上這兒來么?而且還拽著我,這說明什麼?」
「您是指……」母親的自信、強勢與獨斷他是了解的。就算是在事業上,也甚少借父親的光。
「緊張的不止你一個,我敢說你媽現在肯定也是一樣。」在來的路上,看妻子的臉一直綳得很緊,宋明文就知道非同尋常。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宋律偉說著就站起身來,朝主卧走去。
「不許去。」宋明文很少用這樣命令的語氣對兒子說話。不過這次,他說什麼也必須阻止。
「可是……媽要是再對年年說些有的沒的,我會瘋掉的!」宋律偉講的認真,努力讓父親相信自己這不是在危言聳聽。
「什麼是關心則亂?就是你這樣的。」宋明文示意兒子坐下,繼續聽自己說。「你媽從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可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看到你那段日子一蹶不振的樣子,她比誰都難過。」
宋律偉安靜地聽著父親的發言,心裡卻像是裝著兩隻不斷咬緊的齒輪。
「而意義深刻的教訓,一次就足夠了。」宋明文湊近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若不是那樣,她也不可能主動出面幫你們把結婚證書補回來了。」
「什麼?!結婚證書難道不是二哥……」
「你托祁振辦的沒錯。但你媽知道了,也有主動出力。」這件事宋明文本來不打算提的,可不提的話,兒子的誤解只怕越聚越深。「不求有功,但求補過。你能理解嗎?」
「怎麼會……」
「自從知道你們的處境后,一直猶豫著要不要來。舊曆年最後一天終於是成行了。」宋明文不無欣慰道。「別看你媽要強慣了,好像什麼也不怕似的。其實她擔心不能取得你們的原諒,真的。」
「對不起,我都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我……」
鄭惠善從主卧出來,發現兒子和丈夫都盯著自己猛瞧。看得她很是不自在,只能輕咳一聲替自己解圍。「都別愣著了,趕緊準備出發吧。誤了開席的時間就不好了。」
宋律偉不知道母親是如何說服延年的,但當延年穿著齊整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心裡著實吃了一驚。
父親和母親先下樓去了,他就湊到她身邊很磨唧地問母親有沒有拿她怎麼樣。
延年搖搖頭,說:「沒有,是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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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家宴是在市內一家老式四合院舉辦的,氣氛被營造的很溫馨。負責料理的廚子等都是從國賓館招來的原班人馬,容不得半點差池。
眼見該來的人都到齊了,當真一個不差,宋老爺子顯得十分高興,直說「好好好」。
看宋律偉在眾親戚間混得如魚得水談笑風生,延年自認沒那本事,只能小心翼翼地應付著。席間菜肴很豐盛,也有推杯換盞的互動。可別說是酒了,就連冰涼的果汁宋律偉也不讓她碰一下,要喝只准喝熱熱的羹湯。
吃到一半的時候,延年欠身去廁所。一方面是湯湯水水喝的有點多,另一方面,就是桌上那盤取「年年有餘」彩頭的清蒸鱖魚kao自己實在太近了,聞得她有些吃不消。只怕等菜單上的奶油焗牡蠣端上桌,她會死得更慘。宋律偉起先要陪她去,被謝絕了。
等她慢慢悠悠地從洗手間回來,桌上的氣氛已然變了,準確地說是變得更熱烈了。而且,開始有人按耐不住爭先恐後地跟她道「恭喜」!連那個待她跟宋律偉素來不薄的二堂哥也在朝她舉杯微笑……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好,惠善說得對,開春尋個好日子就給辦了吧。你們一個個也忒能拖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聽宋爺爺說的話更是叫延年一頭霧水。
「時間過得真快啊,想不到我也是要迎來四世同堂的人了!」宋老爺子見延年還傻傻站在原地,趕忙笑著伸手示意她到近前來。
宋律偉將延年帶到爺爺跟前,小聲在她耳畔道:「媽剛才跟爺爺說了,說你懷孕了,還要為我們補一個盛大的婚禮。爺爺很高興,都答應了。」
別說延年懵懵懂懂搞不清狀況,話說宋律偉也沒想到會上演這樣一出好戲。當延年離開坐席去洗手間的時候,母親似是無意地尋了個時機用她那無可挑剔的外交口吻非常得體地闡述了事情的緣由,並對後續發展提出了自己的設想。爺爺聽了,當即點頭,欣然應允。這一切來得太快,以至於他都沒有準備好,眾人的祝福就如潮水般涌了過來……長輩們體恤延年不容易,讓他早點送嬌妻回去休息不必硬留下陪著守歲了。婚禮的事也用不著他們操心,雖說時間緊,可有一大家子在相信終究可以操辦的妥當圓滿。對此,延年與他都表示了深深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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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這麼大的事,竟連一點口風都沒向我透。當真應了那八個字?」今天鄭惠善的表現著實叫宋明文吃驚不小。但礙於眾人耳目繁雜,一直沒機會單獨問清緣由。現在回了自己家,才能放心大膽地將心中不解表述出來。
「哪八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