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局勢慢慢發展[六]

「我們應該單獨談談，將軍閣下。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只需要幾分鐘。」在談判快要結束的時候，別爾科夫建議到。

「可以，同志。」郭波點頭。

兩人同時做了個「離開」的手勢。交換了幾個困惑的眼色，幕僚們迅速離開會議室。而當門再次滑過來關上，外交人民委員立刻將他的問題提了出來。「你到底在想什麼，郭波。石油輸送管道？」

郭波眨了下眼睛。「當然是進口更多石油，默林.斯羅諾維奇。」

「告訴我你想做什麼。」別爾科夫一點也不覺得事情只是如此簡單，「去年，重慶一共進口了3700萬噸石油，緬甸進口了1100萬噸。不要告訴我你的軍隊和國民經濟有能力消費這麼多石油資源。」

全世界能夠每年消費4800萬噸石油——甚至更多——的國家只有一個，美國。

在如此明顯的事實面前，郭波只能選擇承認。「我們使用了接近一半，大概2300萬噸。」

「噗！」外交人民委員正拿起杯子喝水，現在一下子全噴了出來。「2300萬噸！你們在喝汽油么？」

2300萬噸石油，這都足夠德國人打完第二次世界大戰了！

「也許。」郭波極不情願的承認到，但還是沒忘記為自己辯護，「不過，默林.斯羅諾維奇，你應該知道，去年我們打了一場戰爭，籌劃了一個軍事演習。」

是的，但就算如此，一年消耗2300萬噸石油還是太多了。而且，那場半途而廢的中日戰爭才進行了幾天？當然，別爾科夫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是郭波和莫非的管家，這兩個瘋子願意消耗多少石油與他無關……不過他確實不明白郭波的企圖。

「就算西南和緬甸去年消耗了2300噸石油，你的倉庫里還有2500萬噸庫存……」

「5300萬噸。」郭波一本正經的糾正到，「庫存是5300萬噸。」

西南和緬甸每年進口的石油總量都會高於它們的實際消耗，所以倉庫里有大量庫存——不過這不重要。別爾科夫只想表達一個意思：「你瘋了么？你已經有如此多庫存，現在居然還要增加進口？」

「這有什麼問題？」

「這有什麼問題？」

「當然。」郭波聳了聳肩，「我進口石油，作為石油出口國的外交人民委員，你不是應該感到高興么，同志？」

外交人民委員哼了一聲。「如果你用真鈔付賬，我會很高興，將軍閣下。」

「你真小氣，」郭波評論到，「每年才幾百萬美元的假鈔。」

西南與蘇聯的貿易，事實上幾乎都是易貨貿易——蘇聯向西南出口石油和有色金屬，西南向蘇聯出口重要的精密機床、緊缺的技術設備、橡膠和其他蘇聯不能自產的資源，以及高標號航空汽油。至於剩下的差額部分，一方面克隆人控制的美國銀行拒絕轉賬，另一方面，國家全委員會的貝利亞同志需要美元維持他的特工在帝國主義國家的間諜活動，所以郭波一直用現金支付。

當然，他付了假鈔，不是大部分，而是全部——每年需要他支付的貿易差額部分只有400萬至600萬美元左右，為什麼不呢？

「你的假鈔會讓蘇聯特工陷入危險。」別爾科夫指責到。

但那與我有什麼關係？郭波暗自聳了聳肩。而且別爾科夫說錯了一件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特工和他們發展的情報人員並沒有陷入危險，那些假鈔的精細程度甚至還要高於正版美元，只是有時候會出現相同號碼而且相當容易被達綺芬妮的手下追蹤，如此而已。

如果稍稍考慮一下某個令人極不愉快的事實，別爾科夫擔任內務人民委員時在他身邊安插的間諜，這種小手段真是不值得一提。不過郭波的回答是：「與兩個國家的友誼相比，特工冒一點風險也只值得的。」

當然，兩個國家的友誼。郭波提醒到：「航空汽油……」

在全世界範圍內，有能力生產100/130號航空汽油的國家只有兩個，美國和中國。蘇聯自己只能生產80/87號航空汽油，但對於空軍來說，100/130號航空汽油又是一種必須品。

蘇聯空軍目前使用的最好的發動機是根據克隆人竊取的資料仿製的「灰背隼」發動機，以及這種發動機的衍生產品，低標號汽油不能使這種著名的優秀航空引擎發揮出全部效果，必須使用高標號汽油。

而且，蘇聯空軍進行過比較。在7200米高度，裝備「灰背隼」發動機的米格－3戰鬥機使用80/87號航空汽油時，最大飛行速度是每小時640千米，但如果使用100/130號航空汽油，最大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695千米，比蘇聯空軍的頭號假想敵、德國空軍的福克.武爾夫190戰鬥機快得多[注]，也比同樣使用「灰背隼」的「噴火」快。

不過「噴火」還處於原型階段——莫非的克隆人突擊隊在竊取圖紙的同時順便毀掉了大部分資料，英國人不得不重新再來一遍……

不管怎樣，進口航空汽油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而且只能從西南進口，美國人不會出售如此高品質的航空燃料，而且也不可能運輸到蘇聯。

在太平洋和大西洋襲擊蘇聯貨船的神秘海盜至今存在，而且沒有任何人見過，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

蘇聯只能向西南進口，而且必須進口。在空軍的強烈要求下，1937年蘇聯一共進口了30萬噸航空汽油，並且預計在1938年還會進口得更多。

郭波回憶了一下這段歷史，微笑開始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來。「所以，我們是否可以將那些假鈔放到一邊，同志？」

「可以。」別爾科夫回答。但外交人民委員現在很想把郭波狠狠的揍一頓——他實在是一個很討厭的傢伙，也很喜歡得罪人。

「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同志。」似乎感覺到他的想法，郭波攤開雙手。「相比網路小說里的那些穿越者，我對蘇聯的態度已經很友好了。」

「你令人厭惡的是你的態度，不是你的行為，將軍閣下。」外交人民委員搖著頭。他承認郭波說得很對，他和莫非對待蘇聯的態度確實很好——當然，如果他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別爾科夫一定不會這麼認為——但相比那位總是讓人不寒而慄的中校先生，如同瘋子一樣的將軍閣下根本不像合格的領導者。

「有沒有人告訴你，其實你很像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獨裁者？」

「噢，我認為這是一種稱讚。」郭波回答。

「你真是……」別爾科夫搖了搖頭，回到最開始的話題上，「你購買那麼多時候做什麼？只是為了存起來？」

「只是作為儲備。」郭波點頭。

外交人民委員嘆了一口氣。「總有一天，你會把自己弄破產。」

談話到此結束。

與此同時，西進軍團與「俄**隊」的戰鬥也結束了。

「敵軍投降了。」徐洪運放下望遠鏡。在他站的位置附近，大概幾米遠的地方，一輛T26輕型坦克正在燃燒。而在整個戰場上，還有另外三十個相同的火堆。這些坦克幾乎每一輛都挨了兩發火箭彈，沒有任何乘員倖存下來。

「真沒有想到，戰鬥就這麼結束了。」劉德海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虛幻：戰鬥的輕鬆程度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戰鬥剛剛開始，新疆軍隊的坦克就開始沒頭沒腦的向前衝鋒，既沒有步兵和炮兵掩護，而且亂糟糟的沒有一點隊形，當然更沒有協同。它們就那麼衝上來，胡亂開火——大概只想製造一點恐慌氣氛而不是打算擊中一點什麼——結果一下子掉進了反坦克分隊的陷阱。幾十具火箭筒同時開火，瞬間將這些脆弱的玩具炸成火球，然後意猶未盡的反坦克手又補射了一發火箭彈，殺掉了所有想逃出火球的傢伙。

就在那一刻，落在後方、目睹了坦克部隊的悲慘結局的步兵毫不猶豫的放棄了戰鬥，轉過身向後方狂奔；同樣是在那一刻，徐洪運意識到他的對手並不是俄**隊。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命令剛剛跑進掩體的士兵重新上車，追擊逃跑的敵軍。

戰鬥僅僅進行了幾分鐘，然後就是一邊倒的追擊與搜捕。

「見鬼！」他低聲咕噥著，「我居然會被幾十輛老掉牙的坦克嚇著。」

「不管怎麼說，至少我們解決了這些敵人。」劉德海說，既是為徐洪運開脫，也是為自己——丟臉的可不是某幾個人。

「相比之下，我更加願意沒有遇到這些膽小鬼。」徐洪運轉身看著後方公路上正在快速通過的車隊，「你看，有人取代了我們的前鋒位置。」

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