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路上
阿柳離開后不久,村民們都陸陸續續的起床開門,小梅第一個來到平時玩耍的柳樹下。
正琢磨怎麼不見往常來的最早的阿柳,突然她眼前一亮了,看到了樹下的字跡,一看便認出是阿柳所留,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獃獃的站在原地。
這時小虎也起床往柳樹這邊走來,看見已經站在樹下小梅,小虎並不疑惑早已習以為常。
小虎邊走邊向小梅打著招呼,可見她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小虎心中有些焦急,加快腳步向小梅走過去。
來到小梅面前,看到小梅眼角有些濕潤,小虎開口問道:"小梅,你怎麼了。"
小梅低聲回答道:"小虎,阿柳走了。"
這時小虎才注意到不遠處的地上印著阿柳歪歪的字體,小虎看完后,心中也不是滋味,雖然二人平時意見老是不同,也總喜歡和對方抬杠,可不能否認兩人是很好的朋友,現在阿柳走了,小虎心中反而有些失落。
阿柳沒有父母,是早些年落仙村還有路通往外界的時候,村長在那棵柳樹下撿到帶回村子里的,便取名阿柳。那時大家都想阿柳一定是某個商隊遺棄的孩子。
小時候,小虎、小梅和阿柳在村裡唯一識字的先生那裡學習認字,阿柳學習非常的認真,特別是聽先生說起外界的神仙能夠飛天遁地的時候,心裡尤其嚮往,可嚮往歸嚮往說,阿柳也從沒想過要做神仙。
而現在阿柳卻離開了,說要去做神仙,二人一時間還接受不了。
二人把事情告訴了村長,想讓村長找回阿柳。
當小虎小梅找到村長並告知情況后,村長也十分震驚,阿柳是他撿回來,在村子里也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不料阿柳竟有膽子離開村子去尋找虛無飄渺的神仙。
不過,村長也不認為阿柳能找到仙人,村子方圓幾十里毫無人煙,阿柳一個人出去直接找死無異,大漠天氣瞬息萬變,大家自然不可能走太遠去尋找阿柳,於是村長趕忙挨家叫了幾個壯年漢子外出到附近尋找。
小虎小梅想一起去,但不管怎麼他們怎麼哀求,大家都沒有帶他們一起去尋找阿柳的意思,也只得作罷,他們自己更是不敢擅自出去。
並不是村民無情,而是他們覺得阿柳出去遇到困難了,走不了多遠,自然會回來,小孩總是很好奇的,不吃點虧怎麼會長記性。
此刻阿柳已經離開村子了十幾里路,抬頭看著一望無際的荒漠,要說心裡毫不畏懼是不可能的,好在阿柳自小獨立,身體比常人也好得多。
不過即便如此,大半天一直頂著太陽趕路,還是讓阿柳感覺到漸漸乏力。
阿柳也不休息,繼續咬牙趕路,眼見天空已經黑了下來加上身體已經使不上一點力氣,阿柳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大漠中胡楊無疑數量巨大,阿柳和輕易便找到一片胡楊林鑽了進去。
沙漠的白天和夜晚溫差很大,可能剛睡時熱的不行,到半夜身上指不定就會掛上冰霜,在沙漠過夜,夜裡的保暖措施一定要做好,阿柳自幼生在大漠自然知道這些東西。
夜黑如墨,生起一堆火,添足了乾柴后,阿柳睡了過去。
翌日,太陽剛露頭,阿柳就已經起身,拿出乾糧咬了幾口,又喝了些清水,就把衣服收拾起來開始趕路。
就這樣阿柳一直往西走,累了就停下來歇會,渴了餓了就喝些水吃點乾糧,一路上絲毫不做停頓。
很快就過了半個多月,落仙村村民從幾天尋找未果,也不見阿柳回歸的焦急,變成了現在的坦然,包括村長和小梅小虎在內,大家雖然不說,但都認為阿柳不可能再有活路了。
這一天晚上,阿柳停在一個小沙丘下休息,這晚,阿柳總是感覺到心神不寧,但阿柳也沒太在意,半月來,阿柳沒當有空,就在看青年男子刻字的樹皮,按著上面所說的方法來呼吸,但不知道是不是無人指點,阿柳總覺得沒什麼效果,這時,阿柳又拿出樹皮,看了一會,依舊完全看不懂,他只覺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於是就睡了過去。
黃沙漫漫,黑霧濃濃,一條小小的身影橫卧大漠之中,說不出的蒼涼於凄婉。
若真有仙跡可循,倒還不見得,若到頭來不過一枕黃粱,這讓年少的阿柳怎去面對。
夜裡阿柳做了個十分奇怪的夢,他夢到了自己是一隻狼,長有三隻眼睛,正帶領著一群巨狼進攻一座山峰。
身邊的戰狼不斷倒下,自己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最後自己被一隻大鵬一爪撕開,也身死當場,而阿柳卻偏偏能看到自己已經死了的樣子。
看到自己倒下后,跟隨自己前來的戰狼更是瘋一般的進攻,最終狼群佔領了山峰,而後幽光不斷閃過,群狼一一變成了長相不同的人,而自己被葬在了戰場之下,巨大的石碑刻著四個大字……阿柳甚至還來不及辨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夜盡天明,風吹夢散。
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照在阿柳臉上,阿柳很快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靜靜的發獃,想著昨晚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夢境。
半晌阿柳才回過神來,看向周圍,昨晚自己太累沒能來得及看看周圍環境,此刻才打量起周圍來。
阿柳看到離他不遠的一片枯柳林里,有一眼井,井沿上刻著自己看不懂的奇異圖案,阿柳很奇怪這中地方怎麼會有井,便走過去想仔細看看。
距離不是很遠,阿柳一會便出現在井邊,探頭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可讓阿柳犯難了,這眼井不像普通井那種下寬上窄,而是偏偏反過來,井口足有三人合抱大小,可越往下就越是窄,到了最深處就只有碗口大小了。
而井底有什麼阿柳看不清楚,阿柳想來因為是早上,陽光射不到井底也是正常,也沒在意就離開了井邊,拿上自己的包袱開始趕路。
阿柳自己不知,應該為自己還活著而無比慶幸,剛才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
此井可大有來頭,當年各路大能爭奪青冥天的大戰,最後卻都落得個空手而歸,這井正是萬年以前,接天峰一戰出現的落魄鎖魂大陣所化,當年本該崩壞的此陣不知為何神秘消失,便在此處落陣。
更不知為何,大陣在此地展開后,吸取所有人死後遊魂,偏偏又毫無痕迹,就算是成名大修士,利用法寶配合神通也尋不到絲毫,直到近百年來,不只是不是魂力已臻飽和,大陣存在已經不必要,百年時間大陣的威能已經完全消散,否則阿柳剛才如此之近的觀察此井,早已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阿柳收拾好包袱就要開始趕路,而天總是不遂人願,當阿柳再次走過古井的時候,原先還微風不起的沙漠一時間沙暴驟起,巨大的龍捲風卷著沙塵從前方向阿柳這邊壓了過來。
狂暴的龍捲風所過之處,地上無論是活著的紅柳還是枯死多年的胡楊皆被連根捲起,這一幕看在阿柳眼裡無疑比白天見鬼還要令人膽寒。
沙暴阿柳不是沒見過,可如此大的沙暴別說阿柳沒見過,數百丈高的龍捲風就是整個村子里也沒人見過。
眼看風暴向自己這邊方向襲來,阿柳近乎絕望了,跑,不是沒想過,可再快能快得過風嗎?一切都是徒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