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沙琪瑪

李大哥聽到熊小二的叫喊，從垛子里走了出來，熊小二指著城門，對李大哥說道：「李大哥，看那有個孩子在敲門，你看怎麼辦？」

「夜裡沒有統領命令不得開城，還能怎麼辦？熊二，別節外生枝。」李大哥看到孩子后也是眉頭一皺，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可是，李大哥，如果不放他進來，恐怕今晚他都活不過去，這樣見死不救，不好？」熊小二第一次說話的時候沒有傻笑，反而把傷心寫在了臉上。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可是我們首先是軍人，軍令如山。今晚又是大將據大喜的日子，我又怎麼敢打擾？熊二我知道你善良，可這非我們力所能及。」顯然，看一個孩子死在自己眼前，李大哥心裡也不會舒服，可也不能違反軍規，眼中的無奈，任誰都能看出來。

「可是……這樣，李大哥，找繩子來，你們把我放下去，我把他抱上來，這總成了？」熊小二不死心。

「這，好，也只能如此了，你趕快去拿繩子，我去叫人。」大概，軍中人都重感情，李大哥也想救下眼前的孩子。

很快，熊小二拿著繩子，和幾名士兵站在了城頭，「你們可得拉緊，別給我摔下去了。」熊小二一邊把繩子系在身上，一邊沖著大家傻笑。

幾名士兵拉著繩子，把熊小二緩緩的放下了城頭，城牆約摸兩丈，不一會，熊小二就被安全的放到了地上，他也不解開繩子，就徑直跑向靠在城門上的孩子。

「救命……救命……」孩子看到有人走近，嘴裡發出虛弱的聲音。

「別怕孩子，熊大叔來救你了。」熊小二像是幹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一樣，臉上除了傻笑還有驕傲。

「不是……不是我……救命……」孩子有些語無倫次，聽得熊小二也是一愣一愣的。

「孩子，慢慢說，一定救一定救。」熊小二撓撓頭，認真的看著孩子。

孩子咽了咽口水，接著道：「大叔，救救他，東邊，快，不然就來不及了。」說著，這孩子眼淚流了出來。

熊小二也明白了，這孩子要自己去救人。

但這時候，他明顯遲疑了，眼前之人，稍加援手，就能救得一條生命，而大晚上的，要他去救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他不是大俠，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沒有那麼崇高的道德思想，事實上，又有多少人有？

「大叔，求求你，求你了，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東西，求求你去救救他。」孩子已經啜泣出聲，所說之話不知真假。

熊小二轉頭看了一眼這孩子，閉了閉眼，而後長嘆了一聲，接著低頭開始解自己身上的繩子，借著火光，雖然城上的士兵聽不到熊小二二人的對話，但也能清楚的看到熊小二正在乾的事情，大喊：「熊二，你在幹嘛啊？趕緊上來。」

熊小二沒有搭話，很快就把繩子接下來又系在了這孩子身上「李大哥，拉他上去，我還不能上去。」說話間，熊小二沒有再傻笑，而是取下了一把火把，朝著東方快步行去。

「熊二，你瘋了嗎？回來！我命令你給我回來！」李大哥看到熊小二向著大漠中走去，不由得急了起來。

熊小二置若罔聞，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這混蛋小子！」李大哥猛地拍了一下城牆。很快把孩子拉了上來。

李大哥叫一名士兵把孩子扶到垛子里，也不急著發問，喂他喝了些水，就隨他靠在椅子上。

星辰點點，夜空明朗，非明就是良辰美景，而這時已經快到大漠邊緣的一個小土丘，卻確實夠美了。

一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小男孩，被一群土狼圍在了中間。男孩身子顫抖，眼中沒有絕望，但那一抹懼色確實顯露無疑。

長嚎一聲，土狼開始慢慢畢竟了男孩，下一幕的血腥，可想而知，在狼群口下，男孩必將屍骨無存。

「疾！」在狼群靠的極近，一頭頭飛撲而上的時候，一聲冰冷的喝聲，從男孩口中發出。

土狼利齒眼看就要刺進男孩瘦弱的身軀，隨著那一聲冷喝，平靜的大漠風聲大作，肉眼可見的青色光刃瞬間把所有土狼，絞殺的乾乾淨淨，方才還氣勢洶洶的狼群，眨眼間就只剩一地的殘骨濃血。

「呼，媽的，這麼猛。」男孩大口呼氣，顯然剛才緊張的不行。

此人，便是阿柳。

「臭小子，要是我沒仙人法寶，就被你給害死了。」阿柳拍拍身上的沙土，踮著腳尖走下了土丘。

「這是怎麼回事？」阿柳剛走出沒幾步，就看到一名手持火把的大漢喃喃自語。

「大爺，您這遭可白走了，你看我這樣，像是有財給您劫的嗎？」荒郊野外，八尺大漢，阿柳第一時間把他歸為強盜，暗道自己背運，剛出火坑，又入虎口。

「這些狼，怎麼都死了？」熊小二到也不是害怕，可看著地上這片狼藉，還是有些心驚。

「它們……它們剛才，咬了自己一下，就這樣了。」阿柳結結巴巴的說道。

「趕緊跟我走！」熊小二哪能真信了阿柳的胡扯，卻是不敢多留。

「大爺，你看我這小身板，也不夠你一頓酒的，您就行行好就放了我。」阿柳真的是怕了，若被眼前這強盜抓走，自己當神仙的大業，連仙屁都沒聞到，可以就基本宣告夭折了。

「混蛋小子，剛才有個小孩哭著求二爺，二爺才出來的，你他娘的不會以為勞資是土匪。」熊小二聽出阿柳把自己當強盜，忍不住大喝。

「沒，怎麼可能？呀，原來你不是強盜啊，二爺，咱們趕緊走，你不用背我，我自己能走。」阿柳這才知道，是沙琪瑪請來的救兵。

熊小二不再和阿柳多言，轉身走向塔克鎮，阿柳則是緊緊跟在熊小二身後，一隻手還抓著他的腰帶。

「二爺，是當兵的啊？」

「你那招子長著喘氣的啊，這麼大個兵子看不見？」

「二爺，你見過熊嗎？」

「……」

「二爺，你打得過熊嗎？」

「……」

「二爺……」

「二爺……」

「閉嘴，再廢話老子把你丟這裡。」

「你別唬我，我讀書少，就算你把我丟這，我也會跟著你啊。」

「二爺……」

「你大爺啊！再不閉嘴老子要揍你了。」

「我大爺？你大哥？他見過熊嗎？」

……「我叫沙琪瑪，沙象大公兒女中排行第五。信與不信，你們大可向穆府求證，你們救了我，要什麼賞賜儘管開口就是了。」沙琪瑪也恢復了些精神，不等值守將士發問，自己道明了身份，別人信與不信，卻不是他能左右的。

「等熊二回來了，我就派人帶你去將軍府，熊二救你也沒想過你什麼身份，你若是大公之後，我們也不需要什麼賞賜。」李大哥一番話說的義正嚴詞，不見半點虛偽。

「大哥……」

「不用多言，我們走。」一名士兵剛想說什麼，就被李大哥強行打斷，而後率先走出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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