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引氣

「傻站這幹嘛呢，還不一邊候著去。」記錄之人不可能知道阿柳，不瀟辰，心中所想，當然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多半也是嘲笑一番，然後置之腦後。

瀟辰一腔豪情，立馬慘遭潑冷水，不過他只是嘆息著搖了搖頭，站到了一旁，但心思也沒放在如何做一名合格的雜役上，而是盤算著西行一路該如何準備。

在瀟辰愣神的時間，老頭已經記錄好所有來報道之人的名字，但其實也沒多少人。

「你、你、你，你們三個到後院幹活，主要負責花草打理，修枝剪葉，那是大將軍住所，要是弄死一根草，那也是吃不了，兜著走，聽到沒？」老頭一幅趾高氣揚的樣子，煞是威風。

「聽到了。」被點名那三人低頭參差應聲。

「嗯，滾。」老頭絲毫不講客氣。

「你們兩，加入洗衣隊，這工作嘛，自然就是同之前洗衣隊的人負責全府上下衣物清洗，可聽清楚了？」老頭昂著頭。

「聽清楚了。」兩人低聲回答后，離開了屋子。

「你這臭小子，手上能有幾兩力氣，來這能幹嘛？」報道的人只剩下瀟辰，老頭背著手，走到他身前，探頭問。

瀟辰聽聞老頭問話，才回過神來，眼珠不住打轉，而後說道：「大爺，大將軍說要教我練武，但擔心我身板經不起折騰，讓我來跟著您老先練練，長點力氣。」

老頭聽瀟辰稱自己一聲爺，嘴角上揚，很是受用，心情似乎也好了些，「你小子到挺會說話，是不是大將軍指派，我自然會問，本來柴房有空位，不過看你也不像抬得起柴刀劈柴的樣，你就先跟著我監管雜役。」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憑老頭一個雜役管事的身份也不可能向大將軍詢問什麼。

「以後你就住那間屋子，先回去，有事叫你的時候給我動作麻利點。」老頭指著門外一間小屋，「你以後叫我一聲老鐵頭就行。」

「那鐵頭伯，我先走了。」說完瀟辰便向屋外走去。

「混蛋小子，不是那間，隔壁。」老鐵頭閉目一點頭，睜開眼卻發現瀟辰正在推自己的房門。

終於算是落腳了，起碼也有了自己的空間，瀟辰給門窗上好鎖后，到一張小桌子前坐下，伸手摸出懷裡的石珠，湊到眼睛盯了一會，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異樣，而後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則抱手爬在一旁看著。

瀟辰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石珠，漸漸的眼中有些迷離，只覺得石珠上的尋常的紋理動了起來，似乎隱隱發著光，但此刻瀟辰已經閉上了眼睛。

連日大漠中疾行趕路，身心的疲憊不是短短几日就克恢復過來的，瀟辰竟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不過即便是睡著了，瀟辰也不自覺的把手按在青色石珠上，這看似普普通通的石頭，對瀟辰來說卻是最為重要的東西，是命，是魂，是夢。

均勻的呼吸聲從瀟辰鼻下傳出，分明是已經睡熟，但卻無人知曉，瀟辰此刻竟然在流淚，臉上也是一幅悲傷的表情，不說無人看到，就是瀟辰自己也不知道，懷抱青色石珠入睡，每次都會流淚，似乎有一種哀傷，經過瀟辰表露了出來。

在這塵世凡界更不會有人知道，每當這種時候，四周天地中固存的靈氣以一種特別的方式，緩緩流入瀟辰體內，這是修行最簡單，也是最基礎的第一步，引氣入體。

沒有運轉任何功法，沒有修鍊，甚至沒有用上吐納之法，就能讓天地靈氣自動進入體內，或許對修為高深的俢者來說不是什麼稀奇事，但瀟辰不過是一個連吐納之法都只是略知皮毛的凡人小鬼，天生引氣，此事發生在其身上，本就是一種奇迹，更可能，是天生靈體，那將是大門大派也不可忽略的。

「臭小子，幹活了。」屋外傳來老鐵頭的叫聲。

瀟辰長時間在外漂泊露宿，警覺已經極高，莫說如此叫喊，就是聲音再小些，他也能醒過來。

他迅速把石珠放入懷中，打開房門快步走到老鐵頭面前。

「記好了，這個時辰是要整個將軍府巡視一趟的，你還不熟悉府中之路，我就先帶你走幾天。」老鐵頭背有些彎了，背手走在前面，手中拿著另外一本黃紙書，瀟辰則是跟在其後。

「鐵管事，您來了，看，上午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路過一處院子，一名布袍中年男子迎了上來，親切招呼道。

「嗯，好好做完，不可著急敷衍。」老鐵頭點點頭，走向別院。

瀟辰跟了上去，心中卻有些疑惑，看這老頭剛才記錄時的臭屁樣，怎麼別人對他那麼客氣，對了，一定是怕得罪他。

一連走過好幾個院子，做活的人見了老鐵頭，無不是親切問候，就連府中士兵看到了老鐵頭也都主動問好，這讓瀟辰走了一路，疑惑了一路。

大將軍府不可謂不大，約摸一個時辰后，老鐵頭才帶著瀟辰回到了住處。「臭小子，你這憋了一路了？」老鐵頭回到院內，轉頭對瀟辰說道。

「還真是奇怪了，我就想不明白了……」瀟辰撓了撓頭，有些無奈，但話還沒說完老鐵頭便接上「不明白我這麼臭屁，別人還待見我，是不是？」老鐵頭到院內椅子上坐了下來，接著道：「臭小子，看事不是只看表面，你只看到我對它們凶，但你可知道，這府里的雜役，全都是我招進來的，他們不是走投無路，便是食不果腹。他們大概真的從心裡感激我，你看看這府中有多少人，不讓新來的都怕著我，如何去管理？」

老鐵頭一口氣說了很多，靠在椅背上，頭一點一點的。

瀟辰聽完后一時間竟想不到該說什麼，只得愣神站在一旁。

「罷了，說了你這臭小子又能懂什麼，回去，別睡著了，馬上該吃飯了。」

一連幾天，除了接近午時需要跟老鐵頭把穆府轉一遍，瀟辰就是呆在屋子裡研究那塊樹皮，亦或是同老鐵頭閑聊。

從老鐵頭話語中，瀟辰學到了很多東西，也有些東西瀟辰根本聽不懂，老鐵頭也不解釋，只是告訴瀟辰，人生的閱歷，除了自己，旁人哪能完全明了。

這一天，又到了出門巡視的時間，老鐵頭卻沒有來叫瀟辰，瀟辰走到院子里，拿起放在藤下椅子上的黃紙書，自己走出了院子。

「喲，小哥，鐵管事呢？」一處院子里，做活的人只看到最近跟著老鐵頭的少年，卻沒看到老鐵頭，不由發問。

「鐵管事今天有事來不來，叫我來看看，你們可別偷懶啊。」這種小場面，瀟辰自問應付簡單至極。

就這樣，瀟辰學著老鐵頭挨個挨個的巡查著院子里的雜役。

就在瀟辰剛剛要出院門的時候，突然感覺胸膛一痛，接著仰面倒在院子里。

「第四次。」這是瀟辰此刻腦中唯一的想法。

「你這人沒長眼睛啊？」瀟辰一手揉著胸口，一手扶地站起來，正欲一探究竟，不料已經有人搶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