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賭注(求推薦)
眼看著方玄的名字就要被抹去,青雲上人大聲說:「真人,你怎麼能夠這樣偏聽偏信。方玄是我瞻明道觀的弟子,怎麼處置也應該我瞻明道觀做決定,拂珠道長本來已經逾越,說難聽一些,拂珠道長對瞻明道觀來說就是個外人。外人不幹家事,怎麼真人你居然也會聽一個外人來干涉我瞻明道觀的家事?」
聽到青雲上人的問題,通華真人手猛然一定,方玄兩個字堪堪被抹去「玄」字最後的一點。
到了這種時候,青雲上人與拂珠道長之間的矛盾已經昭然若揭,甚至到了近乎你死我活的地步。那邊拂珠道長說什麼也要讓自己的兒子許一平獲得品階,而青雲上人也不會再有半步退讓。
看著拂珠道長,青雲上人接著說:「二十年前,我與你拂珠都是七品中的上人,二十年後,我只是七品上的上人,你卻已經是六品下的道長。說來說去,總是因為劉麟那件事情,我心中一直鬱郁不能伸張,導致道心不穩,進步緩慢。當年那件事情為什麼被壓了下去,還不是因為沖虛觀原來的觀主已經是四品地仙一級,更加掌控著青玉宗的賞罰事務,對我施加很大壓力,讓我退縮。二十年前我認了,二十年後,蕪菁地仙依舊在青玉宗掌管大局,但是我卻不會再退讓一步。」
說到這裡,青雲上人扭頭對通華真人說:「真人,如果今天還要像二十年前那樣不了了之,那我青雲就一頭撞死在這裡,就讓我的殘魂去天上道庭告個冤枉。」
聽到青雲上人這麼說,通華真人倒吸一口涼氣。修道長有了品階之後,就能自毀身體,到天庭告狀。雖然這麼一來,告狀的修道長連靈魂都要被打的粉碎,再無回頭的機會,但是天庭必然也有感應,會派遣真君下凡。到那種時候,一旦查明真的冤枉了青雲上人,整個青玉宗只怕都要遭殃。
聽見青雲上人這麼堅持,通華真人皺眉說:「青雲,你這樣做很是不妥。我讓方玄晚上十年,對他也沒有什麼影響。但如果是你的弟子真有問題,你一個人擔保又能起什麼作用?到時候如果真的道庭發現問題降罪下來,你一個小小七品上人就能承擔一切嗎?」
青雲上人猛然一頓,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如果說剛才他的分析還能讓通華真人聽進去的話,後來他說的告上道庭,就明顯意氣用事,破壞規矩。這樣的話只會讓通華真人反感,對事情的解決反而沒有任何幫助。現在通華真人說出這樣的話,已經說明真人心中開始起了厭倦。如果繼續在告上道庭這方面糾纏下去,到時候就算是通華真人允許方玄繼續參加大堂試,最後方玄也只會被淘汰下來。那就跟青雲上人的本來目標大相徑庭。
看到青雲上人氣勢低落,另外一邊的的許一平不動聲色的使了個眼色。看到這個眼色,原本一臉蒼白的車並和胡曦也突然有了精神。他們趕快衝上來,跪在通華真人的面前,大聲說起關於方玄的種種問題。
車並說方玄使用的是瞻明道觀從未有過的道法,胡曦說方玄一直在後山面壁,但是能夠去後山的只有幾個人而已。到最後,就連已經感覺未來渺茫的陶慕也插嘴說,曾經看見方玄面前擺著幾個異乎尋常的卦象,可以肯定那些卦象絕對不是普通修道者能夠推演出來的。
這種種線索合在一起,似乎已經能夠完整的證明,原來那個方玄已經死了,現在的方玄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人。
這些話如同一股股浪潮襲來,將青雲上人擊打的連連後退,臉上青氣勃發,指著自己的三個徒弟,連聲說:「你們這群惡徒,你們這群賊人……」
說了半天,氣急攻心,卻怎麼也說不下去。
就在此時,另外一邊的雲翳道姑走了上來,輕輕的拍了拍青雲上人的手。然後扭頭對著通華真人稽首說:「真人,出家人不打誑語,我的丈夫說的是怎樣,就是怎樣。」
通華真人猛然看見雲翳道姑眼中毅然決然的樣子,神情一凜,手中雷發,當時就把雲翳道姑禁錮在原地。那邊琅琊哭叫著撲了上來,把雲翳道姑緊緊摟住,然後扭頭看著幾個師兄大吼:「你們都不是人,一個個狼心狗肺,大師兄對你們那麼好,師父師母對你們更是比親人更親,你們就這樣對待師父師母的恩情嗎?」
那邊陶慕哼了一聲,說:「恩情?恩情是給方玄的,我們還受用不起這樣的恩情。」
旁邊跪著的車並和胡曦原本已經無望參加大堂試,可以說修道的前途盡毀。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而是後悔居然拜入了瞻明道觀,當時就把所有的仇恨對準了青雲上人。在他們想來,如果青雲上人能夠強大一些,現在他們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再加上之前他們兩個也通過陶慕與許一平有過聯絡,與雖然許一平和陶慕的糾葛被通華真人一手斬斷,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些糾葛是根本斬不斷的,比如家族前程。到了現在,車並和胡曦腦海里根本就沒有什麼師父恩情,只想著怎麼讓方玄的名字被抹去,好幫許一平這個忙。
正因為如此,雖然琅琊在那裡哭喊,根本就沒有讓這兩個人有一點悔意。相反,因為琅琊,棲霞和方玄的出眾,到讓這兩個人心中恨意更深。
等陶慕說完,車並跟著說:「師父師母給我們的恩情,我們自然要回報,但是方玄這件事情上,我們更要為整個青玉宗考慮。」
另外一邊的胡曦對這樣道貌岸然的話很是贊同,連連點頭說:「就是,我們可不會只考慮瞻明道觀一家的利益,整個青玉宗才更重要。」
雲翳道姑原本想要用死來證明青雲上人所說無誤,結果被通華真人道法禁錮,又被琅琊這麼死死摟住,決死的心也慢慢軟化。低頭看著重新撲回自己懷中痛哭的琅琊,雲翳道姑的表情慢慢柔和下來,說:「傻孩子,你又何必如此?」
琅琊抬頭看著雲翳道姑說:「我不傻,大師兄說過,別人對我們的好,我們要用千百倍去還。如果不還,內心就不能通透,前方就阻礙重重。」
聽了這句話,通華真人猛然一怔,只覺得身邊有什麼人放聲大喝一般。之前心中隱約有些不夠透徹,不知道怎麼解決的地方,此時頓然覺得豁然開朗。
可不就是如此嗎?越是斤斤計較,越是阻礙重重。越是內心清凈通透,前方越是平坦無垠。越是執著於方玄的真假,反而可能讓自己無法自拔。方玄現在已經成了拂珠道長和許一平的心霾,未來一定會成為他們更進一步的阻礙,自己何必還要參上一腳。
再加上剛才就連雲翳道姑都以死明志,兩名有品階的人都做到這種地步,其中的意義就更有不同。
想到這裡,通華真人說:「也罷,既然雲翳道姑作保,我就信了。」
眼看著通華真人轉身要走,那邊的拂珠道長急忙攔住真人,說:「真人怎麼能夠厚此薄彼?方玄究竟是生是死,是不是本人還不一定,真人就這麼離開,豈不是讓其他的道觀齒冷?」
通華真人聽了,嘆了口氣,扭頭看著青雲上人,問:「好,上人,無論如何,你也要讓我見見方玄,才能看出真假。」
青雲上人有苦難言,方玄此時還在閉關,誰知道需要多久,現在要是喚醒方玄,說不定對那個孩子的道行就有折損。可如果不能喚醒方玄,眼下這一關就難以過去。
拂珠道長越俎代庖,說:「真人還有很多道觀要去,不能在你們這裡停留太長時間,如果一炷香的時間裡,那個方玄還沒有出現,上人,你自己說怎麼辦?」
青雲上人皺眉,他本性善良,若非如此,也不會當初收留還是孤兒的方玄。而且,青雲上人也知道,一旦道行受損會給一個人將來帶來怎樣的麻煩。所以,即使被現在的徒弟圍攻,也不知道將來方玄會不會像自己的師弟們一樣背棄師父,至少現在,青雲上人絕對不會叫醒方玄。
別人怎樣對我不重要,只要我心坦坦蕩蕩。
想到這裡,青雲上人躬身說:「這個方玄確實是在閉關,見不得。」
通華真人臉上有些惱怒,沒有說話,抬腿就要往道觀外走去。
不料,一直沒有說話的棲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道觀的門口,安安靜靜的攔著眾人。
通華真人愣了一下,說:「你要做什麼?」
棲霞盯著真人,說:「我要你還我師父,師母的清白。」
通華真人不怒反笑,問:「你說清白就清白,你用什麼來證明?」
那邊拂珠道長急忙說:「真人你看,這個瞻明道觀一個個都只會用這種方法耍賴,真要他們拿出證據,卻一個個都拿不出來。不用說,那個方玄一定是假的。」
就在此時,道觀后的院落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是方玄,我在這裡。」
話音剛落,方玄就從二進的院子里走了出來,身邊隱約散發芝香。到了前面,方玄看著拂珠道長說:「道長可敢打賭?」
「我是真的,道長就自毀修行。我是假的,我這就跳崖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