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驚變
站在木芷柔身後的建安帝忽然悶哼一聲。木芷柔是習武之人，明顯感覺到對方呼吸不穩；抬頭往去——只見建安帝弓著身子，用手捂住胸口。
她來不及多想趕忙起身，可當她看到建安帝嘴角不斷滲出的鮮血時；整個人都懵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父……父親，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建安帝擺了擺手，「不打緊……」可他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音調，根本沒有任何信服力。何況他青筋緊繃、冷汗直冒的面孔早已出賣了他。
「我們先回宮。」
木芷柔一邊伸手去攙扶他，一邊說道。
不遠處一直密切注意這邊動向的侍衛也發現不對勁，趕忙朝這邊靠攏。為首之人最快趕過來，二話不說先將建安帝背起來，朝馬車方向奔去。木芷柔拔腿在後。
然後將建安帝放進車內，「啪！」的一聲，馬鞭重重抽去。拉車的四匹馬立刻撒開四蹄，帶動車子長揚而去。
「夭兒……」
建安帝握住守候在塌邊的木芷柔，木芷柔溫聲細語地回應。
「父親，我在。」
經過剛剛這中途的耽擱，我漸漸冷靜下來。這個時候，我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保持平穩心態，不能讓我的情緒刺激到他。
建安帝將手上刻著「寧端」二字的青玉坂指褪下，塞進木芷柔手心。
「這是大夏皇家暗衛的信物，你好好保管。也許能用的上。」見她有些推脫，語氣加重態度十分堅決。「聽話！這是聖旨，由不得你！」
果然木芷柔沒有再推辭下去，不露聲色地收了起來。眼眶卻已經紅了，低下頭瞧瞧把流到臉上的淚珠拭去。
馬車飛快地駛進皇宮，停在長生殿門前。
「來人！去把太醫院的太醫都請過來。」
木芷柔從馬車上跳下來，火急火燎地招呼著長生殿前的宮人。卻被建安帝阻止：
「太醫先不急。先去把你哥哥和段丞相還有朝內的幾位重臣請來，父親有話交代。」
木芷柔拗不過，只能依言而行。
建安帝和眾臣在殿內商討要事，木芷柔則在外殿詢問建安帝的專屬御醫——劉賢。她覺得建安帝不想是什麼急症，只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你老實告訴本宮，父親平日的脈相如何？」
劉太醫卻屈身在側裝傻充愣著，木芷柔生氣地將手中的茶杯扣在桌上。
「劉賢，我父親都成那樣了，你還像裝傻到什麼時候。趕緊給我老實交代，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有能耐的大夫我也不少！」
劉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殿下，不是微臣不肯說，是萬歲不讓微臣透露啊！」
「都什麼時候了，說！父親那裡有本宮擔著。」木芷柔氣急敗壞地說道。
「啟稟殿下，萬歲中毒已久。如今藥石無用！」
「啪！」
木芷柔一個恍惚，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整個人攤在那裡。
「父親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概殿下回宮前的幾個月」
晴天霹靂！怪不得，父親忽然急著讓哥哥接我回宮；怪不得，他這麼急著定下我的婚事；怪不得，每次說道他的身體他都顧左右而言它。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所以想和我多呆一陣子；幫我安排歸宿。
可是我還傻傻呼呼的，什麼都沒有留心。
想到這裡，木芷柔忽然捂著胸口，不斷的咳嗽著。
劉賢上前，「殿下請伸出手來，微臣為殿下把脈。」
木芷柔有氣無力地拒絕了他，「不用了，你先下去。讓人去公主府通知駙馬進宮。」
空曠的外殿只有木芷柔單薄的身形，和不斷傳來的咳嗽聲……
而內殿，建安帝已經交代完後事。「太子留下，其餘人都出去。把公主也叫進來。」
木芷柔踏進內殿，看著床上虛弱的建安帝，眼淚奪眶而出。她飛撲到床邊，嗚咽著。
「父親，你怎麼不早說啊！」
建安帝戀愛地撫著她的頭，「丫頭，別難過。人都得有怎麼一天，父親、咳咳……」
他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一時間說不上話。木芷柔按住他，眼淚不停地打在被子上。
「父親，你別說了。好好休息，我是無塵谷的繼承人，手裡掌握著大量的密葯。一定能治好你的。」
建安帝一手抓著木芷柔，一手又拉著木子昶。「你們兩個今後一定要相互照顧，互相扶持。夭兒，洛翌是個好孩子，有他照顧你父親也就放心了。」
說完建安帝慢慢閉上了眼，木芷柔只覺胸口堵著出不上氣；體內真氣亂涌，腥甜的味道在她喉嚨蔓延。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朝後倒了下去。一旁的木子昶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此時洛翌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望著已經閉眼的建安帝心裡嘆息著。一代帝王，就這樣沒了……
等他瞥到倒在木子昶懷裡的木芷柔時，一下子手足無措。「柔兒！」
木芷柔卻眼神空洞，只是默默地流著眼淚。許久，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洛翌趕緊在一旁扶著。
她走出門，看著站在宮殿前的臣子。郎聲說道，「建安二十一年元月初五，建安皇帝駕崩。」
眾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木芷柔看著這一幕卻冷笑不以，這當中有多少是在做戲；又有多少是真情呢？怕是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吧！
她取出建安帝臨行交個她的青玉坂指，「信物在此，爾等還不現身！」
話音剛落，「嗖—嗖—嗖」從四面閃出不少穿著暗黑緊身衣，蒙著面巾的人。其中一個還配有黃色的腰帶，想來是領頭之人。
果然，那人跪在最前躬身說道，「暗衛首領絕影參見主子，從今以後我們暗衛聽候主子差遣。」
「那好，給我把宮裡所有出口封鎖，任何人不得出入。想要出去的人都給我送到刑部好好審問。」
眾人還沒有從剛剛的場面中反應過來，又被木芷柔爆出的炸彈炸得外焦里嫩。
暗衛利落地去執行任務，木芷柔眼神凌厲地望著遠處。父親，女兒絕不會讓您和娘親一樣死的不明不白；連仇人都不知道。我就不信我連一個仇人也找不出來。
父親怎麼把暗衛的信物給了小夭？難道我這個天子還得受著別人的牽制嗎？身後，木子昶眼神深邃，叫人無法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