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滅門監斬
「楚離……」
蘇慕錦艱澀的睜開眼睛,朦朦朧朧中好像看到了楚離,「……楚離,是你嗎?」嗓子處刀子割了一樣的疼,她剛要動一動身子卻覺得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又酸又疼。
楚離瞧見她緊皺的眉頭慌忙按住了她的肩頭,「是我是我,你別起來,身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疼不疼?」
她的目光稍稍清明了一些,環顧四周才發現這裡是她和楚離的房間。方才那個「夢境」如此的真實,以至於她現在竟然有些分不清現在瞧見的楚離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楚離。很快她就分辨出來,夢中的楚離面容滄桑神情冷漠,如今她面前的楚離卻眸色溫和又急切。身子下一片溫暖,她從被窩裡伸出手來,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來。」
不等蘇慕錦回答,楚離就已經從床榻邊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他拿著一個空茶杯,來回的倒著杯子里的茶水,讓茶水可以涼的快一些。做這些的時候他十分認真,眸子微微低垂,緊緊的盯著冒著熱氣的白開水,彷彿這樣就可以讓水冷的快一些。
涼的差不多了才端給蘇慕錦,輕輕的扶著她坐起身子,拿著大迎枕塞在她的背後,把杯子小心的放在她的唇邊一點的喂她。蘇慕錦嗓子幹得厲害,這會兒見了水真的渴了,喝的有些急。「別著急,慢慢喝,你昏迷一天一夜了,一天一夜都沒有進食,這會兒喝太急了容易傷胃。」
她聽話的放慢了速度,小口小口的抿著,一杯水就這樣被她喝完了。
楚離又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回過身子坐在床沿邊,「要不要再躺一會兒?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不躺著了,躺的身上疼。」她隱約記起來昨天參加宮宴的時候出了事情,還知道是張夫人動的手,可當時她並沒有看到張夫人的動作,她聽到張夫人喊得那一句之後就下意識的轉身,可楚離的動作比她更快,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抱住了她。然後她就聽到一聲劇烈的聲響,等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蘇慕錦豁然一驚。
猛然直起腰身,「你是不是受傷了?」
楚離不是說她昏迷了一天一夜嗎,而楚離抱著她,當時的衝擊力肯定更強,他的傷勢肯定比她更加嚴重!
「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蘇慕錦慌忙去扯他的衣裳,想看他有沒有傷到哪裡!其實這個時候的楚離樣子真的十分狼狽,他雙眼通紅,裡面布滿了血絲,眼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面容疲憊不說,連下巴都生了胡茬出來。
蘇慕錦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不修邊幅的楚離,她心中一急,他是不是受了傷所以夜裡沒睡好才弄成這個樣子的?
「錦兒……錦兒我沒事,真的沒事。」楚離趕緊按住蘇慕錦,笑的有些無可奈何,「我就受了點輕傷,沒有大礙。」
「楚離,我們是夫妻!」
夫妻就應該坦誠相待,她知道楚離是為了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才隱瞞她,可是因為她的不知道,所以才會更加擔心。
楚離微微一愣,眼眸中漸漸的浮出點點的笑意,他嘆口氣,按住蘇慕錦,「你先坐好,我的確受了傷,不過太醫給看過了,墨魘也上了葯,太醫說養兩天就沒事了,反而是你,太醫明明說你今天早上就能醒過來的,可是你一直睡到了現在。」
「現在什麼時辰了?」
「酉時過了。」
竟然真的睡了一天一夜啊,她撫摸著小腹,腹部堅硬,孩子顯然沒有事情。蘇慕錦想起昨天宮宴上的事情,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張夫人皇上怎麼處理的?」
「她被炸死了。」
楚離把當時發生的情況一點點的告訴她,瞧著她的眸子越瞪越大,說到長公主歿了的時候,她更是控制不住的紅了眼圈。「長公主的喪事已經在辦了,她膝下無子,這抗幡的事兒本來是落在你的身上的,只是你一直沒有醒過來,所以現在長公主的喪事還是寧淺雪在那裡操勞。」
蘇慕錦沉默。
說起來她和長公主其實見的面數不多,長公主認她為義女,她心裡也從來沒有把長公主當成自己的母親過。在她的內心,她可以喊長公主母親,可是卻沒辦法在心底里認可她,她覺得那是對娘親的背叛。而且客觀的來說,長公主對她雖然親近可那種親近就和長輩對待聽話的晚輩是差不多的,長公主對她和寧淺雪很是和善寬容。
她心裡也一直把長公主當成長輩來敬重,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長公主會為了救她和楚離毫不猶豫的丟掉自己的性命。
她的胸口有些泛涼,眸子卻灼熱的嚇人。
楚離瞭然的握住她的手,放柔了聲音,「等明天我們就去長公主府接替寧淺雪,停靈要停三天,到時候才會合棺下葬。皇上已經下了命令處置了張家的所有人,他們也算是得了報應了。」
再怎麼處置,長公主不是一樣回不來了嗎!
「別難受了。」
蘇慕錦不是難受,是恨!不用腦子思考都知道張夫人為什麼要做這樣同歸於盡的事情,她根本提前準備好了一切,今天就打算對她下手!之所以宴會上沒有任何舉動應該是怕連累了張霓然,等著出了皇宮之後再對她下手!可是因為張霓然中間不知進退的讓她去跳舞,算是得罪了她,同樣的也得罪了寧奕,寧奕一怒之下要把她打入冷宮。所以張夫人才會毅然決然的對她動手!
可是……憑什麼!
張嫣然的死和她有什麼關係,甚至,和楚離有什麼關係!這些人一筆一筆的爛賬都往她身上算,把所有的仇恨都往她身上拋!真正的罪魁禍首明明是徐兮之和楚瑜那兩個老不死,為什麼卻要讓在乎她身邊的人去承受這種後果!
「楚離,徐兮之和楚瑜該死,他們真該死!」蘇慕錦握緊了拳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麼希望他們趕緊死掉,她還有她身邊的所有人,寧奕,寧煜,楚離,長公主,楚離的娘親,楚離的外祖父,甚至還有先皇……這些人所有的悲劇可以說全都是他們兩個一手造成的!他們兩個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有臉!「楚離,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心安理得的活著,在害了一個又一個人之後不但絲毫沒有悔改之意,還能繼續無視這些……他們怎麼可以!」
「別想這麼多了。」楚離把她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背脊安慰,眼神卻冰冷的徹骨,他今天已經抽時間和寧奕商量了一番,他們的確是時候要行動了。「錦兒,那些人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肯定會的。」
蘇慕錦流著淚重重的點頭。
楚離等著蘇慕錦情緒穩定下來了之後才緩緩的鬆開她,「一天一夜沒有進食,該餓了吧,我讓人去給你準備晚膳。」
「嗯!」
楚離吩咐下去,半刻鐘之後柳嬤嬤就端來了一碗肉粥,還端了糕點過來,瞧見蘇慕錦醒來她算是鬆了一口氣,讓紫玉紫羅還有秋月笙簫去通知楚尚書夫婦,還有老太君等人,「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老太君他們今天都過來瞧您好多次了,這可算是醒過來了。您這一昏迷可把姑爺給嚇壞了,還以為太醫是庸醫沒有給您看好病,不知道又從外面找了多少大夫來給您把脈呢,大夫們都說脈相平穩平穩的,可偏偏就是不見醒。這回可好了……世子爺也該放心了。」柳嬤嬤笑著把粥放在了桌子上,端著粥走到了床邊。楚離伸手去接,柳嬤嬤搖搖頭,「姑爺,您這一天一夜都沒有睡個好覺了,老奴已經讓墨魘給您去打熱水了,您等會兒泡泡腳就休息會兒,世子妃這裡有老奴呢。」
因為楚離背後受了傷,所以沐浴肯定是不行了。
說話間,墨魘已經端著木盆進了屋,楚離對蘇慕錦點點頭就去耳房洗漱了。蘇慕錦胃口不大,一碗粥只吃了半碗下去,柳嬤嬤見她實在吃不下去了也不勉強,把桌子上的一碟子糕點端過來放在床頭邊,「喝一碗粥等會兒估計到夜裡胃口就好了,真的夜裡餓了就去喊我……」柳嬤嬤說著自己都搖搖頭,這大冷的天兒,湖裡的水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夜裡更是冷的要死,估計廚房裡的廚娘們也睡了,她也不太好意思去叨擾別人。而她了解姑娘,大半夜的,又不是在自己家,肯定不好意思開口,忍一忍就算了,就把糕點推到她面前。「半夜裡真的餓了吃些糕點墊墊肚子也行。」
「楚離的傷勢要緊嗎?」蘇慕錦小聲問。
柳嬤嬤搖搖頭,「老奴也不知道,不過姑爺昨兒個從宮裡回來的時候背後的傷勢挺嚴重的,笙簫今天進屋來收拾房間的時候就瞧見姑爺昨兒個穿的衣裳上全都是血跡……姑爺是讓墨魘給上的葯,具體傷成什麼樣老奴就不清楚了。對了,姑爺背後的傷等會兒就要換藥了,姑娘若是有力氣就給姑爺上上藥吧,瞧瞧姑爺的傷勢如何,這樣你也能放心了。」
「嗯。」
吃完了晚膳,老太君和幾個舅舅那裡都派人來問情況,這個時間大家都已經睡了,天氣又太冷,所以就沒有親自過來看。幾個嬤嬤瞧見蘇慕錦已經醒了過來,面色也十分紅潤和蘇慕錦寒暄了幾句就回去交代去了。
說話間楚離已經從耳房中走出來,他冒出的鬍子給刮掉了,衣裳也換了一身乾淨的,看上去清爽的多了。柳嬤嬤見他出了耳房,識趣的退了出去。
楚離脫掉衣裳掀開被子上床,他把蘇慕錦攬在懷裡,「困不困?」
蘇慕錦搖頭,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麼還會困。
「還是睡一會兒吧,明天還要去長公主府。」
「先給你換藥吧。」蘇慕錦吃了粥,身上的力氣稍稍回來了一點,伸手示意楚離,「把葯拿來。」
「別了,等明天我讓墨魘上藥就好了。」
他背後的傷勢實在有些慘不忍睹,錦兒雖然孕吐好了,但是萬一聞到血腥味還是想吐怎麼辦。
「不!」蘇慕錦堅持,「我給你上。」楚離無奈,只好從懷中掏出金瘡葯,一層一層的脫掉衣服,楚離微笑,「別嚇到了。」
那天在驛站里,驛站里躺著那麼多屍體她不也瞧見了,那屍體什麼死法都有,慘不忍睹,她不也看了一遍?更何況是楚離受了傷,她只會心疼,怎麼會害怕。掀開被子,讓他趴在床上,蘇慕錦窩在床榻的里側,看他慢慢的把最後一件中衣也褪了下來。他的上半身綁滿了繃帶,繃帶上隱隱瞧見滲出的血絲。
蘇慕錦眸子一紅,小心翼翼的揭開繃帶,入目的是幾乎潰爛的背部。尤其是左肩那一塊地方,傷口之深,幾乎能瞧見森森的白骨。她的指尖微微一顫,手中的金瘡葯幾乎都握不住掉在床榻上。
楚離趴了好一會兒也沒瞧見蘇慕錦有什麼動作,不由得疑惑的側首,「錦兒?」
「嗯!」蘇慕錦咬住唇,她回過神來,「你忍著點。」
「嗯。」
葯是上好的金瘡葯,要說北延國最出名的一個就是流傳在皇室中的金瘡葯,另外一個就是戰馬。這一瓶就是從北延國高價買來的金瘡葯,她拔掉瓷瓶的瓶塞,一股子淡淡的藥味就散發出來。葯是粉狀的,只需要灑在上面,再用乾淨的紗布包紮起來就行了。蘇慕錦抿著唇一言不發的給他撒葯,藥粉落在傷口上有些刺激,蘇慕錦感覺到楚離的背脊微微綳直。
「疼嗎?」
楚離剛想說不疼,可想起她方才說他們是夫妻的話剛到嘴裡的話又變了變,「嗯,有點。」
蘇慕錦的動作更加輕柔了,「以後別受傷了,若是有危險了,一定要先保護自己不要受傷。」
「好!」
楚離含笑應了一聲,這話也是為了安她的心的,如果今天這事情再發生一遍,他也不可能扔下錦兒不管,自己去逃命的。楚離感覺到蘇慕錦的呼吸放的很緩慢,知道她緊張怕弄疼了他,趕緊轉移話題,「皇上讓你以後繼承長公主府,已經下了命令了。」
蘇慕錦手微微一頓,輕輕嗯了一聲。
「皇上下旨臘月初八處斬徐家人等,讓徐兮之和楚王爺做監斬官監斬,而且還邀請耶律猛觀刑。」
「嗯?」蘇慕錦給他包紮的動作猛的一頓,「讓徐兮之和楚瑜去監斬?」
楚離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就是讓他們去。」
那可有好戲看了。讓徐兮之去看自己的大哥大嫂,還有侄子被砍頭,身邊還跟著一個楚瑜……嘖嘖,寧奕這一招也是絕了。
至於讓耶律猛去觀刑估計是想給他一個警告,這個耶律猛來京城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從他說出和親的話就知道他是要在大周找一個靠山來幫他在北延爭奪皇位,寧奕不同意和親就是變相的拒絕了他!這個耶律猛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應該會找上別人吧。而除了寧奕,大周最有權勢的人是誰?
楚王和徐兮之。
從昨天的晚宴上來看,耶律猛和楚王的關係十分不融洽,而且楚王對他也十分不以為然。所以耶律猛剩下想要拉攏的對象就是徐兮之。寧奕讓他過去觀刑,應該就是要告訴他,徐兮之已經沒有了靠山支撐,讓他死了這條心,同時也是警告他,他可以捏死徐家,同樣也可以捏死徐兮之。
這是給耶律猛一個警告,警告他若是和徐兮之合作,那麼今天徐家的下場就是改日他耶律猛的下場!
蘇慕錦點點頭,給楚離包紮好傷口,又伸手給他穿好中衣,「你傷勢不輕,要好好的養著,大夫的話要聽,這段時間好好養著。」
「放心。」
還有一件事情楚離沒有告訴蘇慕錦,他思忖了又思忖,決定還是保守這個秘密。
……
長公主的喪事有皇家來舉辦,辦的很是隆重也很體面,蘇慕錦第二天就來了長公主府來守靈,她說是來守靈可是寧淺雪卻不敢讓她守靈,她畢竟是懷了身孕的人,就讓她在大廳里棺材處燒紙錢。兩天時間長公主府就入了皇陵,與此同時,公主府的管家也把公主府里所有的賬冊鑰匙令牌全部都交給了蘇慕錦。
「您是我們長公主的義女,長公主老早就說好的,等她百年之後要讓郡主繼承公主府的,現在長公主……離世,皇上也下了旨,從今以後長公主府就是郡主的郡主府……我等任由郡主差遣!」
蘇慕錦握緊了手中東西,指尖微微泛白。
「拿好了。」寧淺雪握緊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別想那麼多,以後撐起公主府才是真的。」
蘇慕錦重重的點頭。
接下來就是認識府里的一些重要的管事,還有三千侍衛們的首領們。
長公主府里長公主的貼身嬤嬤蘇慕錦是認識的,而且還算是熟悉,嬤嬤一個個的跟她介紹管事們,十分熟悉的樣子。因為長公主府沒有男主人,這個嬤嬤就十分重要,前院後院的事情都管著,若不是女子,也是做管家的上好人選。
蘇慕錦聽著她的介紹點點頭,等見完了他們,蘇慕錦才開口,「母親離世,長公主府今後也不再是以前的長公主府,我知道你們心中會有忐忑,今兒個我就在這裡放了話,若是有想離開的,我絕不會反對,相反,還會送你們一筆銀子送你們離開。但是……」蘇慕錦語氣涼下來,「若是你們留下來了,就不要覺得我年紀小好欺負,就能夠欺瞞於我。若是讓我給抓到了暗中做小動作的,別怪我翻臉無情。」
嬤嬤對蘇慕錦的言行十分贊同,暗暗點頭。
管事們自稱不敢。
蘇慕錦淡笑,不敢自然最好,她瞧著人群中站著的幾個帶刀侍衛,其中一人站在最前面,二十七八的年紀身形偉岸,面色剛毅。嬤嬤瞧著她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身上,低聲道,「這個是我們府里侍衛們的總首領,叫章安!」
蘇慕錦點點頭。「母親不在了,但是以前府里怎麼做事兒的,以後還是怎麼做事。」
嬤嬤聽出她言語下的意思,「郡主不搬進公主府嗎?」
「暫時不搬,等過完年再說。」
嬤嬤沒有多問,點了點頭。
蘇慕錦是想著今年頭一次在楚家過年,怎麼樣也要過完年再走的,先前是打算搬回蘇家,現在看來是搬不回去了。公主府必須要有人坐鎮,長公主不在了,人心難免有些浮躁,她只能跟嬤嬤吩咐,「嬤嬤先管理著公主府里的事情,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問我,就去楚家去尋我。」
「是,郡主!」
……
臘月初八。
這一天京城中異常的冷,寒風凜冽。幾天下來湖面上的冰層足足有六七寸厚,一盆水剛剛潑在地面上,不多時就能結出冰來。
這樣的天氣,本來大多數人都是窩在家裡不出來的,可是今天京城菜市場的斷頭台旁邊卻異常的熱鬧。
午時三刻就是處斬徐家的時候,讓人玩味的是監斬的人竟然是太後娘娘,這一點才是最大的看點,而且聽說到現在為止徐家的二姑娘依舊出逃在外,哪怕皇城中已經增加了兵士都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徐家二姑娘的下落。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徐粉黛就醒過來了。
她已經好多天沒有下過床,先前被那個賈老爺玩弄過一次,就渾身是傷,哪怕是養到了現在都沒有多少好轉的現象。小丫頭每天進來給她擦藥,瞧見她身上的傷痕都忍不住抽冷氣。
這一天,小丫頭早早的就進屋來給她上藥,一邊給她上藥一邊跟她說話。
「姑娘今兒個醒的真是早。這天真是太冷了,殷紅姑娘等會兒起床的時候一定要穿的厚一點,要不然染上風寒就不好了,這兩天天氣太冷了,樓里好多姑娘都染上了風寒,姑娘您可要小心點。」
徐粉黛異樣的沉默。
小丫頭已經習慣了這樣沉默的徐粉黛,給她上完葯之後就端來了熱水給她洗漱,隨後伺候她穿上衣裳又讓人端了早膳給她,「姑娘趁熱吃吧。」
徐粉黛沉默的吃完東西,小丫頭沒敢出屋,把剩下的東西全都收拾到托盤上,等會兒會有人過來收掉。上一次殷紅姑娘要逃走她幸好和媽媽打了招呼,要不然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知道殷紅姑娘不安分之後小丫頭就沒敢離開她半步,生怕她又找個什麼機會開溜。
「殷紅姑娘,您要不要找個事情做做解解悶?」
徐粉黛依舊沉默不語。
從接了賈老爺這個客人之後她就一直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呆坐在床上或者是小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眼神獃獃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有時候真怕殷紅姑娘會想不開自盡了。不過媽媽跟她說了,殷紅姑娘肯定不會自盡的。
小丫頭有些不解,如果讓她接了那樣變態的客人,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又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結束的時候……她一定會忍不住要去死的。
徐粉黛抿著唇打開了窗戶透氣,天空已經亮了,窗子一打開冷風就呼呼的吹進房間。
小丫頭頓時緊張起來,上一次殷紅姑娘就是從窗戶上面給逃走的,後來媽媽還封了她的窗戶,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讓人把窗戶給弄開了。
春風樓和別的青樓不同,沒有開在偏僻的地方,而是開在京城中最繁華的大街上,大街上大多都是一些店鋪,往日這個時候店鋪都開了門的,可今天所有的店鋪全都緊緊的關閉著大門。而且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正在討論著什麼。
小丫頭跟過來,站在徐粉黛的身邊,就怕她一時想不開跳下去了。
難得的看到殷紅姑娘會這樣看什麼事情出神,小丫頭就解釋道,「今兒個好多的商鋪的門都關了呢,今天京城有大事發生呢。」
徐粉黛冷笑。
大事!能有什麼大事!
頂多就是各個大戶們做善事,去施捨臘八粥罷了。
小丫頭這段時間已經學會了自說自話的本事,瞧見徐粉黛不說話也能自顧自的接下去,好在殷紅姑娘從來也沒有不耐煩的打斷過她,小丫頭就低聲道,「今天明明是臘八,是個好節日,可卻要見那麼多的血腥,唉,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她剛說完,猛的捂住嘴巴,小臉一白!啊,她怎麼可以在背後議論皇上,這可是死罪啊。
她正懊惱的時候卻聽到殷紅姑娘竟然打理她了。
「血腥?什麼血腥?」
因為好多天不曾說話,殷紅姑娘的聲音竟然有些沙啞。小丫頭眼瞧著殷紅姑娘竟然理會她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忽然一想反正現在皇上又不在這裡,就算說說也沒什麼吧。好不容易殷紅姑娘竟然跟她說話了呢。
因此,小丫頭想都沒想就低聲道,「就是上個月發生的那個什麼事兒啊,就是徐國舅家謀逆……皇上已經下旨了,今天午時三刻要在菜市口那裡的斬頭台滅徐家滿門,聽說足足有三百多口人呢,全部都是死罪!今兒個全都要問斬的,就光是劊子手都找了十多個……京城裡已經很少見到這樣滅門的案子了,而且又是太後娘娘和楚王爺兩個人監斬,所以今天好多鋪子都關門了,有人是去惋惜一下徐家的大公子徐傲,聽說他是京城四傑之一呢!還有就是想去瞻仰一番太後娘娘的真顏……」
小丫頭說著說著就瞧見殷紅姑娘猛然回過頭來,目光如電的看著她,她頓時有些緊張,結結巴巴的道,「……殷……殷紅姑娘,你怎麼了?」
徐粉黛血紅著雙眼怒視小丫頭,「你說是誰要被問斬?!」
「是……是徐家啊……」小丫頭瞧著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心想殷紅姑娘怎麼這種表情,好嚇人,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皇上前兩天就下了旨,詔書都貼在了皇城上,今天午時三刻肯定就要問斬了啊……」
問斬……
問斬……
徐粉黛的腦海中浮出的全都是這兩個字,她的爹娘,她的兄長……她曾經那麼看不上他們,可他們今天,就要死了……她也是現在才知道,失去了她一直看不上的爹娘和哥哥,她就什麼都不是。
心裡不是不懊悔的,她當初應該多勸勸他們的,應該對他們好一點的……
「你說監斬的人是誰?」
「太後娘娘啊。」
徐粉黛死死的握住拳頭,爹娘和哥哥的事情她不信姑姑不知道,可她不但不想辦法營救爹娘和哥哥,還要親自監斬他們,她究竟安的什麼心思!是想在皇上面前證明她和徐家沒有任何關係,和徐家劃清界線嗎!
「殷紅姑娘,你怎麼了?」
小丫頭驚慌的瞧著殷紅姑娘眼睛里滿滿的浮出一層霧氣,那霧氣越凝越深,最後凝成一滴滴的水珠從杏眼中流出來。小丫頭頓時緊張起來,先前殷紅姑娘被賈老爺給折騰的幾乎掉了半條命都沒有流一滴眼淚,可現在……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小丫頭不聰明,可還是猜到了和這一場斬殺有關係,她慌忙關上了窗子,緊張的勸道,「姑娘……您別哭啊,您不喜歡瞧這些就不瞧好了,別哭啊……等會兒青霜姑娘來瞧見了恐怕要生氣了。」
徐粉黛抹了一把眼淚,面色漸漸堅毅下來。
「你去把媽媽叫過來,就說我有事和她商量!」
《太子殿下——狼妃變成人》/紅塵一世
她是現代古武世家絕世天才,瀟洒來,自由去。
一不小心被老天玩壞,遭遇重重意外。穿越異世,竟還從一隻狼生生被折騰成一隻流浪狗。
自此倒霉事兒接二連三湊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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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入冬,老娘不冷。」太子妃伸手推開。
「以前有毛不冷,現在沒毛了肯定很冷很冷!」某太子爺一本正經,一臉我為你好的德行,強抱太子妃入懷。
太子妃炸毛:你丫取暖就取暖,扒衣裳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