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大傢伙與小家子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我們即將進入海洲市界，海洲市是一座美麗的沿海城市……」
大巴車剛進入海洲地界，那位從省旅遊局請來的女導遊，便開始盡職盡責地工作起來，車上的外商們，也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海洲地處沿海，其礦藏資源並不豐富，自也少了許多掠奪性開採的痕迹，若不是車窗外的那些山上，偶爾有成排成排的果樹在大煞著風景，那麼，這裡的原始生態，將會得到外商們更多的讚歎。
「賽爾吉先生，秀江至海州的高速公路、以及海洲至南灣的沿海高速，都已經通過了相關的立項審批，最遲年底就會開工建設……」那位導遊的講解詞，雖生動誘人，但它不是這些進行商務考察的外商們所需要的，秦海濤不得不對賽爾吉做著補充說明，「我們海洲距港口城市南灣大約一百八十公里，現在的沿海公路是五年前興建的，其路況很好，車流量也不高……」
在秦海濤的介紹中，賽爾吉對海洲產生了一個路網發達的印象，交通環境的好壞，將直接影響到他投資設廠的行為，「秦，海洲為何沒有港口？」
「呵呵，會有的，我們市正在組織相關人員進行立項論證，在不遠的將來，海洲市會有一個五萬噸級的集裝箱碼頭和一個十萬噸級的油氣碼頭……」
秦海濤所言的那兩個碼頭，的確正在論證之中，但由於海洲的經濟總量和外向型經濟暫時還處於一個較低的水平線上，因此，那個論證已經論證了兩年多了。
「是嗎？那太好了，秦，我這次來中國考察，其目的並不是僅僅打算開設中國工廠，最主要的是為了我們集團的跨越式發展做準備，我們雅麗瓷磚想進入亞洲的衛浴陶瓷市場，因此，我對港口很感興趣，聽了你的介紹后，我不再擔心了，如果我們在海洲建廠，產品暫時可以通過南灣市的港口外運……」賽爾吉笑道：「現在最關鍵的就是你們海洲的粘土資源，能否符合我們的要求。」
聽到這個雅麗瓷磚不但要開設瓷磚工廠，還要開設生產衛浴潔具的工廠，秦海濤覺得這應該是一筆不小的投資，如果能讓雅麗瓷磚落戶到海洲，這個所謂的政績，夠他和白萬山吃上一陣子的了。
和著那升騰的**，秦海濤不免為海洲的粘土而心生淺憂，他必須找個明白人問清楚才能心安，於是，他把手機掏了出來，「賽爾吉先生，我這就給你安排考察的行程。」交代了一聲，秦海濤趕緊給白萬山打電話，幸好，江東省的手機信號已經覆蓋了整個路網，「白局，這個賽爾吉是個大傢伙，你馬上找個人問問，咱們海洲的粘土能不能燒陶瓷？」
「不用問，咱們市萬瀝縣那邊盛產高嶺土，市陶瓷廠的原料區那邊也有陶瓷黏土。」給秦海濤吃了一顆定心丸后，白萬山笑道：「海濤，你說那個賽爾吉是個大傢伙，到底有多大？」
反正賽爾吉等人聽不懂中文，秦海濤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他說，不但要開設瓷磚工廠，還要開一個做浴缸、洗手池之類的衛浴潔具工廠，我想，他的投資應該不會小吧？」
「是嗎？那你可要盯住他！海濤，你主要負責那個賽爾吉就行了，其他的外商，讓別人去跟進……」
掛斷電話后，秦海濤心中有了底，便開始和賽爾吉夫人閑談起來，他給賽爾吉夫人講了許多海洲的民間傳說、風俗習慣，以及一些吃喝玩樂的事情，把那個老太太哄得一路上笑個不停。
與塞老太太聊得正歡之時，賽老頭子的一番舉動，不免令秦海濤的那顆心，迅速地降了溫。
原來，賽爾吉把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取了下來，並從襯衫的口袋中掏出一個紙巾，仔細地擦拭著鏡片，可是，那個紙巾上印製的圖案，居然是肯德基快餐店的招牌人物，就在秦海濤還沒來得及腹誹呢，賽爾吉已經把那個擦拭完鏡片的紙巾摺疊了一下，又放進了他的襯衣口袋。
「我靠，這老頭也忒摳門了吧？他這輩子得攢下多少錢啊？！」暗笑之後，秦海又有些吃不準了，「這個賽爾吉的名片上，印著執行主席的頭銜，名頭倒是挺大，可是……這個雅麗瓷磚也有可能是一間小作坊啊！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不過，即便這個雅麗瓷磚是一家大公司，但這個掌門人竟是這種做派，這麼節儉，似乎是不太好打交道哇！」
這個偶然的發現，讓秦海濤的心涼了半截，他剛才還跟白萬山說這個賽爾吉是個大傢伙呢，可如今這個大傢伙卻干著小家子的事兒。
秦海濤在心裡琢磨來琢磨去，越琢磨越覺得不妙，心想，如果這個賽爾吉並沒有多大的資金，而為了他撇下那二十多個外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應該在這二十多人中再尋覓一個大傢伙才是正道。
他這在那兒度著小人之心，賽爾吉的適時出言，令秦海濤的嗓子眼，猛地被他那顆小人之心堵住、塞死。
「秦，臨來中國之前，我詳細地了解了一下你們國家政府關於招商引資方面的政策，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外資投資額大於一億美元，需要你們中央政府做統一調配？而投資額低於一億美元、大於五千萬美元，需要你們省里做統一調配，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賽爾吉所言，的確是相關文件規定的內容，有的省市為了把資金和項目留在本地，經常把外商大的投資額度拆分開，以規避相關文件的制約，但是，海洲市從未有過單筆大於五千萬美元的投資。
聽了賽爾吉的疑問，秦海濤豈止是心跳有些加速那麼簡單，他的血液都快沸騰了，「這……是這樣的，國家為了更好地配置資源……」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相關文件中的規定，秦海濤試探性地說道：「賽爾吉先生，那些相關規定只是一個指導性的東西，在執行的過程中，我們可以做得更靈活一些，請問，假設你在海洲設廠，其投資額度與我們國家的規定相抵觸嗎？」
「假如海洲在各個方面都符合我們的要求，那麼，我們的投資額至少會大於五千萬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