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討厭鬼又來了
秦海濤那所謂的運氣，是他助人為樂的補償。
眾人聽了秦海濤的介紹后，曾給秦海濤有過一次同桌之緣的柳正天，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應了那句話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瞧瞧咱們小秦，幫老人家舔了一下眼皮，就有可能為咱們海洲帶來五千多萬美元的投資，再瞅瞅哪誰，好心好意地扶起了一位跌倒在地的老人，到頭來，卻是倒了血霉啊！」
伴著柳正天的話語，桌旁眾人的臉上，都會心地露出几絲笑意來，只不過，他們的笑容中或多或少都含著苦澀。
「吳市長說得好，運氣也好，機會也罷，它們始終關照那些有準備的人，我認為小秦在這一點上，是很值得肯定的！」
姚樹林的話語，引導著在座領導的思維基調，於是，吳迪主動接過話茬，「小秦啊，看來還得往你的肩上加擔子，你可要有個思想準備呀。」
適才姚樹林的話音未落，秦海濤就明白這是姚樹林在為他的調動打伏筆呢，聽了吳迪的話后，秦海濤覺得這件事已經十拿九穩了，於是站起身來，面現謙遜的說道：「姚書記，吳市長，各位領導，謝謝領導們對我的愛護，我現在還很年輕，在各方面都很不成熟，我怕辜負了領導們對我的期望……」
「噯，我們不想聽你說這些，你先坐下。」收到了效果后，姚樹林沖著秦海濤虛壓了一下手，便把話題轉化到外商考察團的事情上來，「吳市長，柳市長，明天就辛苦你們了，剛才大家都聽了白局長的彙報，看來那個雅麗瓷磚確有在咱們海洲的投資意向，咱們必須把那個賽爾吉抓牢……」
吳迪點頭說道：「剛才聽了秦海濤的補充彙報，依我看，這個賽爾吉對咱們的政策不是很了解，我已經讓相關的局委辦連夜組織材料了，賽爾吉明天就會對咱們的政策有一個透徹的了解了，不過，姚書記，萬一雅麗瓷磚的投資額度超過了五千萬美金，那省里會不會真的把這筆投資列入統一調配呀？」吳迪在任這幾年，海洲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因此，他有所擔心是難免的。
「嗯，這倒真是個問題，我以前在南灣市時，有一筆外商投資，就曾被省里調配到了秀江市……」
聽到這裡，秦海濤插言道：「姚書記，吳市長，依我看，賽爾吉這筆投資，省里想調配也調配不了，因為賽爾吉是奔著咱們海洲的粘土而來，據他講，他在咱們省已經走了幾個城市，那些城市的粘土品質都沒有達到他們的標準，而他一到咱們海洲，就要求見市裡的領導，肯定是咱們海洲的粘土，很符合他的要求！」
把工廠設在原材料產地附近，對於投資商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了，秦海濤的話語，自是掃盡了姚樹林等幾人臉上的淺憂。
「小秦這麼一說，我心裡就有底了，明天我去省里開會時，再把這件事向省里領導彙報一下……」姚樹林說道：「吳市長，對於這個賽爾吉，就按咱們商量過的那些辦，同時，讓負責接待這個考察團的那些同志們，加大一些跟進力度，爭取在這二十多人中，再搞出幾筆投資來。」
「姚書記，你放心吧，我們會努力爭取的。」
關於把雅麗瓷磚留在海洲的一些事宜，秦海濤不知道市領導是怎麼商量的，他坐在那裡想著賽爾吉擦拭眼鏡的那件事，覺得這個賽爾吉似乎不是那麼好相與的，於是，他再次插言，把賽爾吉拿肯德基餐巾紙擦眼鏡的事情講了出來，「……所以，我認為，咱們……咱們……」
在暗贊賽爾吉這般節儉的同時，眾人被秦海濤的吞吞吐吐，弄得甚是鬧心，姚樹林催促道：「想說什麼你就快說！」
「我認為，咱們市在跟賽爾吉商談時，應該有所技巧，應該把諸如土地租賃轉讓、稅收等相關的優惠政策，與原材料價格、以及盡量安置下崗工人等條件結合到一起，嘿嘿，咱們可以把價碼適當的抬高一些，才不會讓他討去更多的便宜。」
聽了秦海濤的話后，桌旁眾人沉默了稍瞬后，吳迪說道：「小秦說的對……姚書記，咱們剛才商量的那些，的確不太全面，你看這樣好不好？我馬上就去組織人開會研究，把小秦所說的這些，以及咱們還沒有想到的，做一番系統的探討，咱們確實應該有所準備才行……」
與賽爾吉就投資意向進行商談，已經上升到市裡領導參與的層面，自然也就不再需要秦海濤了，因此，吳迪說完，便和柳正天以及白萬山告辭而去。
秦海濤這般細緻入微的觀察能力，令姚樹林頗為感觸，他越來越覺得，秦海濤簡直就是他年輕時候的翻版，他那臉上的微笑，也是更透著慈祥，「張書記，剛才吳市長說要給小秦加擔子，你認為這小子怎麼樣？」
這時的桌旁，就剩下秦海濤、姚樹林和分管黨群的市委副書記張學勤。
「姚書記，正如吳市長所說的那樣，你真是生就一雙慧眼啊！」坦誠也好、奉迎也罷，甭管張學勤對姚樹林的態度如何，他倒是真挺喜歡秦海濤，「小秦啊，聽了我們這些話，你可不要驕傲哦！」
按常理，書記、市長們是不會在酒桌上說這些話的，更不會這麼多人同時肯定一位年輕人，主要是今天大家在興緻盎然的情況下，再加上姚樹林的適時引導，使得秦海濤又邁上了一級新的台階……
由於吳迪等人已經提前離去，因此這桌酒席也就匆匆結束了。
秦海濤出了市委小招，上了一輛計程車向家裡駛去，哪知，車子尚未行駛多遠，姚樹林的電話就追了上來，「你到我這兒來一趟……」
不消說，這肯定是姚樹林又想過棋癮了，秦海濤一邊出言示意司機調頭，一邊按動手機按鍵，很快就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濤子哥嗎？你現在在哪呢？哪個討厭鬼又來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