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發現情況
「是的，想盡一切辦法，讓開關廠其他車間快些開工，才能化解當前的矛盾。」
「你說的輕鬆，哪有那麼容易呀？」田苗苗定睛看了秦海濤足有兩三秒鐘，臉上那淺掛的失望，才漸漸退去，「嗨，算啦，這件事兒已經超出咱們的能力範疇了……」
秦海濤心中那治本之策，的確超出這二人的能力範疇，即便田苗苗順勢問起，他也不會把心中的想法，很詳實的說出來。
「那咱們還去開關廠嗎？」
「當然要去啰，依我看，吳市長要的，不過是一份應付上級的情況彙報而已。」田苗苗微微的撇了一下小嘴，「咱們先看看這個廠的庫存情況再說，走吧。」
秦海濤曾經來此調研過，深知開關電線廠的庫存情況有多麼惡劣，邊走邊介紹道：「那幾個倉庫中，幾乎裝著他們廠一年生產的產品總和。」
「那為什麼不把庫存摺價清理出去呢？」
「呵呵，這我可說不好。」秦海濤笑了笑，應了一句，而後在心中重複著田苗苗適才的言語：你說的輕鬆，哪有那麼容易呀？
幾句話的工夫，二人來到開關電線廠，在轉進廠門前通道的那一瞬間，秦海濤看到一個有些面熟的人，正肩扛著兩個似乎是紅色橫幅的布卷，從廠門收發室出來，向廠里走去。
「嗯？這人好像是……他被放出來了？」心中感到蹊蹺，秦海濤不由駐足在距廠門不遠處，手指著那人的背影說道：「田科，那個人好像是開關廠二車間的張野，上次全廠職工去市委集體上訪，這個張野就是組織者之一，事後，他被公安局抓起來了，現在他扛著橫幅，會不會……」
中組部下派的掛職幹部，其政治敏感度自是極高，田苗苗立刻反應過來，「他們還要集體……」
「有可能！」秦海濤點點頭，略頓了一下，說道：「咱們得去偵查偵查，現在咱們市裡很微妙，若是他們在鬧出亂子來，可夠市裡領導喝一壺的啦！」
一如秦海濤所言，兩個月前，開關電線廠鬧了那麼一次，省里領導很是氣憤，據小道消息傳言，省紀委的調查組近日將要下到海洲就此事進行調查，還有傳言說，老書記就是因此而病發的、省里這次要拿海洲領導層開刀……等等，可謂是留言滿天飛，市裡的領導們也是人心慌慌。
如此微妙的時刻，海洲的領導層實在經不起再這麼折騰了。
海洲市市委書記在任病故后，這半個多月來，省里一直沒有任命新的市委書記，現在海洲主持工作的是市委副書記、市長吳迪。
吳迪是海洲本地人，按照中組部新下發的《黨政領導幹部選拔任用工作暫行條例》中的交流迴避制度，兩年後，政府換屆時，吳迪將會去別處任職。
省里之所以沒有按常規任命吳迪為海州市委書記，大概也是出於這種考慮。
吳迪的領導能力，還是得到多數市民肯定的，在他這屆政府的領導下，海洲的經濟總量連上幾個台階，現排在江東省十一個地級市中的第三位，這兩年，海洲的市政設施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市屬國企的改革也是初見成效。
如果這個節骨眼上，開關電線廠的職工再來那麼一回，必然會對吳迪的仕途有所影響，要知道，這是一個穩定壓倒一切的時代。
「那我們該怎麼偵查？」
「走一步算一步，進去再說。」說著，秦海濤率先進了廠門，向收發室的窗前走去，打算做例常的進場登記。
哪知，秦海濤剛剛跨進廠門，收發室的房門一開，從裡面快步走出一位四十多歲、長著一臉絡腮鬍子的保安，滿臉不耐煩地擋住了秦海濤的去路，「哎哎哎，說你呢！幹嘛的？」
「我們是市經貿局……」
「去去去，哪涼快哪呆著去！」絡腮鬍子打斷了秦海濤的話語，沒好氣地說道：「我們這裡不歡迎經貿局的人，若不是你們經貿局從中牽線，我們廠子能到如今這地步？」
開關電線廠引進設備一事，確實是經貿局從中牽線，若不然，秦海濤和田苗苗也不會幾次來此調研善後事宜。
「嘿嘿，大哥，我們這不是解決問題來了嘛……」
「就憑你倆？我勸你們還是歇了吧！」
絡腮鬍子那滿臉的藐視，不免撩得田苗苗心頭火起，「我們倆怎麼啦！你這是什麼態度啊！」
「我就這態度，愛看不看！」絡腮鬍子橫了田苗苗一眼，面掛不屑地說道：「就你們兩個生瓜蛋子，怎麼可能管得了我們廠的事兒，你說說你們，是能把我們的積壓產品銷出去呀？還是能為我們伸冤啊？」
絡腮鬍子如此的說辭，令田苗苗甚感不可理喻，如今是市場經濟，你銷不出產品還能怪得了別人不成，因此，她把聲調拔得挺高，「別的事情，我們倆確實管不了，今天我們前來，就是調研你們廠生產經營情況的……」
「今天不行！你們二位請回吧。」說著，絡腮鬍子伸手搬在秦海濤的肩頭。
「別的呀，大哥，完不成領導的指示，你不是讓兄弟坐蠟嘛。」幻上一副笑嘻嘻的神情，掙脫了絡腮鬍子的那隻手后，秦海濤趕緊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香煙，「來來，大哥，抽根煙，嘿嘿，讓我們去供銷科了解了解情況吧。」
看著秦海濤手中那盒紅梅牌香煙，絡腮鬍子在心中生出了一些好感，最起碼，那香煙的牌子跟**沾不上任何關係，把煙接在手中，他與秦海濤之間的距離也就拉近了一些，「兄弟，今天真的不行，廠里有規定，今天謝絕一切外來訪客。」
今天他們廠子一定有什麼活動！對視中，秦海濤和美女科長的心意甚是想通。
「大哥，你們廠子今天有啥好事兒咋的？」
「兄弟，你就別問了，下周再來吧。」
今天是星期三，絡腮鬍子讓他下周再來，秦海濤假裝沒聽懂，硬著頭皮試探道：「明天也不接待訪客？」
「明天廠里沒人，你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