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理所當然的，吃過午飯之後，封昊摯並不急著離開拓拔家，趕往公司。

戀雪沒說什麼，他是公司的老闆，上下班不準時，可以說是特權，那隨他愛去不去吧，只要他可以好好休息，上不上班，她倒是並不在意。

他夠累了——

封氏集團不是一般的小家小戶小公司，老闆還要兼職當清潔公里。公司里有的是人才，光是他的特助就有三個。

比爹地之前仍在擔任日月集團總裁時還多一個呢。

能當上總裁特助，至少，是有不錯的能力才是。

戀雪任由他扶著回到她的房間。

床不大，普通的雙人床，沒有封家的超大雙人床躺的舒服，所以，戀雪一躺下，便推著身邊的男人。

「昊摯，你去睡客房了」。

睡客房？

封昊摯挺拔的身軀一僵，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不——該說，是有些難過。「我為什麼要去睡客房？」他們是夫妻哎，夫妻是理所當然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她為什麼要趕他去睡客房？

這裡的床，又不小，他就是要睡在她的身邊才安心。

「客房的床舒服一點」。

「我不介意」。擁著她，他躺著安然。

「我介意了」。戀雪噘著嘴兒，「你去睡客房好不好？我知道懷孕之後，我的睡癖很不好，你跟我睡在一起，又要小心亦亦的，哪能睡得安穩，而且，下午你還要去公司上班」。她，推著他。

封昊摯擁得更緊了。

「我已經習慣了，如果不是睡在你的身邊，就算再安逸、再舒適的床，我也不會習慣的，你忍心把我趕到更舒適的床上去失眠嗎？而且，下午我不用進公司」。

咦？

不用進公司？

「為什麼？」。

「公司的事情，不需要都由我來親力親為，現在你又懷著身孕，能分攤的事情，我已經分攤出去了」。

封大總裁，那不叫分攤好不好？

那簡直就是強制性的壓迫，遠在封氏企業的華恩，想要大聲的抗議。

「老天——」。無奈的輕搖頭，戀雪真是被他打敗了，「現在才懷孕三個多月而已哎，你真的好誇張哦」。

「你就不誇張嗎？」他故意板起臉來，「懷孕才三個多月，你就想趕我去睡客房，那以後的六七個月，我是不是天天都得睡客房，天天都得失眠，你忍心讓肚子里的小傢伙一出生就看到骨瘦如柴的老爸嗎？」。

戀雪失笑，他什麼時候，這麼會講話了。

黑的可以講成白的。

「什麼都是你說的對」。

「不，是你說的對」。封昊摯聲音一柔，溫柔的讓戀雪枕在他的胸上，小心亦亦的模樣，真的像是在對待一件極為易碎之物。

所以，戀雪才會如此無奈啊。

他小心過了頭了。

都三個月了，她的身體也非常的健康，醫生也說了，肚子里的孩子和她一樣健康，壓根就不需要小心亦亦成這個樣子。

這個男人——

人家怎麼說，他就是聽不進去，非得一意孤行的這麼做下去。

她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他的神精再這麼緊繃下去，等到肚子里的孩子出來，天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是你說的對，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不過，千萬不要讓我離開你，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他，唯有堅持這一點。

「你說——」，小手，把玩著他襯衫的扣子，「這一胎生完之後，我就不生了好不好？」有喬伊，還有腹中的胎兒。

夠了。

若是太多，她真的難以將愛平分。

「好，生下這個之後，就不生了」。這一次，封昊摯倒是一點意見都沒有。之前，他只是聽說，懷孕的過程是相當的辛苦的，生產的過程，更是相當的驚險。

聽聽，便是聽聽，完全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現在，輪到戀雪懷孕，他身為人夫，是真真實實的體會。懷孕的女人，真是太偉大了。現在才三個月，還有六七個月——

每一次看到戀雪，他都必須讓自己努力的屏住呼吸，深怕，呼吸重了，會驚到她，嚇到她——

天知道，他也不想這麼大驚小怪。

可是，不這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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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戀雪不讓他留在拓拔家過夜，他就死皮賴臉的也要留下，把喬伊一起帶到拓拔家，再讓司機天天接收喬伊上下學。

不然，就由他自己親自去接，去送，這樣，總沒有問題吧。

喬伊在拓拔家可是比他吃香的多。

所以，小喬伊一出馬，至少，沒有人會趕喬伊離開拓拔家，連戀雪也捨不得趕喬伊走。封昊摯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兒子留下，老子也要留下。

老子不能留下，那兒子自然也不能留下了。

聰明如喬伊，老爸這點小心思，他這個做兒子的怎麼可能看不透，更不可能不成全，所以，他裝可愛的纏著戀雪，要留在拓拔家，要陪在媽咪的身邊。

封昊摯因此，也得已留下。

繞來繞去，繞到後頭，反倒是戀雪咬牙切齒。

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也失去了控制，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她幹嘛還要風風火火的從夫家回到娘家。

「戀雪，不要生氣，你想想，要是你生氣的話，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感受到你的氣場，她還這麼小，你就想培養她生氣了嗎？會長皺紋，會老得快」。

「那你還氣我」。

封昊摯無辜的聳聳肩，「我沒有氣你，我哪捨得氣你」。

「你把喬伊都帶過來了，還不是存心跟我做對？老公，你帶喬伊回去好不好？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不過，你還是要睡客房」。

又是客房。

封昊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大手，輕握著戀雪的肩，「戀雪，我以為昨天我們已經說明白了不是嗎？」。

昨天？

昨天他們有說什麼嗎？有決定這個嗎？沒有，完全沒有。戀雪只知道，昨天他又沒有睡好，瞧瞧他的眼圈，已經快要比熊貓還熊貓了。

夫妻倆，說著說著，聲音也大起來了。

一旁喝下午茶的雪歌實在看不過去。

與丈夫互視一眼，拓拔殘會意，放下手中杯，抬眸，看著女兒女婿，「戀雪，你過來」。

呃？

戀雪錯鄂的看著她爹地，好好的，爹地叫她幹什麼嘛，她正努力的要說服昊摯，他怎麼可以這麼死腦筋。

「爹地，我——」。

「過來」。

「哦——」。軟軟的應聲。由著封昊摯扶著她過去，在空位上坐下，「媽咪——」。

雪歌慢條斯文的汲了一口清茶，微斂的眸子，全副的心神似乎都注意在這茶上頭，這清茶是花其鎮送來的，據說是花其鎮的獨特製法，所以，香味兒也很不一般，雪歌非常喜歡喝花其鎮的茶。

這或許和她一直與花其鎮有著不解之緣有關吧。

「媽咪——」。戀雪再喚了一聲。

雖然是爹地把她叫過來的，不過，她可不認為爹地會有什麼事情要跟她說，就算爹地要說，那也是跟昊摯說去。

不會是她。

一定是媽咪讓爹地喚的了。

果然——

雪歌開口了，「戀雪，不要死腦筋」。

死腦筋？

呃？她嗎？她哪有？

「既然昊摯這麼有心，為什麼還要將他往外推呢」。

「媽咪，我知道他有心，可是，他有心到把自己弄得這麼糟糕，天天都不能好好休息」。戀雪噘著嘴兒駁道。

「那也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雪歌看了女婿一眼，能變到這個地步，也實在是不容易，她身邊的男人，就不曾有這麼大的改變，變，或許有，這女婿，卻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除了長相。「他心疼你，愛護你，身為丈夫，這沒有什麼不對。身為妻子的，如果不受，那就是不對，女人懷孕生子雖然是天職，不過，其中的辛苦，是男人無法想像的，你肚子里懷的是封家的子孫，是昊摯的骨血，你是為了他吃苦。你不忍見他不好過，他同樣不忍見你不好過。你一再的逼他好好休息，多注意自己，那不是讓他心裡更難過嗎？」。

是這樣嗎？

或許，隱隱之中，她也知道是這麼回事，只是，她一直不願深究罷了。

如果不是媽咪說起，她也不會正視。

她是心疼他，真的很心疼他，看著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她就想罵自己。所以，連帶的，她只看到他眼中的血絲和眼底的疲憊，看不到他眼中的柔情和滿身的溫暖、快樂——

她看得太遠，所以，看不到近的。

「媽咪，我——」。

「戀雪，你不笨，媽咪一說，你也該知道，別再逼著昊摯去休息」。眼兒一斜，看了拓拔殘一眼，「如果今天換成了媽咪叫你爹地去休息，這一大家子，大概誰也別想有安寧的日子過了」。拓拔殘的脾氣，比起封昊摯，那實在是不能比。

暴燥的他，對別人。

溫柔對愛人，不過，有時候，只要一惹火他，他的火氣，可不會小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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