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禮物

「喂，宛衿。」自習課，於浩趴在宛衿教室的窗台上，向宛衿招手。

這讓她感到有些意外。宛衿邊用手比劃著，邊做口型道：「找我什麼事？

於浩抿嘴笑著，示意她出來一下。帶著些許遲疑，宛衿快步走出教室。

「怎麼了？」

「帶你去個地方。」於浩眨眨右眼，狡黠一笑，拉著宛衿的手，在走廊上飛快地跑起來。宛衿有點跟不上他的腳步，只得氣喘吁吁地問道：「到底去哪兒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穿過一樓大廳，下了門前石階，兩人離教學樓越來越遠。宛衿不時回頭看看，直到濃密的樹蔭將教學樓最上端的尖塔遮蔽。

又不知過了幾分鐘，於浩停下了腳步。他將食指放在唇邊，輕聲道：「噓，不要太驚訝哦。」

「搞什麼啊？」宛衿一臉的莫名其妙。

於浩貓著腰，穿過橫跨的一截樹枝，撥開擋在眼前的灌木叢。宛衿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走著，眼前似乎有什麼閃爍著亮光的東西透過灌木叢的葉縫，當他們並肩站在陽光下時，眼前的景象讓宛衿的心靈深深觸動。

面前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泊，如寶石般的藍色純凈無暇，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點點光輝。湖泊旁是由灌木叢圍起來的一塊獨立的領地，嫩綠的鮮草，繽紛的花兒，自然而又美好。靠近湖邊的地方，是一小段木橋，連通著湖中央的一個船屋，裡面漂浮著兩三隻木質的小船。宛衿這才發現，湖的中央，有幾隻雪白的天鵝，在互相梳妝。

「這地方真棒！你是怎麼找到的？」宛衿綻開久違的笑顏。

於浩自豪地拍拍胸脯：「某天在學校內散步，隱隱約約聽到天鵝的叫聲，就順著聲音來找，結果還真被我碰巧找到了這麼一個地方。我猜你一定喜歡，就帶你來看看。」

「謝謝。」宛衿的眼睛里溢滿藏不住的笑意，感激地對於浩道謝。

「這沒什麼。就當是我送你一份見面的禮物。我這麼做，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有煩惱或不愉快沒有人可以傾訴的時候，就到這來吧。有它們陪你！」於浩側著頭說道。

忽然，身後的灌木叢響起沙沙聲，二人警惕地豎起耳朵。不久，銀髮的少年手裡捧著一本書，一臉驚異地與他們對視：「你們怎麼在這？」

於浩也一臉驚奇：「譚博，你是怎麼來到這的？」

「笑話，這個人工湖就是我出資建造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呵呵……是嘛。」於浩尷尬地撓撓頭，「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你是第一個發現它的人嘍。」譚博的嘴角微揚，接下於浩的後半句話。

然後，他淡然的目光慢慢轉向宛衿：「喂，昨天我的道歉你到底聽見沒有？」

宛衿把頭扭向一邊，不想理會譚博。

「嘖。隨你的便！」譚博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手中的書，口裡振振有詞。

「本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宛衿不悅地嘟囔一聲，撥開灌木叢林離開。

「嘿！」於浩在身後叫喊，可宛衿愣是頭也不回。

「我說譚博，為什麼你們兩個同時出現，無論多美好的氣氛都得被弄僵？」

「我可什麼都沒做。」譚博無辜地舉起手，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我勸你，那種滿肚子不能說的秘密，面上還一臉淡定的女生，還是遠離些好。你永遠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搞不好哪天被她弄死都不知道。」

於浩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這話言重了吧。」

「愛信不信嘍。」譚博聳聳肩，笑的一臉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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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空，道路兩旁，成熟的穀物在熱得彎下腰，低著頭。蚱蜢多得像草葉，再小麥和黑麥地里，在小麥和黑麥地里，在岸邊的蘆葦叢中，發出微弱而嘈雜的鳴聲。太陽像個老大老大的火球，光線灼人，公路被烈日烤得發燙，腳踏下去一步一串白煙。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整個城市像燒透了的磚窯，使人喘不過氣來。狗趴在地上吐出鮮紅的舌頭，騾馬的鼻孔張得特別大。熾熱的火傘高張在空中，熱得河裡的魚不敢露出水面，鳥也不敢飛出山林，就是村中的狗也只是伸長舌頭喘個不休。

「梁宛衿，你的電話！」吳媽在樓下喊道。

宛衿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快步跑下樓去：「來了。」

「喂，你好！」宛衿接過聽筒，幾秒鐘后，她慌張地掛下電話，拿起玄關上的一件外套就往外跑：「爸！我出去一趟！」

「怎麼了？」梁寧碩剛開口詢問，涼夕就已經奪門而出。

少女手忙腳亂地在醫院的過道上奔跑著，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腳下還穿著家中的拖鞋。

「院長！」在過廊盡頭，宛衿喘著粗氣。

舒雲院長愁眉不展地轉過身去，宛衿抬頭，面前的牌子閃爍著紅光——「手術中」。

涼夕的手指有些發冷：「琪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