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挑撥是非
鄒夫人耳朵靈,自然也聽到了,曉得張氏為何推託,鄒夫人鼻子裡面不由哼出一聲:「張郡君,我也只是好言勸著,帶我們進去並壞不了你什麼。再說了,我這女兒是我偷生的,可是趙府三老爺是個什麼樣的出身,現在汴京城裡誰不知道。要說臉皮厚,還真輪不到令千金說我們。」
這話,句句戳在趙京娘心上,趙京娘登時大怒,張氏按住女兒的手,對鄒夫人道:「鄒夫人,您的意思我很明白,我家老爺的出身,不過是流言罷了。趙府既沒承認過,更還在追查這流言到底誰放出去的。到底是誰,對我家老爺這等的看不過眼。不,到底是誰,對整個趙家看不過眼,巴望著趙家分崩離析才好。至於令千金,從年齡上來瞧,從忠義伯的態度上來瞧,是不是流言,各人心中自有分曉。」
鄒夫人不料張氏竟有這樣一番話說出來,麵皮紫漲起來,接著就道:「郡君好口齒,不過這天下,從來都是無風不起浪的。郡君,您今兒在我面前說這番話,倒不曉得,心裡有沒有在虛,就像令千金一樣。」
趙京娘的面色頓時不好看起來,登時嚷出來:「你胡說,我並沒有心虛,我爹爹他,就是祖母親生的。」
鄒夫人才不理趙京娘而是繼續對張氏道:「趙家三老爺,是不是杜老太君親生的,郡君想必非常清楚明白。既然如此,郡君為何不行一個方便?」
趙瓊花得到下人們的通報,曉得張氏帶了趙京娘前來,正帶了人出來迎接。恰好聽到這樣爭執,趙瓊花的眉不由微微一皺,讓下人們停步,自己在那聽。
張氏不想和鄒夫人糾纏,誰知自己女兒反倒嚷出來,張氏忙用眼示意丫鬟們把趙京娘攔住,免得她再嚷出些讓鄒夫人抓到破綻的話。張氏面上笑容沒變:「鄒夫人,我今日並不是和您來談孰是孰非的。更不是來談什麼行不行方便的事。我不過想告訴您,我們家已經分出去了,這裡我算不得主人,自然也做不得主。」
鄒夫人還要再說,趙瓊花聽了半天,想出該怎麼做了,這才開口:「三嬸婆說的是,鄒夫人,按說您好心前來探望,我們該歡迎才是。只不過嫂嫂今兒一早起來,有些頭暈,說不想見外客,因此鄒夫人還請回吧。」
這是下逐客令了,鄒夫人敢和張氏鬥口齒,一來是因為趙匡美有那麼個傳言在,鄒夫人自覺張氏比自己要矮上一截,二來鄒夫人瞧著張氏也算是個好欺負的。
可是趙瓊花不一樣,她是趙家正正經經一點假都不摻的嫡出千金,又是曹彬外孫女。更曾有過嫁給太子的可能。鄒夫人一見就覺得自己比趙瓊花矮了半截,哪敢再和趙瓊花爭執。只是小聲道:「趙四娘子,我們家和你嫂嫂家,也是姻親,算來全是親戚。」
這樣的親戚?趙瓊花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接著趙瓊花才道:「多謝鄒夫人了,不過嫂嫂的確身體不適,並不能見外客。三嬸婆前來,除了探望嫂嫂之外,更要和家祖母說上幾句私房話。鄒夫人,家祖母年事已高,又從來清修,是從不見外客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鄒夫人知道再糾纏無益,只得對趙瓊花忍氣吞聲地道:「既如此,那我們也就回去。」趙瓊花這才笑道:「鄒夫人慢走。送客。」早有等在那的婆子,上前請鄒夫人母女離開。
鄒芸娘一直往趙瓊花身上瞧去,等上了車才問鄒夫人:「後面出來的那個小娘子是誰?好有氣派,是我見過最有氣派的小娘子了。」
鄒夫人被趙瓊花氣的差點吐血,但又不敢在嘴上罵,只能在心裡罵幾句,聽到女兒這樣問才恨恨地道:「她就是趙家四娘子,原本太子要娶的是她,誰知趙家自己矯情,說太子尚未定親,就寵愛李氏,懇求官家把這婚事作罷。我啊,要等著瞧,太子登基,宋氏封后之後,趙家怎樣懊惱。」
難怪。鄒芸娘心中驚嘆,聽到自己娘提起太子,忍不住問:「娘,您見過太子嗎?」「見過,不但太子,官家和聖人我都見過,不過……」鄒夫人瞧著自己女兒嬌美的面容,如果能帶進宮,讓太子瞧見,說不定自己也能做太子的岳母。
這和鄒芸娘想的是一樣的,她看著鄒夫人小聲問:「娘,那個李氏,長的是不是很美?」
「沒有你好看。」鄒夫人說的是實話,要論五官相貌,鄒芸娘還真是生的十分出色,只可惜,太子娶妻之後,皇后再沒傳過誥命們帶女兒進宮。當然鄒夫人自動忽略自己被皇后厭棄這個事實。
「娘,我能不能有機會見見太子?」若三個月前,鄒芸娘都沒想過這樣的事。可是現在,自己已經尋找到自己的娘,還住在這樣的宅子里,穿戴成這樣,怎麼不可能去見到太子?
鄒夫人被女兒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緊接著審視地看向鄒芸娘,有什麼不可能呢?鄒家也是因軍功發達,那個兒子簡直無能到一定程度了,要指望他能保證自己的榮華富貴,簡直就是做夢。
如果女兒能嫁了太子,不說做良娣,做個孺子總是能的。等生下一男半女,太子登基,五妃不去想,九嬪是跑不了的。那時鄒家的榮華富貴,並不會少。
女兒身世有些瑕疵,可李氏又算得了什麼?說是父母雙亡的孤女,可誰知道到底是不是韓家的女兒,說不定也是韓夫人在外偷生的呢。鄒夫人越想越歡喜,現在李氏有孕,宋氏不得寵愛,真是個好機會。
只是,要怎樣才能讓太子見到自己女兒,需要好好謀划謀划。鄒夫人把女兒的手握緊:「等到了家,再給你打幾樣首飾,還有談吐,這些都不能露怯。」
這麼說,自己的娘答應了?鄒芸娘歡喜地靠在鄒夫人肩上:「娘,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鄒夫人親熱地拍拍女兒的手:「你我是母女,說這些做什麼?」
趙瓊花當然不曉得鄒芸娘見到自己之後,變了主意,如果她知道,這一日就不會出來見鄒芸娘。
此時趙瓊花正迎著張氏母女往胭脂院子走,邊走還邊笑道:「嫂嫂剛懷上身子,大家都小心著呢。」
「瓊花,果然還是你好,有大家之風,要是我,這時候才不這樣呢。」所有侄女之中,趙京娘最喜歡趙瓊花,雖不好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但在那笑吟吟地說。
「京娘,都和你說過了,一家子那還能記仇?」張氏又輕聲呵斥女兒。趙京娘的嘴又撅起:「那可不一樣。」
張氏對趙瓊花無奈地笑笑:「你小姑姑,被我寵壞了。這幾年閑著,要好好地教教她。」趙瓊花笑的依舊動人:「三嬸婆說什麼呢,都是一家子。」
說話時候,已經到了胭脂院子,胭脂和王氏走出來迎接,王氏和張氏見了面,張氏就口稱恭喜。
王氏笑著道:「說起來,我閨女生的是趙家的孩子,該我對您說恭喜才是。」張氏笑吟吟地道:「那可不一樣,我這是曾侄孫,您這裡是親外孫,內孫外孫都一樣是孫。」
「要照您這吉言,等回家后,我也要去請個太醫給我兒媳把一把脈,瞧瞧到底有沒有給我懷上內孫。」王氏說著請張氏母女往裡面去。
趙京娘的眉已經微微皺起,張氏瞧著女兒心裡一軟,對趙瓊花道:「瓊花,你帶你小姑姑去你屋裡玩去。」趙瓊花應是,趙京娘巴不得這一聲,給王氏匆匆一禮就和趙瓊花一起離開。
「我這個閨女,寵的太過了,喜怒形於色,真是受不了。」張氏對王氏嘆息,王氏笑著道:「喜怒形於色才好。郡君,不瞞你說,我自從進了汴京城,最不習慣的就是大家喜怒都不形於色,於是,我只好不常出門,乖乖在家待著,免得一出了門,失了禮儀,被人笑話。」
「陳國夫人說笑話呢。」胭脂請兩位長輩上坐,端來茶水點心,談笑一會兒。
一離了胭脂院子,趙京娘面上就愁眉苦臉的。趙瓊花猜得出趙京娘心中在想什麼,卻故意道:「小姑姑這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在想,怎麼才能給我尋一個小姑父?」
趙京娘的臉微微一紅,嗔道:「瓊花你胡說。」
「我怎麼胡說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說你還比我大幾個月呢。再說了,你我雖稱姑侄,年紀相近,為何不能說這些心事?」
趙京娘的牙咬住下唇,接著才道:「瓊花,你嫂嫂,待你好不好?」
趙瓊花的眉微微一皺,接著面上就換了神色:「好不好的,也就那樣,橫豎沒少我吃,沒少我穿。下人們也還恭敬,也就罷了。」
「怎麼可以如此?」原本兩人已到了趙瓊花的屋子裡,趙京娘正要坐下,聽到趙瓊花這話,趙京娘登時就站起:「我要去和你嫂嫂說,哪能這樣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