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殺戮
曹彬一出頭,也有幾個人忍不住想要跟隨,趙匡義面色猙獰,大喊道:「曹彬,你瘋了嗎?你不想想你的妻子兒女?還有你們,你們難道不想想你們的妻子兒女?」
說著趙匡義就大聲對侍衛統領道:「放箭,放箭,射死曹彬!」
「住手!你們今日若真射箭,就成了亂臣賊子,是誅九族的罪名,我的外孫,陝西路運使趙鎮帶領大軍,將在明日到來。趙匡義,你的周密計劃,實現不了了!」曹彬目眥欲裂,對著眾人喊道。
侍衛統領的手握在刀把上,不知該聽誰的,曹彬和趙匡義在格鬥之中,一步步往禪位台上行來。
柴昭愣在那裡,不知該做什麼,突然柴昭往下跑:「母親,母親,你怎樣了?」趙瓊花聽到柴昭的呼喚,眼中滴下淚,到的此時,只有柴昭念著自己。
侍衛統領拔刀出鞘:「放箭!」
眾侍衛聽從指令,弓箭對準曹彬!
曹彬放聲大笑:「我今日若真死在這裡,還能得一個忠臣名頭,可是你們,你們就不一樣了!」
侍衛中有人開始遲疑,侍衛統領揮手,亂箭如雨,曹彬和趙匡義是近身格鬥,箭不可避免地往趙匡義身上去。
這讓侍衛統領大驚:「快別放箭了!」
真是廢物,趙匡義被曹彬制住,見侍衛們一個個也聽不懂話,心中大怒。柴昭尖利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人,來人,快來人,母親她,母親她,快要死了。」
要死了嗎?趙瓊花聽著柴昭的呼喚,覺得胸口更疼,想咳嗽咳不出來,喉嚨中全是腥味。趙瓊華閉上眼,哥哥,你什麼時候才能前來?
趙鎮身上已經有血,看著面前的趙枕,猶記得當年,趙枕還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孩子,而此刻,兩人竟是敵人。
趙枕手中的刀很鋒利,看著久違的堂兄,趙枕嘆氣:「大哥,你為何就是這樣執拗,柴家郎,值得……」
「我不是為的柴家!」趙鎮冷冷回答,看向被關在一邊符三郎的妻兒,他們看向自己的眼中有期盼。
「而是,做人是要光明磊落的,要天下,別人怎麼得來的?而不是只知道逼迫婦孺,逼迫別人聽命,陰謀算計。」趙鎮的話讓趙枕放聲大笑:「大哥你瘋了嗎?在這個時候還說什麼光明磊落,都已做了亂臣賊子,何不……」
「你也知道這樣做是亂臣賊子,何不大大方方?趙匡義難道永遠只會用別人家的婦孺去逼迫別人聽命於他?」趙鎮厲聲打斷趙枕的話,趙枕搖頭:「大哥,你太固執了,太傻了。你竟為了這個,放棄將到手的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是我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拼來的,而不是跪在地上乞憐別人給我的!」趙鎮看著自己的堂弟,眼中有痛心。
趙枕冷笑一聲:「今日,要領教大哥的本事!」
趙鎮見刀如雪光一樣向自己劈來,再不說話,兩人四目相視之時,再不是昔日的堂兄弟,而是仇人!格鬥聲早傳出帳篷外,禁軍已經把這座帳篷團團圍住,趙鎮能聽到箭上弓弦的聲音,也許今日的自己會死在這裡,可那又怎樣呢?有些事情,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怎麼都變不了。
「趙統領!」已有禁軍衝進這座帳篷,趙枕看著禁軍:「出去!」
禁軍中有認出趙鎮的,在那徘徊良久。趙枕的刀鋒已經對上那幾個禁軍:「敢不聽從軍令嗎?」禁軍退出,帳篷之中,除了趙鎮堂兄弟,就是符三郎的妻兒。趙鎮看著堂弟,搖頭嘆氣。
趙枕眼中神情已經變了,變的陰冷變的……,趙鎮也無法說出來。原來從一開始,所有的事都是假的,既然如此,那今日就來做個了結!
趙鎮舉起刀,兩人師從同一個老師,對彼此的刀法都很了解,此刻,拼的是你死我活,此刻,也是分道揚鑣。
曹彬和趙匡義已經打到禪讓台上,曹彬看著身上臉上都已有了血跡的趙匡義,輕聲道:「停手吧,也許,我還能給你求情!」
「你這話騙三歲小孩子都騙不到,你我都知道,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能回頭。」趙匡義沉聲回答,對侍衛頭領道:「發令,命汴京城中的人,斬!」
這是趙匡義留的後手,若有萬一,會有人護送符夫人和其他人離開汴京,至於那些各府邸內的人,會被禁軍和侍衛,全都殺死!
侍衛統領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點燃,尖利的聲音響起,漸漸升高,汴京城內的人都能聽到。符夫人聽到這尖利的聲音,推開丫鬟走到院中。隔的太遠,只能隱約看到半空中有彩帶在飄。
這是……,符夫人不敢往下想,這個聲音,就證明趙匡義失敗了,要趕緊變裝逃出汴京城,逃的遠遠的,往海邊逃,一上了船,天家就再管不到了。
「母親!」符夫人聽到兒媳的聲音,壓住心中的詫異:「按原先安排的,趕緊走!」趙夫人應是,原先喜氣洋洋的吳王府,頓時有人開始哭泣。符夫人已經飛快地把身上的衣衫換掉,後門處已經有馬車在等候,符夫人只能帶走幾個貼身的人,至於別的人,符夫人根本管不了這麼多。
「夫人,夫人,求您帶上老奴,老奴不能在這裡等死!」符夫人還沒上馬車,老魏就撲上來苦苦哀求。
符夫人一腳把老魏踢開,老魏還待再懇求,已有一個侍衛舉起刀,一刀把老魏殺死,血濺在車廂上,符夫人看都沒看一眼,就坐進車廂里。
趙夫人跟著上了馬車,四輛馬車,飛快地離開這條巷子,往城外行去。
「這動靜,好像不一樣!」永和長公主也聽到了這尖利的聲音,原本趙德昭今日該去參加這個典禮,但趙德昭稱病沒去。
此刻聽到這尖利的聲音,趙德昭皺眉:「也許,事情沒有這麼順利!」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一切都會發生變化。永和長公主看向趙德昭,兩人眼中都露出希望之色。
「公主,駙馬,不好了。禁軍沖了進來,見人就殺!」侍女面如土色,向永和長公主稟告。永和長公主和趙德昭的神色都變了。
這種殺戮並不僅僅在永和長公主的府邸,在別的街道,別的府邸內,同樣在進行。殺戮進行時候,符夫人一行的馬車已經駛過這些府邸,聽著裡面傳出的慘叫聲,符夫人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們,全都該死,不聽自己話的人,統統都要死去。
「母親!」趙夫人下意識地抓緊符夫人的手,符夫人抿唇:「別擔心,我們很快就離開汴京!」
趁亂離開,要收拾殘局總要一段時間。快馬加鞭的話,十來日就能趕到海邊,到那時,什麼都不用擔心!符夫人掀起帘子,看向外面,此刻街上的人都已經被嚇跑了,家家戶戶都關著門,儘管殺戮只在那些高官府邸進行,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瘋,衝進平民家中大肆燒殺?
可惜,功虧一簣,這些人,我會日日咀咒你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符夫人咬住牙,在那恨恨地想。
殺戮來的那樣快,侍女說完之後,永和長公主已經聽到傳來刀槍聲,這是公主府內的侍衛在和那些衝進來的禁軍打鬥。
看來,趙匡義失敗了。趙德昭篤定地想,他把永和長公主的手握一握,示意她在這裡等著自己,沉聲道:「拿我的槍來!」
槍,放置在那裡已經很久,但只要一被握在手中,會變成殺人的利器。趙德昭握住了槍,一種久違的感覺又在心中漫起。永和長公主看著丈夫,這才是那個策馬入京,白衣含笑的男子,是自己的英雄,而不是被掩蓋住光芒的駙馬。
「你們是何人,竟敢擅入公主府邸?」侍衛和禁軍的打鬥,各有死傷。趙德昭走出廳堂,厲聲問道。
「奉吳王令,前來……」領頭的禁軍衣袍已經沾滿了鮮血,連臉上也濺了血,只是用手抹下臉上的血,厲聲道。
「吳王?吳王謀朝篡位,是為反賊,他的話你們也要聽嗎?放下手中的刀,我可以為你們去向官家求情,否則,罪無可恕!」永和長公主走在趙德昭的身後,端莊秀美,彷彿沒有看到這些鮮血一樣。
禁軍自然沒有肯聽她的,趙德昭也知道,手中的槍一抖,就把離自己最近的禁軍扎了一個穿孔。
這個動作是個信號,侍衛們立即跟著趙德昭一起,和這群禁軍又打鬥起來。
刀光劍影之中,永和長公主依舊站在這裡,即便鮮血已經飛到她的臉上,永和長公主也沒有低頭。
禁軍雖多,趙德昭也曾是戰場上的猛將,永和長公主覺得自己站的時間並不長,打鬥聲已經結束,看著面前的丈夫,永和長公主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