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殺 戮(中)
深夜的奇蓮神秘學院里籠罩一股難以名狀的騷動不安。
度恩已經明顯覺察到校園裡的氣場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和幾個小時前,他到圖書館去的時候已經截然不同。
「她怎麼樣?」
「流了不少血,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蒙河用熱毛巾把景寒的臉擦乾淨,將她安頓在靠近壁爐的沙發上,外面,雨還在下,壁爐里的火燒得很旺,她很快就會暖和起來。
「那雷漠呢?雷漠要不要緊?」
「腳上的傷口倒不要緊,關鍵是他體內的毒素,我只能儘力而為。」
「什麼叫儘力而為?你必須把他救活愛修覺在哪兒?還有柏修和塞勒呢?他們都跑去哪兒了?」
「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暫時還不能回來......」
「那怎麼辦?誰來救雷漠?」
度恩發現蒙河的臉色很不對勁,剛才,他一邊幫景寒包紮傷口一邊聽他敘述這幾天發生的事,神色變得越來越凝重、擔憂。
「是不是學校里也發生了不好的事?」
度恩警覺地問道。
「沒有。」
蒙河立即打斷了他的話,站起身來,手忙腳亂地從愛修覺的法瓶櫃里拿出好幾罐解藥來。
「他中的是變異羅波娜巫毒,給我點時間,我能治好他......」
蒙河背對著李度恩,看上去有些束手無措。
雷漠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越來越難看,度恩不再說話,他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恐懼,於是,他只有相信蒙河,也只能相信他。
可是,蒙河一點把握也沒有,眼下,只有愛修覺可以救雷漠,他究竟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蒙河丟下手裡的器皿,跑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頭戴皮帽,身披黑色立領風衣的高個子男人。
「景牧師?」
蒙河倍感吃驚。
高個子男人推門而入,扔掉了手中的雨傘,直徑走到壁爐的沙發前面,把手放在景寒的額頭上。
契赫瑪汝
男人低聲自語。
那是巫醫的魔咒度恩頓時驚覺,立刻起身走到高個子男人的身邊,與此同時,景寒蘇醒了。
「你怎麼會這兒?」
景寒睜開眼,一看見高個子男人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你失血過多,不要亂動」
男人嚴厲地對她說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
「跟我回家。」
男人二話不說抓住了景寒的手腕。
「我不要,不要跟你回去。」
景寒拚命扭捏想要掙脫。
「你都快沒命了你知不知道?」
男人忍無可忍地對她怒吼。
「沒命又怎樣,我的同伴還在那裡生死未卜,你讓我怎麼回去?」
「是不是他活過來了,你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景寒驀地呆住了。
男人回頭看了蒙河一眼,蒙河誠懇地對他點頭示意。
高個子男人走到雷漠的床邊,仔細查看了他的狀況,臉色驟變,他站了起來,走到蒙河的跟前。
「他中的不是巫毒,而是神毒,這裡沒有可以救他的解藥。」
「愛修覺呢?那老傢伙怎麼不在?」
蒙河下意識地看了度恩與景寒一眼,沒有回答。
高個子男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男人回到床邊,把手指放在雷漠的脈搏上。
「我需要一把艾草,兩捆馬齒莧,一點露凝粉,還有木炭灰。」
男人的話音剛落,蒙河就把他需要的東西都放在了土陶碗里,男人拿起陶錐把碗里的材料碾碎。
「有現成的回魂水么?」
「有。」
那是巫醫專門用來還魂的高湯,度恩大概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了。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男人一邊嘀咕一邊小心翼翼地把回魂水注入土陶碗中:
瑪赫,瑪汝,契格塔呷
撒入陶碗里的露凝粉,在魔咒中瞬間融化,陶碗上方騰地冒出一股煙霧。
這時,度恩冷不丁轉頭去看景寒。
景寒整個人呆如木雞地站在沙發前面,直愣愣地盯著高個子男人的一舉一動。
「把他扶起來。」
度恩立刻上前去,扶起雷漠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男人小心翼翼地將土陶碗里的藥水慢慢灌入到雷漠的口中。
「運氣好的話,一會兒就沒事了,運氣不好,半個時辰就死翹翹。」
男人把碗放下的當口,發現了雷漠腳踝上的傷,忍不住打開紗布看了一眼。
「哼,真他媽活見鬼」
他咬牙切齒地嘟囔著,一副牙根痒痒又極度不屑的樣子。
男人抬起頭來對度恩說:「把碗里的這些渣滓用紗布包了給他敷上,如果他能活下來,二十四小時內,傷口就會癒合。」然後,他站起身再度走到景寒跟前,「我能做的都做了,現在你可以跟我走了么?」
景寒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失血過多,還是產生了幻覺,她幾乎已經不認得眼前的這個人了。高個子男人拿起沙發上的格子襯衫給她披上,隨手撿起地上沾滿爛泥的帆布包,拖著景寒的手一腳踢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到底是什麼人?」
度恩這才緩過神,想起來問蒙河。
「他是景寒的父親景牧師,當年,他可是我們學校靈醫系赫赫有名的巫醫,外號『巫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