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聯手盛樊余
天明時分,寒漪和夜無殤從皇宮出發,馬車到了鄴城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夜無殤帶著廬舟子、晏峰去祭壇,寒漪和夜九兒則由唐郢、青冥護送去靜月庵。
夜九兒臨走前可憐巴巴地望著廬舟子,廬舟子朝她揮手的那一刻,九兒眼淚都快落下來。夜無殤向她保證會將廬舟子平安帶回,她這才安心地和寒漪去靜月庵。
寒漪這一路都是風平浪靜,馬車經過一顛簸的路段,很快就到了靜月庵。
昔日的庵堂今變成一座小木屋,屋子內的擺設極其簡單,檐內掛著的紅綾上蒙了層灰……紅綾?他們打算成親?
「原來他們打算成親了」夜九兒哀嘆一句,卻是道出寒漪所想,兩人心中皆是一番難受。
唐郢上前稟報「擎蒼和傅姑娘的墓在屋外,還請娘娘移駕」
寒漪點點頭,和夜九兒相攜著走了出去。
唐郢、青冥跟在兩人身後,四人穿過一片杜鵑花海就見一座孤冢立在柳樹下,墳冢四周繞滿杜鵑花,走近了才發現墳冢四周的杜鵑花比別處的紅。
杜鵑隨風搖擺,很多花瓣不住地往地上掉落,在墳冢四周形成一圈花毯,很美,很凄涼。
唐郢遞上一束香,寒漪接過撂開墳前的雜草,將焚香插在上面,無盡的話語悔意在此刻全都凝結在喉中只化作一句『對不起』。
她不該因為嫉妒傅瑾言而對瑾瑜說那樣的狠話,可是她現在連後悔都無法向瑾瑜訴,只能無奈地站在他們的墓前。
身側的唐郢比她還惆悵,雙眼緊盯著墳冢,眸光中流露的儘是哀慟悲傷之色。
餘光察覺到她的注視,唐郢轉身拱手對她說「微臣有一事相告」
「尚書大人請說」
唐郢望了望寒漪身後的兩人道「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夜九兒挑眉「有什麼事連本公主都要迴避!」
青冥拔刀「皇上有命令屬下不得離開皇後娘娘半步」
「擎蒼臨終前讓微臣帶給皇後娘娘的話,微臣不想食言於擎蒼兄……」唐郢拱手,眉宇之間自成的為難。
旁邊就是擎蒼的墓,寒漪相信擎蒼,於是讓夜九兒和青冥待在原處,自己則跟在唐郢身後,雖然如此,卻也一直處在青冥和夜九兒的視線之內。
離墳冢有些距離,寒漪驀然停住腳步,對正走在前方的唐郢說道「這裡離墓冢相隔甚遠,九兒和青冥不會聽到,尚書大人可以安心地告訴本宮」
聞其聲,唐郢也頓住步伐,倏然轉身,眉宇間的為難化作一抹嘲弄,看得寒漪心下一驚,只見他雙手插進廣袖中,微一抬頭對上寒漪探究的目光「其實擎蒼並沒有話讓微臣帶給娘娘」看到寒漪臉上詫異到神情,臉上嘲弄之色更甚「不如娘娘先聽微臣說個故事,如何?」
「本宮還能說不嗎?」
眼下的情形根本由不得她說不!
「先帝在位時國舅爺的少公子曾於鄴城娶親,迎親隊伍排了整整一條街,奈何新娘心有所屬,成親當日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劫親之人逃逸,此事在蒼冥傳了好些時日,不知皇後娘娘當時可有聽聞?」
寒漪斂眸「略有所知」
賈寶寶的親事被劫正是寒漪所為,她又豈會不知,只是不知道唐郢出於何目的,只能佯裝略有了解。
「劫親之人就是我」
聽他說著,寒漪心頭一震,腦海中驀然閃現一道青色身影沖入迎親隊伍的情形。
「……那後來呢」寒漪小聲問道,因為她發現唐郢臉上的血色正在一點一點的消褪,很快整張臉蒼白一片,甚是駭人。
像是被觸到逆鱗,唐郢心下一慟,握在身後的雙手發出咯吱一聲脆響,聲音也便的嘶啞起來,「後來她死了」
「殺死她的就是你兵旗十二部的人!!」
宛如洪水決堤,唐郢壓抑在心底的仇恨瞬間傾泄,他雙眼赤紅,從袖中抽出一把早已備好的匕首,以迅雷之勢橫在寒漪脖頸。
此時此刻,他如洪水猛獸,挾持寒漪一路退到她身後的柳樹,寒漪背抵樹樁,力道之大,頃刻間飛絮四散,耳邊是他暴戾陰沉的聲音「姣姣她已經懷孕了,我的妻兒全部死在你兵旗十二部的手裡!」
「這其中定有誤會,本宮的兵旗十二部並非頑戾之徒,此間定是被人栽贓」
「誤會……?」唐郢似笑非笑,眼底深處卻是嗜血的寒芒,刀刃往寒漪脖頸又靠近一分,冰涼的觸覺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劉長役可是你兵旗十二部三將領之一」
寒漪抬首,唐郢目光藏箭威煞赤紅的仇視,彷彿她一句謊言,下一刻便將其射殺,寒漪猶豫道「……是」
「你承認了」
「劉長役曾經是,他早已叛離兵旗十二部……」
寒漪竭力解釋,但她的解釋在唐郢聽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唐郢此刻如同脫了韁的野馬,隨時都會結果了她的性命。
不遠處還有青冥和夜九兒,她想呼救,趁著唐郢分神之際一掌將其推開。寒漪跌跌撞撞一路跑到墳冢,可是青冥和九兒早已暈倒在墳冢邊。
焚香冉冉,只是周圍一片杜鵑全部枯萎,唐郢一步步向她走近,「焚香是迷煙,眼下沒人能救的了你」
「本宮命不久矣,你殺了本宮也於事無補」
「誰說我要殺你,我要你活著,看著兵旗十二部瓦解」
脖頸上的血濡了雪白的衣襟,絲絲痛意令她清醒「荊叔叔是你殺的!」
唐郢揚眉,嘴角間是瘮人的狠絕「可惜只殺了一個荊鍍輝,下一個就是馬世榮,然後再是劉長役和你,我要你們為姣姣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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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殤、廬舟子按擎蒼提供的線索很快找到祭壇,原以為無望森林一戰祭壇會損失慘重,如今看來是想法相左了。
精兵良將手執甲盾步法整齊,走過一批又一批,夜無殤一眼就看出他們出自皇宮禁軍,一半是先太上皇賜給二皇爺的緹騎,一半是劉長役帶出的兵旗十二部精兵,龐大的隊伍正在向兩人隱藏的假山進發。
夜無殤扣住廬舟子的肩膀將其拽入假山,躲過巡視兵衛,祭壇不僅守衛雲集還訓練有素,若非兩人警惕性強怕是早已打草驚蛇。
好在一場虛驚,兩人躲在暗處,廬舟子拍著起伏的胸膛,神色甫定「想不到二皇爺竟養了如此多精兵,皇上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先找到盛樊余,擎蒼的線索再細緻也不及祭壇內部的人帶路」
廬舟子彷彿聽到好笑之事卻又屈於夜無殤的天威,忍住胸口迸發的訕笑意味反問道「他是祭壇的少主二皇爺之子,怎麼可能會幫我們」
夜無殤卻是平靜異常,手按在山石間,目光隨著走遠的兵衛變得深沉,眸色深處洇出無比堅定的光色,「如果他背棄了二皇叔,必然也只能投靠於朕」
盛樊余並非二皇爺之子,寒漪早已告訴了他,加上傅瑾言和她腹中胎兒,倘若盛樊余離開祭壇,能投靠的只有他,這一點夜無殤無比堅定。
廬舟子始終未能捋清各中緣由,只聽耳邊一陣兵戟交接聲,緊接著便是那些衛兵的大喊聲----少主在這裡,快抓住他!
什麼?少主……抓住少主?是盛樊余??
祭壇人起內訌了?這都是什麼事啊?!
廬舟子正思緒打結,回頭已經不見了夜無殤,回想起夜無殤剛說過的話,似懂非懂,似懂夜無殤說的是真,畢竟盛樊余背棄這事發生了,不然他們自己人喊抓人,非懂他們為何要抓盛樊余,歸根到底好像還是不懂。
算了找到皇上要緊,取下腰間鏤空的瓷瓶,拔開瓶塞,裡面飛出兩隻幺蛾子,呃,是葯蛾。
祭壇不同於天機閣,卻也大相徑庭,機關總設在出口關卡處。身前是密林箭羽,身後是追堵的守衛,夜無殤手中玄鐵如銀蛇狂舞瞬間斬殺數人。
他回頭望向正在破機關的盛樊余問道「還需多久?」
盛樊余當時正被拂狸帶的人追殺,以為自己窮途末路,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來救他,更沒想到此人竟是夜無殤!
震驚只持續了一瞬,兩人便開始齊心對付眾殺手。
石洞中射出的毒箭越來越密集,也是那些殺手不再靠近的原因,只要將石壁凹岩轉動便可破了機關將石門打開,可是如今凹岩根本轉動不了,若以刀劍劈毀,那機關就再也停不下來。「機關被父……被二皇爺改了,我需要半個時辰來將周邊岩石去除」他差點說了「父親」,那個從沒熟悉過的二皇爺。
「半個時辰太久,二皇爺很快就會到來,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周遭岩石不除,我動不了機關」
「我有帶了化屍水」廬舟子左撓右掏從袖中拿出一瓶化屍水。
盛樊余看向他的目光冷冽中鑲著利箭,彷彿在說『你怎麼不早些拿出來!』
三個人出了祭壇已是傍晚,天空一片陰森,黑壓壓的一片。一片黑壓之中突然爆出一道厲響,這是青冥發出的暗號,望其方向卻是靜月庵,難道寒漪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