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生而為人

「少爺，你的葯。」peter說道。

「先讓她吃藥吧。」

七薇也沒說話，把peter遞過來的葯吃掉，接著仰頭喝水，沒有表情。南宮謙也一樣，重複了剛才七薇的動作。peter感覺著空氣越來越冷，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可以默默的溜走······

「你先回去吧。」在peter還沒編好理由之前，南宮謙就讓他離開了。peter很有眼色的離開了，一出門就給陸言打電話。

「陸言，你知不知道少爺剛吃了一個姑娘？」

陸言一臉黑線····「我知道，怎麼了？」

「他倆還在賓館呢，快去弄監控，說不定還有什麼激情戲碼可以學學。」

陸言無語····

「別裝了，陸言，我知道你一定想看的。」

陸言默默，片刻說道：「其實我已經在看了···」

「陸言，你不夠意思啊，快說在哪？」

「305」

peter迅速一閃，混到了隔壁的305。

306的房間內：

「南宮謙，剛才那件事，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那你怨我嗎？」南宮謙這句話問的忐忑不安。他不希望七薇因此而怨他，恨他。可是換位思考，七薇這麼一個還未成年的姑娘，先是被道貌岸然的校長下了葯想用強，又被自己給奪去了第一次，怎麼會不怨自己呢。

七薇自己也在想著，怨他么？怎麼會不怨？自己的第一次，還有縉哥哥，可是怨有什麼辦法呢？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南宮謙並不驚喜，「薇薇，別騙我了。」

七薇苦澀的說，「我不怪你，只是怪我自己罷了。」她怨恨自己，為什麼自己一出生就同其他狐狸不一樣，生來不祥，現在這個樣子，她覺得自己其實根本就不應該被生下來。不是因為愛而出生的小孩，你怎麼希望她幸福？

南宮謙自我解嘲式的笑了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薇薇，你的尾巴···」

七薇大驚，自己的尾巴漏出來了嗎？

她霍然站起身來，緊張的看著南宮謙，「南宮謙，你別血口噴人。」

南宮謙看著她，像一隻炸毛的狐狸。

「薇薇，你別緊張，我不會說出去的。」

七薇的身體仍然緊繃著。

「我要是想說的話，剛才就問peter了。」

七薇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只是仍舊沉默。

「你不想說就算了，以後你自己多注意點。」南宮謙說完，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恢復了他面無表情的臉，連帶著聲音冷了幾度。「那邊桌子上有葯，早晚各一次，有事打我電話。」

南宮謙站起身，避開了七薇，打開門出去了。屋子裡剩下了七薇一個人。七薇愣怔著，沒有再繼續思考。她自己坐回到床上，看看旁邊的桌子上擺著幾包葯，還有一份已經放涼了的飯。垃圾桶里還有一份空的飯盒。

這是南宮謙給自己買的飯吧。七薇仔細看了看，是雞腿飯，還有一旁的紅糖。七薇放棄了繼續想下去的想法，默默的把飯吃完，縮回到床上睡著了。

南宮謙走下樓，給房間多付了一個星期的房費，默默離開。

南宮謙打電話給陸言。

「喂，陸言，我一會兒直接回去了。」

「回哪兒？」

「回家吧。」

「吃飯了么？」

「嗯。」

「好了，快回去吧。我忙完就去找你。」

「嗯。」南宮謙掛了電話。

南宮謙把自己的外套拉鏈向上拉了一點，手放進口袋裡，分明是十月份的天氣，溫度還在二十攝氏度上徘徊，他卻又開始覺得冷了。這種冷，像是要把他活生生推入深淵，冷到骨髓里，每一絲皮膚都是冷的打顫。左側肋骨此時也湊熱鬧似的跟著一起疼起來，南宮謙想蹲下來緩一下，這突如其來的疼卻似乎要將他擊潰。他最終還是沒有蹲下來，只是略微俯下身子，伸出手緩緩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肋骨。疼痛還是沒有緩解，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南宮謙突然挺直了身子，沖著前面的道路綻開了自己的笑容，這笑容冷冽卻驕傲的不可侵犯。這樣就想打敗我么？我南宮謙怎麼會被這樣的疼，這樣的苦所打敗？你們未免太小看我南宮謙了！南宮謙慢慢收斂了他的笑容，面無表情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的家。

他的背影在這樣的街上不突兀卻鮮明，來來往往的人群也不能淹沒了他。他驕傲的，挺直的脊樑是那麼的光彩奪目，藏藍色的外套裹住他瘦卻筆直的身體，雙腿修長也充滿力量，他的背影看上去像一隻展翅翱翔的雄鷹，是的，他是南宮謙，從懸崖上落下斷翅而又重新長出翅膀翱翔的南宮謙！

陸言和peter其實賓館的窗戶旁邊默默的看著南宮謙。

陸言看著南宮謙慢慢的俯下身子，沒有上前幫忙，阿謙，你總要越來越強大。最後南宮謙還是驕傲的站直了身子，儘管陸言知道此時的南宮謙身體肯定是止不住的痛。他是南宮謙，怎麼能被這點疼痛打倒？

陸言看著南宮謙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里，轉過臉來問peter，「阿謙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

peter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少爺的身體有些不同於正常人，之前還不是很明顯，可是我剛才在看的時候已經比之前明顯的多了，突然性的全身發冷應該是心悸引起的，但這根本不是主要原因。陸言，這是少爺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

「治的好么？」

「不一定呢，其實少爺的身體脈象總是虛浮，說是好吧，也不好，說是不好也不好。簡單地說，他的爆發力，忍耐力，持久度，各方面身體素質都比常人要好，但是受傷的話，身體損傷會比平常人大。」

「那肋骨疼呢？」

「這個就更奇怪了，沒有理由的疼。」

陸言沉默了，peter說是這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也不為過。他都這樣說了，那阿謙呢？阿謙怎麼辦？這算是生來命苦么？上天啊，你對阿謙做的還不夠么？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他？

陸言抬頭看了看窗外的藍天，天很藍，幾朵雲在懶散的漂浮著，有風在吹著葉子沙沙作響，陽光灑在葉子上，泛出耀眼的金色。有葉子緩緩飄落，又被多情的輕風吹上天際，在空中飛舞著，像是這飛翔的精靈，飛舞著，飛舞著，最後以一種優雅的姿態緩緩落在地上，終結一生。

你看這世間的景色多麼美好，為什麼人會過得這麼辛苦。

peter看著陸言，輕輕吐出一句，「生而為人。」

陸言無意識的重複一遍，「生而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