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一輛名為勞斯萊斯的白色跑車,緩緩的行駛來,停在了裝潢華麗的漢白玉大門前。

先從車門裡出來的,是一隻雪白修長的腿。接著,是一身清新的,淺藍色t恤和牛仔短褲,與沐珺瑤那張,帶著星辰般閃耀的眸子的臉。

她的臉上露出了淡雅的微笑。終於到了呢,聖和高中部。

她走了進去,諾大的校園很安靜,現在正是暑假期間,明天才開學,沒幾個人在校逗留。

「嘿,學妹,需要幫忙不?」一個看起來很陽光的大男孩靠在大道旁的櫻花樹上,嘴角上揚,很是悠閑。

很久沒有人這樣和她親近了呢,最後一次……大概是,在九年前吧。她揚起唇,伸出略顯瘦弱的手臂,將挎包遞了過去。

大男孩很自覺的接過她的單挎包,自顧自的走在前面。他早就斷定自己會跟著他了吧?她笑笑,跟了上去。

他徑直走進了女生宿舍,一路上也沒人阻攔,就這麼順順利利的走到了701室。

「你怎麼會知道我宿舍……」她微微吃驚,眸子依然只有平靜。

他聳了聳肩,無視了她的話,伸手去開門,臉上一直保持著的淡笑卻在一瞬間僵住——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房間里,白色大床上此時正躺著一對男女,兩人撩人的姿態顯露在沐珺瑤與白鶴軒的眼前。他們看起來不過十七左右,見有人闖入他們的活春宮……

「滾。」男人的唇中緩緩吐出一個字,那個字的語氣壓抑,帶著濃濃的暴戾與陰沉,還略有歡ai被打斷的怒意。

「憑什麼?」不等她開口,大男孩直接吐出了這句令人冒火的話來。

「白鶴軒,你夠了。」他又在床上冷冷開口,留下兩個女子被無視在風中。沐珺瑤也懶得理,等著他解決他自己攤上的爛攤子吧。

「呵,黎旭,你可不要縱yv過度了,小心害人害己。」原本在她面前顯得陽光的白鶴軒,變得很冷漠。

「滾。」黎旭又一次說了這個字。

這次,白鶴軒卻沒和他吵,識相的退了出去。片刻,裡面的兩人穿著不大整齊的衣服走了出來,黎旭依舊是那樣陰沉的看著自己,眸里的冷漠和威脅顯而易見;女孩的臉上還有片片紅暈。沐珺瑤權當沒看見,自顧自的走進了宿舍;後面的白鶴軒也跟了上來。

她這是第一次好好的打量這個宿舍,單人房,粉色薄紗的窗帘,一張床,一台電腦,一個書桌,一張厚厚的地毯,及其簡單的陳設,卻顯得十分漂亮。

她,其實是最喜歡這種,淡淡的顏色,淡淡的心情。

白鶴軒隨意的將她的包扔到了床上,不顧什麼禮節的對著足有五厘米厚的地毯仰面躺了下去,臉離她坐著地毯上的身體很近,似乎還能聞到自她身上來的淡淡馨香。

她暼了他一眼:「白鶴軒?」

「嗯。」淡淡回應。

「謝謝。」

「嗯。」

「你可以走了。」她很誠懇的說。

「不。」

喂喂喂,你一直說嗯不就行了,幹嘛改口?

「走。」

「不。」

「走。」

「不。」

……

「你煩不煩啊,很久了知道嗎?」她終於不耐煩了,畢竟她還沒見過比她還少話,這人卻算一個。她終於理解到了平日里王子姍對她的冷漠是怎樣的深痛惡覺了。

「知道。」他從容開口。

「那為什麼不走?」

「我要是出去了,你就完了。」

「嗯?」沐珺瑤偏頭質疑,「我完了?你是怕你自己被剛剛那兩個人打死吧!」

「哼……有本事自己打開門看看外面是什麼。」他依舊躺在地毯上,半眯著眼,那麼的愜意。

「哦。」她起身,腳默默的踏上了杠在中間的白鶴軒的腹部,滿意的聽到一聲悶哼后,才大步走向門口。白鶴軒漂亮的大眼眯起,學妹啊你能不能斯文點……

門的扶手發出「支呀」的聲音。映入眼帘的是與剛才無異的淡紫色地毯。沐珺瑤微微皺眉,快速的把門關上。

「你……早就知道那個人會找人來?」沐珺瑤的美眸緊緊的盯著已經起身的白鶴軒。她的敏銳是被刻意訓練的,比一般人的感官要好上好幾倍。

「對啊,我一出去,他們就會進來,弄死你。」他笑得雲淡風輕,「黎旭每次被看見,都會用這樣的手法,弄死了好幾個人了,我難道還不知道么。」

沐珺瑤的眉蹙的更緊了。剛剛她一出去就看見了裝在對面牆上的針孔攝像頭與一股男人的汗臭味,當即就判斷有許多男人來過,順便給自己裝了一個攝像頭。

「那怎麼辦?」

「等著。只要我在,他便不敢放肆。」

「你認識他?」

「嗯。死對頭。」

「嗯?」

「……」

沐珺瑤無語。

最討厭說八卦只說一半的。

白鶴軒就這樣在沐珺瑤的宿舍里待了一宿。幸好這時沒有多少人在學校里,要不她以後在這個地方,可能是寸步難行。

在這個夜裡,他給她,簡單的說了這校園裡幾個重要人物的身世。比如說黎旭,便是黎家的長子,在聖和上高二,與白鶴軒一樣在0班。這是一個很傳統的家族,做醫院很多年,已經在醫學界打下了一片天地,說這我國的醫學界完全是他們的地方,根本不為過。這既然是個世家,便一定有世襲制,不過,他們選繼承人的方式卻是十分的殘酷,在無血跡的世界中明爭暗鬥,互相搏殺,最後留下的,便得到一切。正是在這種氣氛中,這個世家才能這麼多年屹立不倒,稱霸世界。黎旭自然也不例外,優秀,卻有著很是暴戾的性格,連白鶴軒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事情,讓一個本應該風度翩翩儀態萬千溫柔敦厚謙卑有禮的美少男,變成一個老是玩女人的,狠戾的少年。

白鶴軒本人,是英國母親與中國爸爸的混血。對於他自己,沒有介紹太多,有用的就只有幾個字:白鶴軒,混血,高二,黎旭的死對頭。不過,珺瑤卻可以猜出他的背景是多麼強大。能和黎旭那樣的家族作對……他,實力應該也是不弱的。

這兩位學長,可都是不好惹的人。

「那……校長的兒子是誰?」她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呵呵……」他笑而不答。

清晨的陽光很溫暖,輕輕的灑在珺瑤被窩裡的臉上,她臉頰上細小的絨毛變得清晰可見,整個人像小動物般的毛絨可愛。床下是地毯上,則躺著一個同樣睡得很熟的男生。他很漂亮,俊美的不像個男人,但是陽剛之氣卻毫不遮掩的散發,硬生生的,在他原本應該陰柔的臉上染上了幾分銳氣。

很美的景象。

————————

次日,新生要去各自班上報到。

白鶴軒已經早早的被她趕走了。他說過,外面那幫子已經被他的人解決了。

珺瑤默默的穿上昨日帶來的那套藍色西裝制服,踏上一雙黑色高跟鞋。這些都是聖和女生必備呢。

她在高一(0)班。傳說中的學霸班便是各年級的0班,而她,是作為特別待遇生考進這裡的。

依舊默默的走進去,和她本人的沉默不同,她的美貌,卻吸引了來自這個班裡的各種目光:有驚嘆的,有愛慕的,也有——嫉妒的。這便是事物都有兩面性吧。

她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流轉了一番,便垂下眸,默默的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直到上課,也沒人來找她說話。可能是她身上開的冷氣太足了吧。

高中課程對她來說就像是讓一個英語教授去學習小學英語的無聊。坐在靠窗位置上的她,雙眸正淡淡的看向窗外大道旁的整齊的,淺粉色的櫻花樹。那櫻瓣悄無聲息的隨風落下,那樣蒼白無力,就像人類那脆弱的生命一般易碎。

中午午休。她快步走向食堂。早上沒吃飯,餓了呢。只怕遇到某兩個瘟神————

「哎呀,學妹,我們兩個好有緣的說!」爽朗的大笑聲傳來,就是用腳趾頭想她也知道這是某些人。

無視周圍女生的火辣辣的目光,她乾笑:「呵呵,你好啊……」

他繼續笑:「那一起去食堂吃飯?」

「嗯。」點頭。這是你自己要付賬的哈。

精緻的菜肴還是不能使她食指大動。她手中的叉子在摧殘牛扒的途中發出清脆的叮噹聲,卻很快的被埋沒在食堂對珺瑤兩人的議論聲中。旁邊坐著的招蜂引蝶的傢伙不時的瞄她一眼,卻還是若無其事的吃著盤子里的東西。

她沒有發獃。被軒訓練了九年,她早就不會在發獃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半晌,她停止摧殘牛扒,開口道:「白鶴軒。」

「嗯?」他也停下手中的動作,只余嘴裡的一小塊肉咀嚼。

「聖和校長獨子是哪位?」她用純真的眼神,定定的看著有些發愣的白鶴軒。

「呃……又問這個……問這個幹嘛?」他用力把嘴裡的肉咽下,探究的看著她。

「沒事。你說不說,我好像吃飽了。」

「啊,別呀,珺瑤,我說就好了嘛。」他無語,「我就是校長獨子白鶴軒啊。」要不是老頭,他才懶得理這個女孩。

她的手頓了一下,卻還是繼續說話前的動作,默默的戳這牛扒。

空氣凝固著。他愣著,她也愣著。

他只是因為她的表現而驚奇,難道她知道了這件事就想追他?她難道是一個如此拜金的人?

而她。要勾引這個看起來陽光無害的男孩子嗎?雖然和他在一起只有一天,但是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他待自己是真誠的,這是作為殺手的本能感覺。她其實很清楚軒的目的,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過很多遍,每次都是以對象死亡告終……

但是這次,她真的能親眼目睹著這個可愛的男孩,這個除哥哥外對她真心的唯一一個男孩死在自己的手下嗎?

她的心不像一般殺手那樣冷漠封閉而堅硬,軒對他說,正因她有感情,才永遠都超越不了他。真正的好殺手,是可以做到感情與理智不摻和在一起的。可是,她,永遠也做不到啊。

「我吃飽了。」她輕輕置下叉子,拿起桌旁的紙巾隨意的擦了擦嘴唇,無視了後方白鶴軒的叫喊走出食堂。

白鶴軒只是叫她,並沒有追上去。她這樣,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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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戀至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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