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話 宿舍驚魂Ⅲ
是惡作劇嗎?我的衣櫃確實是在最裡面一個,按道理來說,我的左邊應該是光禿禿的牆壁才對,根本容不下一個人,那怎麼剛剛有人赤膊站在我的左邊呢,肌膚觸碰在一起的感覺和冷冰冰的牆壁是有很大差別的,除非這個人半邊的身體已經嵌進牆壁里了,但是有可能嗎?
還有這沉悶粘稠的呼吸,你能感覺到她的鼻息就在你的耳邊,聽上去像臨死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的無助和絕望。
「小櫻。。。。」漫城帶著哭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她哆哆嗦嗦的拉扯著我向旁邊躲去,可是我的腳像被人釘在地上一樣無法移開,人死如燈滅,要是我現在不知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鬼的話,我才不會信了那個邪,可是我現在相信了,所以非常的害怕。
更讓我感到腹背受敵的是,我們面前的衣櫃里不斷的有人從裡面敲著木門,咚咚咚的聲音簡直在挑戰你的極限,旁邊漫城和初曦抱在一起大哭,站在最外面的婧影聲音有些顫抖,可還是故作兇狠的用手大聲拍打衣櫃罵道:「有本事就別躲在衣櫃里裝神弄鬼,快出來啊,做人時不是很有種的跟我搶男人嗎?做鬼了怎麼就變得這麼慫了,老娘還怕你個沒用的孬貨嗎?快給我出來!快出來!!!」
婧影拍打衣櫃的聲音比鬼拍的還響,就好像在擂戰鼓一樣,我們都驚魂未定的看著她的方向。
「我現在已經掉入你的陷阱里了,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但你放過她們,放過無辜的人,你最想找的是我不是嗎?瞳瞳,不需要那麼多鋪墊,你就直接點來找我不可以嗎。。。」婧影說著聲音有些沙啞了,她哭了。
婧影。。。,我的心不斷的往下墜落,好難過,好心疼她。
緊貼在我左手邊的人突然的消失了,下一刻,天花板上的燈泡閃了幾下后,燈也亮了起來,我們在原地呆若木雞,我的左邊根本就沒有人,只是一面被漆成慘白的牆壁,婧影皺起了眉頭快速打開衣櫃,可衣櫃里只有她的衣服,根本沒人,初曦和漫城也相繼打開衣櫃,情況和婧影一樣,最後就剩下我的這個衣櫃了,我咽了口口水,顫抖的抬起手抓著手把,打開,沒想到面前的一幕,把我們嚇得頓時尖叫連連,往後退去。
一個面如死灰的女人跪在衣櫃里,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她就從衣櫃里倒了出來,趴在地上,是社管大嬸,她怎麼會半夜躲進我的衣櫃里呢,還是在我們洗澡的這段時間,我們疑惑的把她扶坐在牆角后就急急忙忙的把睡衣穿了起來,當我們穿好要再去扶她回辦公室時,原來坐在牆角的社管大嬸卻不見了,浴室里空蕩蕩的,只有我們四個人。
我們現在面對著牆角發愣,牆面上應該只有我們四個人的影子才對,可是眼前的牆上,清清晰晰的有五個影子,多出來的一個就在中間,微胖的身形,爆炸的泡麵頭,只不過個子比我們矮多了,大家面面相覷,額頭驚出冷汗,真的很討厭這種詭異的感覺,但也沒辦法,我們相互對了個眼神,一起轉過了身。
我們的身後,社管大嬸鐵青著臉,惡狠狠的望著我們,像是被附身了一樣,眼裡有說不出的貪婪和不懷好意,裂開嘴,一口黃橙橙黑漆漆的蛀牙簡直讓人噁心。
「四個騷娘們,我今晚可真有艷福啊!」社管大嬸色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完全就是個男人,眼圈泛黑,眉心之間纏繞著一條黑氣,真的被附身了,應該是哪個死不瞑目的老色鬼吧,她張開雙手朝我們一步步走來,我們被逼到了牆角里,我一點都不擔心會被怎麼樣,社管大嬸是女的,他能把我們怎麼樣,當他撲到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們四個人齊力把他推開,他的力氣非常大,我們全部都扭打在一起,漫城和初曦掙到他的身後,抓著他的衣服往後扯,我抬起腿就往他下面踢去。
沒錯,他條件反射的連忙用手拚命護住腹部,樣子看起來還挺滑稽的,我們乘著空隙往門口跑去,用力的打開門,走廊外面同樣一片死寂,沒有星辰,一輪圓月掛在漆黑的天幕,月球的表面看起來坑坑窪窪的,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月亮,近在咫尺,很不尋常,最不尋常的應該就是整棟宿舍樓的氣氛吧,太安靜了,校園裡竟然連一盞路燈都沒亮,操場上瀰漫著濃濃的白霧,彷彿一個鬼域。
我們跑回了自己的寢室,剛進門就齊心把門窗關上反鎖起來,門外很快就傳來踏踏踏的腳步聲,我們剛鬆了一口氣卻又馬上緊繃了神經,腳步聲走到我們寢室門口時停了下來,這鬼人怎麼就跟我們過不去呢,他絕對不是瞳瞳,他是誰啊。
突然我的腦海里閃過晚上在那個男生跳樓的地方跟社管大嬸吵架的畫面,當時她就一直在罵那個男生自殺不孝順什麼的,後來我們在去教學樓的路上時我有回頭看過,那個男生的鬼魂就站在社管大嬸的旁邊,難道說社管大嬸是被他附身了?
可當時婧影還幫他說話了呀,他現在找我們的晦氣也太沒良心了吧。
「怎麼沒動靜了,他還在門外嗎?」初曦瞪著瞳孔望著我,漫城和婧影都在打電話,我朝門口慢慢移去,他會不會良心發現然後放過我們呢,我猶豫著蹲下身子,趴在地上,眼睛從門底下的縫裡望出去。
是我們太天真了,蒼白的月光里,一雙穿著拖鞋的大腳就立在門外,巍然不動,像個雕像一樣,突然,一張猙獰的臉就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還來不及躲避迎面就和他對到了視線,那是一雙充滿了無限怨毒的血紅眼珠,和他目光接觸的瞬間,讓我的心底一陣冰冷。
「啊!!!」我的腿都嚇軟了,整個人摔在地上,初曦見狀連忙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婧影和漫城掛上電話一臉的難以相信:「手機沒信號。」
現在可真是求救無門啊,只希望鹿兮他們趕快來學校抓鬼,別的我們根本無能為力,初曦扶著我坐在了床上,著急的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滿腦子都是那隻帶血的眼睛。
「小櫻,別憋著不說話,你這樣讓人很擔心。」初曦急的眼淚直流,漫城和婧影也站在我的面前,我抬頭看著她們,心裡一陣混亂,張開嘴夢囈般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婧影突然的睜大了眼睛,接著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臉上,在場的人都驚住了,我的臉頰火辣辣的,婧影抓著我的肩膀使勁的搖晃,大聲喝道:「小櫻,回來了沒有,你回來了沒有?」
這回輪到我大哭:「很疼誒~~」
「疼就對了,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嗎?你說要拉著你們三個給我陪葬,你剛剛是不是也被附身了?」
我想是,要不然我怎麼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眼便被迷了心智,真可怕啊。
而我們的惡夢,還沒有結束。
在安靜了那麼幾秒后,越過她們的肩膀之間,我看到了她們身後的牆壁上裂出了一條縫,接著兩條,三條,從中間向外延伸,整個牆體就像蜘蛛網一樣,這是要地震了嗎?我舉著顫巍巍的手指向前方,她們心靈感應般一臉驚愕,不敢回頭,隨著『嘭』的一聲,一大片的水泥石灰飛濺開來,牆壁裂開一個大洞,我的視線聚焦在洞口,洞口的裡面,一張腐爛的臉露了出來。
我真是三生有幸能看到這麼恐怖的一張臉,那流滿了膿水的五官上滿是血污,眼睛嘴巴鼻孔里爬滿了蛆蟲,它們扭動著身體鑽來鑽去,好不噁心,我俯身對著地上狂嘔,又一次慶幸晚上沒吃飯,不過這都吐酸水,胃裡也不好受。
看到我這個樣子,她們也害怕的轉過身去,不出意料,大家都跟著我一起狂吐。
「是瞳瞳。。。。」初曦邊咳著嗓子邊說道。
這就是真實的瞳瞳嗎?她怎麼會被嵌進牆壁里,牆體一片片脫落,她的身體和四肢都露了出來,上身穿著被撕扯的破破爛爛的襯衫,身上的肌膚血肉模糊的和襯衫繳在一起,下身一條百褶短裙遮不住那刺眼的血紅,修長的腿上同樣傷痕纍纍。
她就以一個極度詭異,扭曲的姿勢被固定在牆上。
誰會這麼變態對她做出這麼的殘忍的事。
「哈哈哈。。。。。。。。。。」飄著屍臭味道的空氣里出現了一陣陰冷的笑聲,我們驚恐的到處張望,沒看到鬼魂,最後視線還是固定在對面的牆上。
「我從來就不曾離開過你們,很諷刺對嗎?真沒想到我被人殺的地方就是這裡,而現在這裡卻是你們的宿舍,虐緣,每天晚上我都與你們同床共枕,難道你們從來就沒夢到過我嗎?」
「瞳瞳,這半個月來我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我們找不到你,我們不知道你已經。。。。。」初曦望著對面的屍體泣不成聲。
「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你把兇手告訴我們吧。」漫城擦著淚水,大大的眼睛都哭腫了。
「告訴你們又怎麼樣,你們還能為我報仇嗎?婧影,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我現在這副尊容讓你歡欣雀躍,這麼噁心的樣子,世勛恐怕連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了吧。」
婧影睫毛顫動,眸子里的淚靜靜滑落。
「我和世勛已經分手了,你收手吧,不要去傷害其他人,無論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你。」
「分手了,咯咯咯,還真是報應,不過我還是無法原諒你們,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死的那天受了多大的屈辱,我們不是好姐妹嗎?那好啊,就讓你們一起來分擔我的痛苦吧。」
瞳瞳魔音般的話停止后,我們面前的空氣里立刻就出現了一個立體的畫面,就像一張懸浮的電影幕布一樣,畫面里同樣是漆黑的夜空,學校里一個人都沒有,瞳瞳穿著白色的襯衫和百褶短裙高興的站在還沒對學生開放的新宿舍樓底下,她的手機里是世勛發給她晚上在這裡見面的簡訊。
可她等了很久,世勛還是沒有出現,她下了決心一定要等到他來,所以就那樣等到了半夜十二點,正當她眨著疲憊的眼皮快要眯過去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世勛來了嗎?頓時困意全部從她的腦子裡彈出,瞳瞳興奮的轉過身來,可映入她眼帘的卻是幾張邪惡的笑容。
「怎麼是你,世勛呢?」瞳瞳望著眼前的學長和他身邊的社會混混們,腳步害怕的往後退去。
「世勛?什麼世勛,學妹你還在做白日夢呢,吳世勛怎麼可能約你見面,全校的同學都知道他根本就不鳥你,是學長我想你了,才讓人偷了那小子的手機發給你的,怎麼樣?晚上有時間跟我們一起玩吧,反正你那麼不要臉,吳世勛看不上,可正合我們的意。」
「臭流氓,誰要和你們玩,看到你們的樣子就噁心,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明天我就讓校長把你開除。」瞳瞳的腳步大步往後退,在那個男生的眼神示意下,混混們把她包圍了起來。
「我就碰你了怎麼樣?校長是你爸啊,說開除就能把我開除?看到我噁心,看來你還不知道什麼才叫作真正的噁心,很快我就會讓你深有體會的,哼!」男生說著冷笑出來,然後轉身往宿舍樓走去,混混們立刻把在掙扎的瞳瞳四肢抬起來,捂住她拚命呼救的嘴吧也往宿舍里走去。
下面的畫面我不敢看下去了,就在這間寢室里,曾經發生了血腥邪惡的暴行,那哭喊,嘲笑,尖叫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痛徹心扉的噬魂曲,纏繞在耳邊,久久難以泯滅。
對於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你真正了解的有多少?
有些人,有些事,再也難以回頭。
看著眼前殘忍的一幕幕畫面,我們沒有驚聲尖叫,但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了,肩膀無聲的顫抖,眼淚不斷的往下落,彷彿沒有盡頭,彷彿已是末日,黑暗的宿舍里,一雙雙貪婪的眼睛在黑夜裡反著光,猶如地獄里的惡魔,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瞳瞳給生吞活剝了,他們不會同情弱者,越是想反抗,就越想要欺負下去。
在清冷的月光下,宿舍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飛濺的血液,瞳瞳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往門口方向艱難爬去,當她的一隻手終於抓到門框的時候,拚命的握緊,對於她來說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我看到她的瞳孔里都是無助的淚水,她最後又被拖進宿舍時那絕望怨恨的眼神直接刺入了我的心。
我的承受底線被徹底的擊垮了,頹然望著牆上的屍體,久久不語。
血腥的畫面最後停在瞳瞳沒有呼吸,死不瞑目的瞳孔里。
而殺人的主謀就是那個跳樓的學長,他之前並不想自殺,甚至還繼續囂張的活著,直到瞳瞳頭七回魂的時候開始一直糾纏著他,把他慢慢逼瘋,最後才跳樓的。
學長死了,但她的怨念還沒消除,她恨所有間接把她往絕路上推的人,她要這些人一起陪葬,那個世界多麼的冷,如果大家一起上路的話就不會孤單了。
「怎麼樣?我這樣的死法是不是很壯烈,這都是你們害的,我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空氣中的畫面消失了,接著一個黑漆漆的身影突然懸浮在我們的面前,瞳瞳的鬼魂終於現身了,她背對著我們,雖然沒有像屍體那麼恐怖,可也足夠陰森,讓人心裡感到一陣陣驚悚。
她的腦袋在脖子上左右扭動,發出了卡擦卡擦的聲響,好像脖子里的骨骼斷掉一樣,緊接著腦袋突然三百六十度旋轉了過來,一張比恐怖片里更慘不忍睹的鬼臉就這樣目露凶光的盯著我們,鮮血從她的七孔里緩緩流出來。
她死的好慘,很可憐,但現在的樣子又那麼可怕,比那紅衣厲鬼還要駭人,我們四個人的腳從地上全部縮到床上,身子緊緊靠在一起往後退去,害怕,顫抖。
瞳瞳飄到了我們面前,裂開嘴瘋狂大笑,我們嚇的拚命哭喊,她的表情笑著笑著突然越來越扭曲猙獰,下一刻,抬起了森森的鬼手朝我們撲了過來。
「啊!!!」我們瞪著雙眼一陣亂叫,門外同時也傳來噼里啪啦拍門的聲音,瞳瞳這一隻鬼就已經可以把我們摧毀,更何況門外還有個被附身的社管大嬸,我們真是四面楚歌(t﹏t)
在瞳瞳的血盆大口就要撲到我們面前的時候,突然。
碰~~~~~~~~!一聲驚響。
宿舍的窗戶被人一腳踢開了,連帶著一大片玻璃碎片也飛進了寢室里,煙塵頓時四處瀰漫,在我們還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時,瞳瞳的脖子就被一雙尖銳的利爪扼住喉嚨,高高的舉在我們面前。
我們都愣住了,門外的敲門聲也跟著消失,然後傳來社管大嬸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只是我們現在根本無暇顧及別的,四個人驚魂未定的看著前方。
悶的透不過氣的宿舍里吹進來徐徐的夜風,待渾濁的煙塵慢慢飄散時,一個穿著白色長衣的古代男生站在宿舍的中間,他有著一頭如紗的銀髮,幾縷細細的髮絲被夜風輕輕拂過精緻的臉頰,微微垂著眼眸,倨傲的望著捏在手裡的厲鬼,冰冷淡漠。
鹿。。。。。。晗。
嗚~~~~~~~~~,真的是你嗎?
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我頓時熱淚盈眶。
是的,我很依賴他,曾經那個乾淨的沒有污染的世界已經不復存在,而我現在生活的世界里,到處都是鬼魅妖怪,置身其中,步步危機,或許只有在他的身邊,我才會感到心安。
。。。。。。
宿舍樓外面。
整座學校都被白霧圍繞,原先站在寢室門口的社管大嬸被人封印在操場中間,學校的四周都被下了結界,外人看不到學校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操場上有五個人在施法,他們被月光在地上拉出了修長的身影,社管大嬸跪在地上不斷掙扎,附在她體內的鬼魂發出了刺耳的叫聲,其中一個高挑的男生從懷裡拿出符咒貼在了社管大嬸的眉心,不一會社管大嬸身上的鬼魂就被他抓了出來收進一個白玉瓶子里了。
「還是大師兄厲害,一下子就把鬼給降住了。」凌曦崇拜的看著高挑的男生,惹來旁邊一個可愛少年的不滿:「嘁!黃子韜本來就是金玄門的後人,抓鬼應該是本分吧,這麼簡單的事,我也可以辦到啊。」
「臭貓你是嫉妒大師兄吧,你能不能心胸寬廣點?老是直呼大師兄的名字,他都不跟你計較,看你多小氣啊。」凌曦挑眉望著伯賢,離諾雙手環胸看那兩個人鬥嘴,無奈搖了搖頭。
黃子韜把暈倒的社管大嬸扶起來給她服了一粒藥丸,然後抬頭對上鹿兮的視線,聲音低沉的說:「學校的瘴氣越來越嚴重了,雖然平時看不出來,但再這樣下去,原來地下亂葬崗的孤魂都會崩壞集體跑出來霍亂,到時不止這個學校,恐怕這個鎮都會變成鬼鎮。」
鹿兮擔心的看著周圍陰暗的環境,蹙眉說道:「我們現在只能暫時用符咒鎮住學校,拖延猛鬼出籠的時間,一個月之內必須把那個法師找回來重新封印學校,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為什麼我們就不能直接封印學校呢?永除後患。」伯賢不解的看著鹿兮。
「必須要那個法師才行,他設下的封印很複雜,而且根深牢固,如果我們在封印的過程中不小心破壞了他的封印,那無疑是提早把猛鬼放出來禍害人間。」鹿兮說完抬頭往宿舍樓望去:「還得想辦法說服老哥跟我們一起去找那個法師,我們兩個人三隻妖,別到時候反而被那個法師給收了。」
鹿兮話說完,其他四個人的頭頂都布滿烏雲,那個法師只是傳說中很厲害,但也別輕視自己人吧,鹿兮看著他們,笑得眉眼彎彎:「哈哈。。。我是開玩笑的,我們五個人加起來肯定是他的對手,哈哈哈哈。。。。」
「你夠了!」伯賢朝她翻了個白眼,御狐神社裡,除了他之外,好像沒有人對會鹿兮這麼說話吧,畢竟她是長輩,可伯賢是九命貓妖,貓的天性無拘無束,如果鹿兮像那些法師一樣一本正經,伯賢恐怕早就脫離組織去過閑雲野鶴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
宿舍樓寢室里。
瞳瞳的脖子被鹿晗緊緊扼住,她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鹿晗,鹿晗的另一隻手緩緩抬起,在他的掌心裡,一團藍色的火焰越燒越旺,那是狐火,上次羽霏就差點在他的狐火下被燒的魂飛魄散。
對於鹿晗的突然出現,初曦她們還沒反應過來,和我一樣驚在原地。
瞳瞳低頭看著那團狐火,冷笑道:「就算我消失了,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們的。」說完視線望向婧影,再多的語言也不能把過去支離破碎的友情從新粘合,曾經的傷和痛在死後變成了附骨的恨,把她的靈魂扯進更加黑暗邪惡的深淵裡。
婧影擦了眼底的淚絲從床上爬了下來,走到瞳瞳的面前,把她冰冷的手握在手裡,眼睛笑的眯了起來:「我一個人夠不夠?你如果很痛苦的話,就讓我代替她們下去陪你吧,瞳瞳啊,你不是最喜歡初曦嗎?她都還沒追到自己的男神呢,你忍心讓那個傻姑娘永遠帶著遺憾嗎?還有漫城,她喜歡了燦烈那麼久,只是沒有勇氣和他在一起,如果她沒辦法告訴燦烈的話,她也會遺憾的,我們四個人好像只有我最幸運了,和世勛一直走到現在,我應該知足了,所以就讓我下去陪你吧。」
瞳瞳鐵青著一張臉,樣子看起來更加的讓人不寒而慄:「別說的那麼好聽,你如果真的想下來陪我就不會找這個臭妖怪來幫忙,我早就看夠了你那張假惺惺的臉。」
「是嗎?或許這樣你就會相信了。」婧影說完一把抓住鹿晗的手,把他手心的狐火燒到自己身上,我們嚇地從床上跑到婧影身邊,鹿晗鬆開瞳瞳,把婧影身上的狐火收了回來,眼神冰冷的看著她。
幸虧鹿晗出手快了點,婧影只有身前的頭髮燒著了,一頭綢緞般的長發被燒得像枯草一樣,空氣里飄出焦炭的味道,但眼神依然固執的看著瞳瞳,初曦心痛的彷彿要裂開了,對瞳瞳叫道:「你到底想要怎樣?兇手不是被你殺了嗎?仇你也報了還不甘願,要我們陪葬,那好啊,成全你吧,我們一個個都死在你的面前,這樣你是不是就能吞下這口怨氣了!」
瞳瞳向後退去,牙咬的繃緊,緊的牙根都在隱隱作痛,她沒想到婧影真的會去死,婧影一直以來都是很冷漠的一個人,對什麼都無所謂,因為她擁有了一切,所以才不在乎會不會失去,但她的一切對瞳瞳來說都是很渴望擁有的,家庭背影,還有吳世勛。
「我是瘋了吧。」瞳瞳嘴角露出苦楚的笑容,她是被自己的嫉妒逼上絕路的。
婧影的眼裡又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把頭埋在她的肩窩裡,瞳瞳那沒有一絲溫度的身體灼傷了她的心:「對不起,那時候你一定很害怕,很無助吧,在你最需要我們的時候,可是我們沒有在你的身邊,讓你受了這麼大的痛苦,對不起。」
「你會原諒我?」瞳瞳的聲音靜靜響起,不是我們聽錯吧,這句話會從她的嘴裡說出來。
婧影不敢相信的望著她。
「對不起婧影,在我對你做了那麼多不可原諒的事情后,你真的會原諒我嗎?我是怕你不會原諒我,所以才想讓你乾脆更討厭我好了,我做的這一切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也很痛苦,以前一直不明白,死了以後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麼的愚蠢,我並不想要你們和我一起陪葬,你們如果真的死了,那我就是萬劫不復也難以贖罪。」瞳瞳低著頭哭的梨花帶雨,完全沒了厲鬼的陰森。
原來是這樣,現在想來她死後的這半個月也一直沒有來嚇她們,只是會回來和她們待在一起,後來我們去神社問米的時候才把她給逼出來的,像她說的這樣,她以前對婧影做了那麼多傷害的事情,怕婧影不原諒她,所以才裝的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強勢。
看著初曦和漫城也走過去抱著瞳瞳大哭,我的思緒難過糾結。
人的心裡真是比魔方都還要複雜,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也會做出一堆傷害對方的事,可表面上還要繼續裝的很友好,但謊言總有一天還是會被捅破,那時才毫無顧忌的撕下虛偽的面具,露出真實的自己再把對方深深傷害一次,這樣做真的會快樂嗎?
傷害了別人,其實你的心也會傷痕纍纍吧。
我抬手抹著眼裡的淚水。
「誒!怎麼每次你都可以把自己弄的那麼狼狽啊!」我的身邊傳來了淡漠嫌棄的聲音。
鹿晗皺眉倨傲的望著我,湖水般碧綠的眸子在月光里透出晶瑩的光芒,一對白色毛茸茸的耳朵精緻的立在腦袋兩邊,還是原來冷冰冰的樣子。
我們只是分開了兩天,我怎麼感覺好像分開了很久很久呢?原本沉重的心情看到他后也慢慢的平復了,對他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鹿晗默默望了我良久,然後疑惑的說道:「幹嘛笑成這樣,像白痴。」
我已經習慣他那生人勿進的語氣,湊近他,雙手把他緊緊的抱住,腦袋任性的埋進他的懷裡哽咽抽泣,只有一次就好:「以後能留在我的身邊嗎?鹿晗。」
被我擁上的那一刻,他的背脊瞬間僵硬,沉默著不說話,我抬頭望去,他銀色的劉海下面是一雙清澈的眼睛,可漂亮的瞳孔里卻染上了隱隱的悲傷。
我失落的放開了手,轉過身,看著旁邊抱在一起的朋友們,一串淚水順著眼角滴下來。
鹿晗眼裡的悲傷是穿越時空的思念,那些回憶已經沉澱在歲月里,無法忘記,千年的時間真的太過漫長,人類的生命又那麼短暫,而我對他來說只是千年時光里一顆飄散在風中的微塵,我又怎麼能夠繼續這樣卑微的奢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