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愛可以生輝，情卻可以荒涼（二）
「中午要吃什麼？」下課，饒霍收好東西，提著沫晴天的包包出了教室。
沫晴天拿過自己的包，牽起手他的手搖晃，「我啊……不知道耶，中午我還要去咖啡店打工，晚上要去奶茶店。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了。」
「知道了，中午飯記得按時吃，晚上我會來接你。你問過樺城哥他和祁安怎麼了嗎？」看來他得努力了，不然未來怎麼給她撐起一片天。
沫晴天搖頭，「我想跟祁安回來有關，樺城哥可能是用了什麼手段，看昨天打球，應該因為霖憶繁，祁安和樺城哥之間發生了矛盾。」
「這件事我會找時間問樺城哥，去吧。」
「我走了哦，拜拜！」
沫晴天在校門口和饒霍分道而行，朝著她打工的咖啡店走去。不用回來她都知道，饒霍還站在原地看她離開，而她總在他轉身後回望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默契，不用開口相守而望，願對方安好。
剛走到門口，沫晴天就停住了腳步，玻璃牆邊坐著兩個熟悉的人，沫晴天想也沒想就給祁安打電話。
接過沫晴天電話后，祁安依舊跟羅葵她們坐在餐館里等著上菜吃飯。
「祁安，你怎麼了？接了電話后就在走神。」彤佟伸手在眼前亂晃。
「沒事。」
楊熙敏和未樺城見面，不管是不是為了霖憶繁都會傷害他……
「誒，祁安，你去哪啊？！」彤佟扭頭跟黎槿說句話，回頭就見祁安跑了。
「她怎麼了？急得飯都不吃了……」岳珀餓得直咬筷子。
「不知道……」
祁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沫晴天打工的咖啡店。果然，她還是不忍心看楊熙敏再傷害他一次，那份關心不管是有目的還是真誠，她都應該感謝他一直以來的保護。若不是他，她的未來只有更糟糕，沒有幸福，只有短暫的快樂如煙花綻放而過。
「……樺城幫幫我好不好，求你讓祁安離憶繁遠一點好不好？」
「熙敏，對不起，做不到。」未樺城不喜不怒的看著手中的咖啡。
「未樺城！」
「楊熙敏！嘩！」一杯果汁狠狠的潑到她臉上，狼狽隨著果汁流亂乾淨的花容，褐色長發女孩拿著杯子紅著眼站在旁邊，其他人都來不及阻止，周圍的人都驚訝的看著這邊。「楊熙敏，我告訴你別太過分，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拿別人的痛苦來填補你的幸福！！」
「呵，祁安，過分的是你，知不知道，我和未樺城走到現在，我會喜歡上霖憶繁都是因為你，全都是因為你！你到底有什麼好的，為什麼我喜歡的人都要喜歡你！」
「楊熙敏，霖憶繁會那麼照顧你，只是因為你長得像他最愛的人！」祁安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忽略了那句「都喜歡你」，所有的憤怒都化成了那一句不該說出口的秘密。
若她不那麼衝動，她或許會早一點發現，不會錯到後來所有人都受傷了。
「祁安，我找回來的怎麼會是這樣的你……」未樺城失望的看著她，他從未對她流露的憐憫。
「後悔了嗎？」
「對，後悔了。」未樺城毫不猶豫擦肩而過，不再回頭看她是否安好。
「是嗎……」祁安笑得荒涼，眼淚忍不住劃過面夾，「別忘了，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葯，你憐惜她也沒有用，我不會停手。」所有，他對她好的記憶被他親手抹去，未樺城，這次真的真的，不會再管你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祁安，你說什麼都沒有用的。我雖然不是他喜歡的人，但至少我在他眼裡不是別人的替代品！！！」楊熙敏宣洩道。
「你忘了，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了。因為你長得像某個人而跟了你幾條街，因為看見你就像看見她一樣，所以容許你在我眼前亂來。可是，你終究不是她，不懂得適可而止，然而，你在霖憶繁面前也是一樣的結果……」
因為你長得像那個放肆無期的棠小影，所以我才把你喜歡的未樺城介紹給你認識。因為看見你就會看見消失不見的霖憶繁在身邊，所以再怎麼不喜看見你用我最熟悉的雙眼含情脈脈的看別人，我不會多說一句傷人的話……
「咚！」
「祁安……」沫晴天後面的聲音都被嚇得沒了聲。
「你騙人！！！」
「我何必騙你，你可以去找一找她存在的影子，和你一樣，擁有著向上翩的眼角。」抬手抹去流過眼的溫液，手裡的鮮紅那麼亮眼，許久未見……
沫晴天慌忙扯著紙捂在祁安額頭上，「小言，你看著店，我出去一下。祁安，走，去醫院，一定要去醫院！」
童年裡造成的舊傷就像揭開了痂，那年血流不止的記憶複發了般湧出。
有個小男孩異常的勇敢，為了救於他如陌生人的兩個同齡孩子，擋住致命的一刀，最後在失血過多中搶救無效。那個孩子年僅9歲，他未來的那麼多個9年就那麼消失不見，聽他同胞的妹妹竭力哭泣，記住了一個永遠忘不掉的名字，祁平……
「晴天，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饒霍急沖沖的趕到醫院，緊緊抱住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的沫晴天。
「饒，祁安額頭出血了，出了好多血，祁平就是因為止不住血死掉的，祁安會不會……」
「不會，祁安只是受了點傷，不會有事的。」
「祁平開始也是說沒事，最後因為血小板天生很少走了，祁安是他親妹妹，天生一定是遺傳的，她……」
祁安額頭圍了圈紗布出來，疲憊的蹲在沫晴天面前，拉住她的手，「我沒事，我的血小板很正常，所以，不要再擔心我。」
「真的？」祁安輕輕點頭，沫晴天伸手緊緊抱住她痛哭，「我害怕，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害怕……」那樣的痛苦，她不要再在祁安身上發生一遍。
饒霍伸手圈住他視為除母親外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輕拍安撫。
有誰在今日留著昨日的淚水，有誰在今日淺唱明日的頌歌，流年裡，你總記著那些去了的人，一遍遍提醒自己，一次次把心掏出來疼得滿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