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漠然心上一枝菡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相思——王維）

高台奏曲弦歌，御龍飛過，良辰好景已備，鏡中人影成對。誰卻在不經意中，吹滅了那本不該有的糾葛。

宮中一片喜氣的裝扮，卻絲毫不見喜氣的氛圍，彷彿當事人仍然是我行我素的冷漠。皇帝的寢宮龍躍殿和往常並沒有不一樣，只是新納的妃子所居住的『朝夕殿』到處洋溢著欣喜和羞澀。朝夕相處與君伴，當蔡曉曉入住這所宮殿的時候，或者心裡是有所期待的吧。她是錦軒國的第一才女，詩詞書畫都精擅。或者，除去爹爹的原因，也會有一天，她能與皇上過著伉儷情深的日子。朝夕殿，朝夕相處與君伴，她喜歡這座宮殿的名字。可是，這，是皇上隨意賜予的還是真的有次意義呢？只是不管如何，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名字。

「皇上駕到。。。。。。」心中帶著忐忑的蔡曉曉在聽到宮人的通報后更是無法釋懷心底的緊張。

仍然只是一身明黃龍袍的炎熙漠，並沒有穿上喜服，然而那冰冷的氣息卻絲毫不曾改變，他不想，不想和自己不喜歡的女子洞房花燭，他所嚮往的，只是和心愛的女子，如同民間百姓那般的結髮而伴。

拿過宮女手上捧著的秤桿，毫無表情的挑開蔡曉曉的紅巾。床上的人兒美目盼兮，雙頰顯露著新嫁娘的嬌羞，含羞的看向自己早已傾心的男子，他是這個國家最高地位的代表，他是一國之君。從此以後，也是她唯一的夫君。只是，那雙深邃好看的雙眸依然那麼冷漠，剛毅的唇角仍然看不出有絲毫的笑意。蔡曉曉的心裡忽然便有了些害怕，他越發的英俊了，只是那冰冷的氣息在這新婚之夜顯得有些冷酷，然而，自己本就知道冷漠不好接近，不是還無法抑制的喜歡上他了嗎？

「時候不早了，伺候蔡妃早些安寢吧！」沒有任何感**彩的語音響起，幾乎看都不看那張亮麗的容顏，便轉身離開。還沉浸在在自己幻想中的蔡曉曉被炎熙漠突如其來的離開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就這樣離開了嗎？怎麼會這樣？甚至，他們連話都沒有講一句。她不在乎自己將會是他後宮中眾多女人的其中之一，也不在乎只是一名普通的妃子。她也知道，今日和她共同入宮的還有白絮的千金白羽。可是，她一直以為，以她錦軒國第一才女的名聲，他應該會留宿在她這裡，可是。。。。。。是的，她怎麼忘了，白羽是鎮遠將軍的千金，雖然庶出，卻是白家唯一的女孩，而鎮遠將軍手上的實權對於現在的皇上來說，要實用的多了。

炎熙漠終於還是無法抗拒高處不勝寒的現實，他納妃也無法由自己。來到了『羽靈宮』，看著同樣一身紅衣的白羽，雖然沒有了剛才的冰冷氣息，但是依然冷冷淡淡的，他本是如此的性子，然而他知道那些被他納為妃子的女子也是充滿無奈的，只是看到蔡曉曉，他實在是無法好脾氣，畢竟她還有個曾經野心勃勃的父親。而白羽，是忠臣白絮的女兒，於情於理，他都不可太過冷淡了。

「綿綿，菡兒睡了沒有？」還未踏入羽靈宮，卻有些擔憂地問著自己信任的木綿綿。

「回皇上，公主方才。。。。。。」木綿綿咬了咬殷虹的雙唇，有些吞吐地說，

「公主方才吵著要找皇上，後來奴婢和素兒安撫了公主好久，這會兒，應該已經安睡了！」眼看著公主越來越大，可是皇上卻仍然把她當成奶娃娃那般，整天要風給風，要月亮給月亮。就連晚上睡覺，還要哄著抱著。只是，翎菡公主又實在是可人，就連她，也忍不住多呵護她一點。

炎熙漠雖然口上沒有回答，但是心裡還是有些好笑的，菡兒越來越大了，可是卻也越來越黏他了，也許是這些年二人的相依為命吧，也或者是同樣沒有父母的兩顆心都是那麼的需要彼此的溫暖，總之，即使菡兒任性撒嬌，他竟然都能寬容的忍受著，還怕寵她不夠。

「綿綿，這些年，辛苦你了。。。。。。」忽然，看向身邊的木綿綿，他還記得，當年在街上遇見同樣年幼的她，那張僅是清秀的小臉充滿著恐懼，而這些年，她陪著他，他訓練她，讓她成為自己的貼身宮女，對於她，他也是有感情的。或者曾經心動於她柔弱外表中剛毅的性子，也曾感激她默默無聞地陪伴。他一直覺得，自己會娶這樣一個女子成為自己的妻子，不會多問但卻善良體貼。只是，也許，那並不是愛，或者，她會成為他後宮中女人的一名，只是，他對她，終究是有不同的情愫的，至少，那是一種真正地感情。

「皇上您言重了，」她終究知道，對於他來說，她是特別的，只是那份特別，卻不是愛。。。。。也許將來，他會給她一個名分，可是，那只是一種與眾不同，而這份與眾不同，不是因為他喜歡她，只是因為他信任她。

羽靈宮內，白羽早已等待著，相對於蔡曉曉的忐忑不安，她彷彿有些悠然自得。不是她沒有新嫁娘的羞澀，而是因為，入宮本非她本意，只是父命聖命難違，而當今皇上，亦是俊逸多才，這樣的男子，少女的她又怎會不動心？只是她不願去思索那麼多，一切，只想要順其自然。

「皇上。。。。。。」白羽自然的行了行禮，沒有過多的扭捏。因為在她入宮之前，這個男人已經找過她，告訴她，或許她也有很多無奈，只是他們都是出生於位高權重之家，很多東西都無法自主，如果她願意入宮幫他，他亦願意保她和她一家一生安穩。

「愛妃免禮，」炎熙漠的語調雖然沒有了方才面對蔡曉曉時的冷漠，但他的雙眼中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時候不早了，朕只是來看看，愛妃若是有缺什麼儘管對宮人說。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看著白羽順從的模樣，並沒有方才蔡曉曉眼中的驚愕和失望，炎熙漠還是挺高興的。

回到龍躍殿，看著熟睡的夏翎菡，是啊，這丫頭已經長大了，也許皇祖母說得對，是該讓她自己住到惜菡園去了。

「不要，熙漠哥哥，不要扔下菡兒。。。。。。」熟睡中的翎菡，忽然又做起了噩夢，炎熙漠將還在睡夢中的她輕輕地擁入自己的懷裡，十歲的翎菡越發的清麗了，那緊閉著卻帶有淚痕的雙眼讓他有些心疼。輕輕拍打著她的背，是的，翎菡對他來說，是親人，是妹妹。而他為了自己最珍貴的妹妹，竟然新婚撇下新納的妃子。

或許在多年以後，才能明白，者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木綿綿看著熙漠深思的樣子，她的臉上，似乎有些難過，只是那一種不安到底是為了什麼。

宮中的人本就都在猜測，皇上新納妃子，是會先去蔡妃那裡還是先去羽妃那兒，他們多數想到的一定是羽妃。只是，大家都不會想到，他們的皇上，卻只是回到了龍躍殿，陪著那個賴在他床上的小人兒。。。。。。

深夜，綿綿看著安睡下的兩個人，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