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43】【五千】

三人瀏覽了下文檔，提出了心中疑問：「但是隊長，口說無憑，我們要怎麼讓外界信服。」

「先禮後兵。如果慕容漠不肯承認，那我就逼到他不得不開口。」慕檸七揚眉一笑，眼中流轉著耀眼自信的光彩。

這一刻，她像是落於九天之巔的星光，會當絕頂，睥睨微塵。

「隊長，那我們專輯的事該怎麼辦？消息都已經放了出去，現在再延期嗎？」越是見她光芒萬丈，墨流景心頭越發苦澀，啞著嗓子出聲道。

他所見的少女，非但未被狂風驟雨摧折，反而愈發出眾，如一柄絕世鋒芒，殺伐越多越見寒光。

如果能把她絆入塵世，不再隔雲泥之遙仰望她，該多好啊。有時，他甚至會滋生這樣自私醜陋的念頭。

沉默的黑，譬如綺夜幽色，或許傲然瑰靡，更多的卻是與人世背道而行的偏執。

「為什麼要因為那些外界輿論影響自己？專輯發售不延期，l向來一言九鼎。」慕檸七未曾察覺到少年心思，緊了緊拳，冷冽道，眉間一抹凌然之色。

第二天。訓練室。慕檸七盤腿坐在地板上，一手握著紙片，一手微曲，支在筆記本電腦旁，似是在比對什麼。

整個訓練室空空蕩蕩，只余她一人，寂靜得有些可怕。

過了片刻，只聽「啪！」的一聲，薄薄的紙片被她大力砸在地板上，如破開鴻蒙的一道驚雷，忽而就炸響了。

「連段雪煙也來摻一腳嗎……為了炒作，向音還真是下的來血本！」她睨著紙上長長的名字，笑得不無嘲諷。

在這個時候都沒有急著撇清關係，看來向音也知道了這場較量的重要性。只不過，胡扯的總是說不過事實。有三棲女神撐腰又怎樣？

「那好啊，既然要拼人脈關係，我慕檸七難不成還會輸給你們？」她冷笑，當即打開微博，看都沒看下面再度激增的負面評論，發出一條微博。

【事實勝於雄辯。既然你向音一心想幫著某人針對我，那我也不會手軟。你們想謀什麼利，我再清楚不過。我說過，必要之時法庭上見。】

微博一發出，下面立刻多了諸如「隔了一天才表態，是不是心虛了」「搶親姐男友的小/三哪來臉說這種話」的評論。她也沒有太過在意，當即關了微博。

一開始的這些人不是噴子就是腦殘粉，等他們冷靜下來，失態會有所轉變的。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的是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

慕檸七還以為是保險公司，拿起電話，冷淡地應道：「你好，請問哪位？」

電話那頭的人有些意外於她冷淡的態度，狠戾的眼中閃現挫敗。

他深吸一口氣，用溫和低沉的聲音問道：「小慕，我那麼說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聽到這個飽含深情的音調，慕檸七反應過來，原來不是保險公司，而是某個比保險公司更難纏的傢伙。

她挑眉配合，疲/軟地應道：「慕容，你知道你有多傷我的心？」

能讓她如此疲憊，看來他在她心中還是很有分量的。北辰瀟，你以為你這就贏了？慕容漠得意地勾起嘴角。

若讓人聽到他的心聲，不知要招多少嘲笑。人家陪你演戲呢，你還沒自知之明？

但他還真沒有這種東西。

「小慕，我其實也是有苦衷的。家裡的長老威逼我，慕家也給我壓力，我只能這麼做。放心，等風/波過了后，我會推掉婚約，給你安排個新身份，把你娶進慕容家。」聽著電話那頭深情的聲音再度傳來，慕檸七一陣反胃，幾欲乾嘔。

事到如今，還想著演戲，他到底知不知道慕千熏的事？

「慕容先生真是說笑啊。家姐觸犯家規，已經被我關進天牢。身為慕家主，我居然不知道家裡有給你壓力，讓你明媒正娶一個罪人，真是在下疏忽。」

「什麼？」慕容漠聞言，不禁拔高音量問道，良好的偽裝也有所破功。

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掩去自己眼中的驚詫，再度開口時，他依然彬彬有禮：「小慕，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我知道你是少主，但……」

話還未說完，便被慕檸七輕笑一聲打斷：「本家主有沒有這個必要說謊，慕容先生心知肚明。既然這樣，希望您在開口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我願意接你這個電話，自然不是為了聽你演戲。」

一語未完，她也不在乎電話那男人的面色陰晴，繼續說道：「家姐的事，就此告一段落吧，你們之間的勾當，我一清二楚。我奉勸慕容先生三思，輕舉妄動的後果不是前程似錦的你可以承擔的。」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忙音隨即而至，把慕容漠到了嘴邊的話掐斷。

「賤骨頭！」他面色低沉，狠狠地將手機摔到地上，上好的實木地板頓時被砸出一個凹痕。

視野心為一切的男人往往最喜歡菟絲子一樣的女子，他們會討厭一切有能力甚至與之比肩的女子。顯然，慕檸七前所未有的冷硬讓他那可憐的自尊心受挫了。

他一腳踢開地上的手機，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個令他瘋狂且惱火的世界。

窗外是湖光山色，似乎只要他的心情越糟糕，四野風景便越鮮妍。

心煩意亂間，他忽然想起那日北辰瀟對他說的話。

——我愛她，只愛她。

——她也愛我，很愛我。

這件事背後，會不會有他的推波助瀾？慕容漠心中一緊，前所未有的恐懼像瘋長的藤蔓，蔓延開來。

不，事到如今已無法收場，他也沒有退路了！就算有天王老子攔他，他也只能做下去！

不要回頭！做下去！

*

電話這頭。慕檸七掛掉電話后，毫不掩飾地皺了皺眉。

和這種假惺惺的人說話，真是太噁心了。

今天的話只是一個警告，她也清楚慕容漠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那麼既然有話在前，她的反擊便絲毫算不上過分。

她低頭看了看手錶，嘴角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此時乃至三天後的微博，再一次爆出令所有人震驚的消息。

數十位明星、知名寫手陸續發博文力挺l，列出最初爆料博文中多處疑點，尖銳諷刺原po主。慕檸七甚至貼出長文，講述自己和慕容漠之間的往事。尤其一句「你不再是當初的你，我也早已有了真正在意自己的人」，讓人紛紛揣測名花是否已有主。

強硬的證據輔以感性的故事，情勢瞬間急轉直下，不少參與罵戰的人紛紛改為中立，或者轉而支持慕檸七。

左右他們想法的無非兩樣東西：權威和感情。

對此，原po主一直保持沉默，慕容漠也並沒有予以回應。他們莫測的態度更是讓所有人懷疑。

直到兩天後，慕容漠好友、三棲女神段雪煙才含糊地回應道：「某些人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以為自己說什麼，結果就是什麼。」

這種話一說出口，當即被人認定是變相的承認。

慕容漠在得知段雪煙擅作主張時，險些大發雷霆。可是事態已經無法挽回，慕檸七手中鐵的證據和聲聲逼問讓他無法再辯解。

於他而言，承認或許已是最好的選擇，如果真的鬧到法院上見，只會得不償失。況且，他還沒有完全輸掉。

慕容漠冷澀一笑，當晚掛出一條祝福的微博，態度模稜兩可。

這一場鬧劇終究不了了之，但眾人已是在心底將慕檸七和慕容漠，甚至是ys和向音比了個高下。

然而慕檸七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山雨欲來風滿樓，似乎一夕平靜之後，將會有更大的風浪迭起。

「楚夕，你說我是不是太多慮了？」公寓里，慕檸七手捧一杯拿鐵，苦笑著看向坐在電腦前噼里啪啦敲著鍵盤的少女。

郁楚夕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心不在焉地答道：「啊？哦……或許吧。」

「我在很認真地跟你講話！」慕檸七清了清嗓子，倏然拔高音量。

郁楚夕敲擊鍵盤的手指一頓，一絲詭異微笑瀰漫上嘴角。

腳下一點，轉椅轉過一百八十度，她笑眯眯地看著慕檸七，道：「我一直有聽啊。行了你，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你的新專輯。」

「就是因為在考慮這個，我才會擔心的啊。」慕檸七垂眸，抿了口拿鐵，不加糖的苦澀立即充盈了唇齒間。

「難不成你怕那兩位在這個時候動手腳？」郁楚夕支著下巴，略一思索，露出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容，「得了吧，你那什麼姐姐就算了，光說那個慕容啥的，現在估計正惱火著呢，哪來的閑工夫？」

「但願如此。」聽了她的解釋，慕檸七輕出一口濁氣，這才算安心了些。

但不管怎樣，這個時候，總有些人和事是不得不防的。何況慕千熏那日似乎暗示過，她還留有後手。

她斂了斂神，正欲起身離開之時，身後傳來的聲音絆住了腳步：「對了，最近那個劉子怡突然就受了向音關注，你說是不是有點詭異？」

「什麼？」慕檸七猛然回頭，深暗的眸光緊緊攫著郁楚夕。

郁楚夕撓了撓頭，說道：「也沒什麼，就是那個你比賽時的死對頭，劉子怡，本來在向音一直很不受重視，最近活動忽然多了起來，聽說還要出單曲，時間么……和你們差不多。」

「你覺得她可不可能加害我？」慕檸七擰起了眉，問道。

郁楚夕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她一直嫉妒我，我怕我姐姐找上過她。」慕檸七老老實實地答道。

「這倒是個可能誒……」郁楚夕整個人往椅背上一仰，對天喃喃。

緊接著，她猛地坐直，摸了摸下巴，道：「這個人，你還是小心一點吧。」

慕檸七皺了皺眉，不言不語。

十天後。北辰瀟還是沒有從京城回來，這讓慕檸七有些意外，也有點沮喪。但她必須打起精神，今天是新專輯首售，這可事關後續的活動。

好在前些日子的風/波並沒有帶來太多的負面影響，粉絲們依舊很熱情，發布會人滿為患。

「謝謝大家對於l一直以來的支持和理解，尤其是在之前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之後。很高興你們還喜歡著我們。」慕檸七說著，誠懇地鞠了個躬，其他三人也同樣鞠躬。

這句話、這個鞠躬都是發自內心的，是她對於粉絲的感謝。

若說慕檸七想打感情牌或許也不假，但她更希望讓所有人看到她的真摯。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整天端著高架子的偶像。

場中一片唏噓，一道聲音忽然響起：「那檸七能告訴我們，你在微博上發的東西是真的嗎？」

慕檸七點了點頭，認真地「嗯」了一聲，還打趣道：「怎麼樣，我的情/史豐富吧？」

場下發出一陣低低的竊笑。唯有一雙藏在暗處的眼睛，明滅在攢動人頭中，冷冷相望。

慕檸七眸光一閃，忽而抬了抬眼帘，回以一睨。淬冰的星眸隔著笑意，透出森涼。

那人瞳孔微擴，趕忙別過目光，不覺心下一驚。

本以為今天可以來看一場笑話的，不成想倒滅了自己威風。這小丫頭什麼時候這麼氣勢懾人了？他眼角微挑，壓下心中驚詫，匆匆離開。他沒有注意到，有一道眼神一直注視著他，直到他的背影離開了目力所及處，才收了回去。

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嗎？呵，這個薄情的背影，她就是化成了灰也認得！慕檸七明眸一眯，臉上的笑容越發明媚。

發布會仍在繼續，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的插曲就是日後腥風血雨的開始。

向音。一聲重重的摔門聲在辦公樓二層響起，門上的「經紀人李曦」幾個字彷彿被一同圈進了室內的低氣壓中，晦暗無光。

「這是l的新專輯，給我解釋一下你的單曲是怎麼回事。」李曦坐在辦公桌前，手中籤字筆敲著一隻做工精緻的淺木盒，臉色陰沉。

而站在她對面的女子卻只是滿不在意地撥了撥額前碎發，嬌/媚笑道：「李姐，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別告訴我，這也是京城那位貴人說的。」李曦臉上明顯掠過不信任的神情。

沒眼界的鄉巴佬。劉子怡心底不屑卻也有點底氣不足，只能用陰陽怪氣的語調掩飾自己的心虛：「是的。」

「怎麼，和我耍脾氣？想耍脾氣，就拿出點東西來啊！」李曦眉梢一動，寡薄的唇/瓣一張一合，透出尖刻。

劉子怡心頭無名業火驟起，美/目中一片扭曲的憤怒。

對，她很憤怒。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享受了一線藝人才能享受的資源半個多月，拿出的單曲卻不盡人意，她有什麼資格反駁？

她今天心情這麼差，原因有二。一是她的新單曲成績平平，而l新專輯不過發售短短二十四小時，僅憑一首主打歌就把她甩到沒影，不禁心生嫉妒；

二則是因為京城那位已好幾天沒了消息，神秘的態度讓人頗有些拿不準。

可當她想撒手的時候，發現已經太晚了。被慕千熏綁上賊船的，惹了一身腥臭，還未有誰能全身而退。

李曦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經紀人，經手的藝人也不少，一眼就看出了劉子怡內心的不安和惱火，冷笑一聲，道：「你要是真能把那個組合擠下去，公司和我可以既往不咎，反之……向音不養吃白飯的廢物！」

劉子怡被她狠絕的話語震到，眼底神色變幻幾分，最終一咬牙，說道：「李姐，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李曦翻看著l的新專輯，忽又漫不經心地加了一句，「記住，如果事情敗露，別想著我給你撐腰。」

劉子怡細眉緊皺，心中怒火更高三丈。

「是。」她說完，立刻轉身走出辦公室。

「這個老女人！」辦公室外，劉子怡鼻息間溢出一聲冷哼，吊梢眼挑釁地看了一眼身後門上的五個字，而後扭回頭，姿態高傲地揚長而去。

第二天。忙了一整天，慕檸七好不容易睡了個懶覺，又被郁楚夕從被窩裡扒了出來。

「小七子，又出事了！」她瘋狂地搖醒慕檸七，面色糾結。

「咋了？」慕檸七無語地拍開她的爪子，扯了扯嘴角。

「你知道嗎？你新專輯里有一首歌的歌詞，竟然和向音那個劉子怡的新單曲歌詞有七八成相似！」郁楚夕一臉焦急。

慕檸七聞言，撐了撐眼帘，復又合上，懶洋洋地問道：「又是在網上傳開的？」

「還沒有，是我在無意中發現的，但紙包不住火，估計也藏不住多久了！這肯定又是向音玩的鬼把戲！」郁楚夕眉頭緊鎖，說道。

「那就好。」慕檸七倏然睜開雙眼，眼中閃爍著熠熠流光。

見郁楚夕驚愕，她解釋道：「我要先入為主，這樣才不至於吃虧。」

「所以你要……自己揭發自己？」郁楚夕喃喃道。

「算是吧。」慕檸七笑笑，「雖說我們的專輯比她的單曲晚發行兩天，但製作過程不見得比她一支單曲短，誰抄襲誰也說不定。向音想把髒水潑我身上，我偏不讓他們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