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宿 第一夜・談話

第六十六宿 第一夜・談話

楓冥幾句話把元藏藍和元藏慕打發走,自己也回到帳篷,開始連接印表機。蓮蒂斯暗道地圖已經畫出來了一大半,簡單地標註了機關所在。但放眼來看整張地圖,上面仍然畫了很多問號。越是深入就越不明朗,估算下來距離蓮蒂斯還有三四百米的時候暗道就斷了,周圍全是紅色的問號,甚至很多暗道也用上了虛線繪製——他們都已經盡了全力估算暗道的走向。

元藏漠還坐在火堆旁,環顧凹凸不平的四周,眉頭都擰在了一起。他盯著稍遠的丘陵上的人影,心裡的不快與猜忌也越來越重。

——夏弋桀!

元藏漠站了起來,貓著腰,繞過幾座小丘,來到夏弋桀身後。「嘿,哥們兒,大半夜的不回營地在這幹什麼?」他笑嘻嘻地道。

夏弋桀被嚇得一個激靈從草皮上跳起來,回頭看著元藏漠,眼神有一瞬間冷冽,不過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你想嚇死我啊。」他道。

元藏漠嘿嘿一笑,道:「怎麼會。怎麼,這兒有什麼東西用得著你穿這麼單薄地看嗎?」

「有啊,」夏弋桀抬頭,直接躺在了草地上,眼神讓人捉摸不透,「你難道不覺得在高原看星星比東京更親切嗎?」

「是么。」元藏漠抬起頭看了看,有點不理解夏弋桀想表達什麼。「就只有這個?」

「不然呢?」夏弋桀繼續看著天空發獃,聲音很輕,像是擔心打破了星夜的寧靜。

高原空氣稀薄,星空澄澈沒有一絲雜質。它們顏色各異,密密麻麻擠在一起,時隱時現,似有似無,飄渺朦朧,如同霧一般,亦真亦幻。夏弋桀掛著耳機,很享受地閉上眼睛,輕輕哼著歌,聲音很熟悉,像女生。

……等等!像女生!女生!

元藏漠屏吸凝神,仔細地辨認著,但是聲音太輕,幾乎聽不到,就難以辨出是誰的聲音。元藏漠聽出了幾句歌詞,瞬間臉色就變了。

「假裝沒有發現…總是笑著…害怕失去,希望就這樣—保持現狀…」

元藏漠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猛的坐起身,扯起夏弋桀的衣領,冷冷地質問:「你到底是誰?」

夏弋桀眼神很迷茫,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什麼我到底是誰?」

元藏漠冷笑了一聲,道:「不用裝了吧。」

「拜託,」夏弋桀很是無奈地攤手,「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還能是誰?小爺我不就是夏弋桀了嗎?」

元藏漠咬牙,鬆開抓著夏弋桀衣領的手,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那你解釋一下吧,為什麼會唱那首歌?」問完后又諷刺地一笑,「難道你要告訴我,她早把這首歌發布了?」

「不是么?」

元藏漠冷冷一笑,眼中射出利劍般寒冷尖銳的光芒。「六道靈,差不多了,演戲也得有個限度。」

夏弋桀怒了,臉色陡然變冷,眸子在黑暗中閃著寒光。「我不是什麼六道靈,拜託你少用那種欠揍的眼神看我!」

「況且,你又在逃避什麼?我知道你是吸血鬼,疑神疑鬼是你們最擅長的事。你和那兩個人在一起,總有一天你會為他們所傷。不是所有人都能陪你走到最後,何況那只是區區的人類。」夏弋桀神色複雜地對上元藏漠錯鄂的眼神,沒有被蒙上的瞳仁呈現著一種亦正亦邪的顏色,「人類真的很可怕。他們可能單純得像一汪清泉,可能黑暗得像黑洞一樣。真實中的謊言,謊言中的真實,即便是撒謊也說得像真的一樣。他們可以重情重義,也可以一邊說著我們是兄弟一邊出賣你。即便他們真的信任你、在意你,用自己的一生去陪伴你,但你想過嗎,你是血族,他們是人類,一百年的時間,對於血族也不過是成長了五歲!

一百年的相伴,足夠你去在意他們、把他們當做親人看待,最後呢?陷入得越深,傷的越深,人類的壽命就這麼短暫,那時候,刻骨銘心的傷口只會在時間的侵蝕下慢慢潰爛。而你,只會苦不堪言,最後只能淪為一個有著永恆生命的瘋子,到處尋求解脫,卻根本找不著那部方子。」

元藏漠愣愣地看著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夏弋桀,吞了口唾沫。他說什麼?沒聽錯吧?能說出這些話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好嗎?難道還是哲學家不成?

「你……怎麼會……」他結結巴巴地開口,渾身都在顫抖。不錯,就是這樣可怕的超直感,看透一切的能力——純血皇族繼承者的血統!

夏弋桀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拉了一下自己的衛衣,神色很為難,他動了動喉嚨,對元藏漠道:「今晚的事希望你保密。」

「……我……」

夏弋桀靜靜地看著元藏漠,也沒說話。

元藏漠嘆了口氣,「好吧。」他輕輕搖搖頭,沒有追問。夏弋桀這樣努力地隱瞞自己的身份,其中必定有難言之隱,否則誰會蠢到都找到了可以幫助他的人了還撒謊?

「謝謝。」夏弋桀似乎鬆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隨重心躺倒在草地上,抬起一隻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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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甜心之血淚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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