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門

與昨日相比今天要熱得多，小蓮早早的起了床打了水侯在任珺瑤的床邊等待著任珺瑤的蘇醒，待任珺瑤洗簌完畢門外響起敲門聲「表小姐可是醒了。」一小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蓮聞聲上前半打開門「醒了，你是哪房的下人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小的受強四兒公子的交代，說是來支會表小姐一聲他走了。」怎麼會這麼早就走了「強四兒公子幾時離開？」「天未亮就走了估摸著是寅時。」「行，知道了我會和我家主子說的。」任珺瑤看小蓮關了門「怎麼這麼早？」「回公主是強四兒公子託人說是他在寅時已經離開。」想著昨夜那個自由的男子，怕是什麼也困不住想要走的心吧。

主僕二人行走在暗紅色雕花的走廊上「快點、快點、那邊看著點呀！你可別打碎了，這打碎了你一輩子都賠不起的！」任珺瑤看到胡大管家和一眾家僕在院子走來走去，心裡甚是疑惑，上前詢問「胡大管家，怎麼這麼多人忙活，這是在忙些什麼？」「哦，原來是表小姐，您看老奴這都忙糊塗了。這不，少爺與少奶奶的回門嘛，老奴在這守著點兒，看著這些小的別出了什麼岔子。」任珺瑤聽到這，臉色煞白「小蓮，走。」

胡大管家看著任珺瑤離去時慌亂的腳步，若有所思也不曉得心裡想些什麼。

他當真不在乎自己嗎？自己真有那麼可有可無嗎？任珺瑤走的急切且慌亂走到書香閣推開門就進去，看到自己想見到的人，心這才稍有平靜。擋住了景瀟翔的行禮「本宮也要跟隨你倆的回門。」「公主，萬萬不可。」就一句話就想打發自己了？任珺瑤的想法從不曾如此這般容易打發，景瀟翔自然也是知曉的。任珺瑤來到老夫人居住的牡丹苑。這能當上大夫人自然心裡頭的法子比一般妾侍要多了些，前幾年也不知遇見了什麼事兒這大夫人突然關上門房吃起齋年起經來。任珺瑤估摸著老夫人此時應該正在念佛，自己再急也有諸多的不便也就坐在大堂等等老夫人，只見這茶都喝了一盅，老夫人的影兒都還沒見著，心裡是愈來愈急，坐在紫檀木上的椅子像生了刺兒似得坐不住。「老身來遲，請公主贖罪。」任珺瑤看著老夫人動作緩慢的走過來，便迎了上前去「本宮想去穆冰苒家。」老夫人嘆了口氣「公主想去就去罷。」任珺瑤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裡甚是歡喜。回南院的路上一路吩咐著小蓮要收拾的東西，自己倒要看看這「嫂嫂」家的好。

將軍府回門的隊伍相當浩大，四周圍著護衛，兩馬車后，跟著一拉貨的馬車，車上全是景瀟翔自己做生意的貨物，綾羅綢緞，古器珍玩等等，全用紅布包著。百姓們像結婚當日一樣，圍在路兩旁看著熱鬧，不時感嘆幾句。景瀟翔與穆冰苒一輛馬車，任珺瑤獨自一輛馬車，對這個安排，任珺瑤沒意見，這幾日一直沒好好休息，也就想著路上小湉一會。一路倒也太平，沒出什麼亂子到了夜黑才到尚書府。

未出嫁的女子，臉、手、腳不能隨意給別人看，這有關一個女子的清白名聲，手和腳平日都有衣物遮擋，自然生人不會輕易見得，然而臉便要帶上一條輕紗，這輕紗啊有好的，也有差的，作為將軍府的表小姐的任珺瑤帶的面紗自然是上品天蠶所制的白色薄紗，上面有著天下第一綉女用雪紡繡的淡梅，淡梅顏色幾乎與面巾顏色融為一體，就只有任珺瑤的輪廓若隱若現，給任珺瑤添了一份神秘。而天蠶的珍貴之處，就是滋養肌膚、質感輕柔、富有彈性，具有明亮光澤，染色性好，色澤鮮艷。平日任珺瑤覺著上街要帶面紗麻煩，便不喜上街，如今倒也安分。戴好面紗婷婷裊裊的下了馬車，走到景瀟翔夫婦二人的身旁。三人由尚書府的僕人帶入尚書府的大堂，穆尚書早就在大堂設下酒菜。其三人坐了一日的馬車早已感到疲乏，草草的吃了幾口紛紛回到穆尚書安排好的房間內休息。

任珺瑤剛躺下，一陣邪風把關得嚴嚴實實的花雕窗子吹開，任珺瑤看向窗口飄過一披髮女子，任珺瑤不動神色轉而看向站在床邊候著的小蓮，八月底的天氣實在炎熱，但是到了晚上截然不同，它涼爽到有些冷。小蓮怕任珺瑤吹風受寒連忙上前關掉窗戶「公主，你好好睡下吧，小蓮在這守著。」任珺瑤起身「罷了，這風倒是涼得甚好，本宮想出去走走，今本宮看你也是有些乏了就不必跟去了，你先休息吧。」小蓮再想說些什麼但任珺瑤眼神制止了她，小蓮給任珺瑤穿好剛脫下衣裳，找來披風給任珺瑤披上也就退下。

任珺瑤走出房門，一個黑影一晃而過，任珺瑤嘴角微翹在這微涼的黑夜裡，這鬼魅的微笑涼透人心。見黑影消失任珺瑤的腳步依舊不急不慌。來到尚書府的溯金苑，這溯金苑原來是喚作淑齋房是穆冰苒未出嫁時的閨房，自從穆冰苒嫁入將軍府後就改做溯金苑。「怎麼？」黑影現身一個鬼魅的聲音一同響起「該回去了。」黑影隨著聲音的消失也不見了。任珺瑤一個轉身，鬼魅的聲音再度響起「鸞傾，在外邊玩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我不，我不回去。」「不回去？哼，這豈能有不回去之理，想回去也好，不想回去也罷，你理應曉得你私逃妖界來到人間被發現的後果。妖和人本就不一樣，妖本就不應有愛，妖本就無心何來的愛？如若你真要這般打破人、妖兩界的規矩到時候。。。到時候只怕是誰也救不了你啊。」

任珺瑤曉得，曉得私逃妖界來到人間的後果，但是，如若讓她體會了以前在鏡子前看到的凡人那般相愛的滋味，就算魂飛魄散也就無撼了。「我不，就算是那般，我也要讓我來到人間受到的懲罰值得。」「鸞傾，我記得小時候你貪玩跑到你姑姑家的藏書閣去偷書看，怕是你是知道妖和人不一樣，妖和人不一般，妖本就沒有人形固然沒有人皮，然而這人皮則是從人間的個個凡人的皮相作為基礎演練幻化成妖的人皮，妖的人皮在人間不會像妖界一般，時間久了長了，人皮就會破裂，到時候妖則要吞噬人心來維持人皮的年輕、光滑、彈性。你來到人間的時間也挺久了，這段時間怕是就會破裂。」任珺瑤聽此話，心裡頓時驚慌，怪不得最近總覺著異常的癢，這怕是要裂開了「那又怎樣，就算人皮裂了不是還有辦法維持人皮嗎？」「鸞傾到時候你這般做怕是會遭天譴的呀。罷了罷了我且先回去，你若想通了，就回來吧。」聲音漸漸消失在凜冽的風中。任珺瑤攏了攏披風，快步走了自己住的閣院。好似，好似一切都是幻覺。。。

「公主，回來了。」聞見任珺瑤的敲門聲，小蓮打開門，看向任珺瑤身外寒氣直達心底，心頭止不住的害怕，任珺瑤走進房間，脫下披風，一旁的小蓮趕忙上前接過任珺瑤手中的披風，指尖相觸，從任珺瑤指尖傳來的寒氣極其慎人，倒也奇怪，今個公主這麼晚出去，自己給公主穿了挺多，就算是晚上也不應該這般冷呀，這冷得像去了的人。小蓮想到前幾天自己家鄉剛死人的消息，不敢再多想，把任珺瑤的披風掛在架子上也就退下了。